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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甄幻 有本事就去訓練那兩個黃毛丫頭,讓她們去搶那個無聊低級的門主大位去,少來干擾他的「舞國大業」,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也好相安無事。 「叮咚」一聲,電梯門開啟的聲音中斷了他的思緒。 總而言之,老頭若敢再拿認祖歸宗的老掉牙問題在他耳邊煩人,就別怪他動手將這幢大樓拆得片瓦不留! 「有話快說,有屁就放,我可沒時間跟你窮耗!」應御風一腳踹開鑲著「總裁」二字的精雕木門,口氣極惡劣。 「這幾天排演還順利吧?」甄宗佑不以為忤,依然神色自若地與兒子寒暄。幾天前「天魅」曾傳回消息,御風似乎病得不輕,但現在看他精神奕奕,想必已無大礙。 「你沒資格過問。」應御風以冷眼殺過去。 「是嗎?」做父親的最關心的還是兒子的終身大事,即使他不領情,天性血緣之間的聯繫仍是難以磨滅。「你不在乎她是別人的未婚妻?」 「我的事用不著你雞婆插手!」應御風旋身瞪住他,一臉陰沉。「如果你只有這些屁話要說,我可沒興趣留在這裡污染耳膜。」 「甚至連她的安危也不顧嗎?」相對於應御風的浮躁不耐,甄宗佑著實閒適自在得過分,甚至還能嗅得出淡淡的挑釁意味。 「不過是一介平民老百姓,誰會對她有興趣!」他不屑地撇撇嘴。 「但你不是。」甄宗佑倏地凝肅神色。 「隨便你怎麼說,我都不會接下你那個血腥暴力的爛攤子。」應御風斜倚門扉,眼光更形森冷。哼,想從他嘴裡套話,門兒都沒有! 「即使有人因『浮金傳說』而要取她的性命?」御風什麼都可以不信不理,唯獨這件事他絕不允許;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同樣的慘劇發生兩次。 「非親非故的,我幹嘛吃飽了挨著,沒事找事做!」應御風一腳踹開在眼前礙路的旋轉椅,撞出一連串巨響。 自從把水晶項鏈第N度「物歸原主」之後,他便刻意地疏遠她,一方面是遵守諾言,另一方面則是防範未然──天知道老頭會不會在暗中又調派人手監視他。要是讓老頭得知她在他心中的份量與其它女子大不相同,說不定會反過頭來,玩起「以心制風」的爛戲碼。 「真灑脫。」甄宗佑隨口應著,精銳的眼光仍不住地在兒子身上打轉。 「她不是你派到我身邊當臥底的嗎?你都不擔心了,我有什麼好著急的?」反正折兵損將的是老頭,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以為她是我派去的人?」甄宗佑恍然大悟,險些笑出聲。 「少跟我裝蒜!」應御風決絕地偏過頭,面色如霜。「別告訴我她不屬於你的『說客部隊』,這種廢話拿去騙三歲小孩都沒人信。」 無論如何,他絕不能在這隻老狐狸面前輸了氣勢,一旦輸掉一步,步步皆輸! 「當然不是。」甄宗佑勾起興味十足的微笑,十隻手指交錯弓起,好整以暇地攔靠在胸前。御風這小子當真以為裝裝臭臉、說幾句冷言冷語就能騙過他嗎?未免太小看他這數十年的歷練了吧。 「到現在你還想誆我?」應御風瞪他一眼。 「晶石是你親手交給她的,不是嗎?」哈哈,老祖宗的門規還真不是普通的靈驗,連最嘴硬鐵齒的御風都沒能逃過一劫。 「水晶滿街都是,我高興隨便送人不行嗎?」要不是那塊爛石頭上無端浮起與她名字相同的「心」字,他才懶得送出手。 「別嘴硬了。」甄宗佑起身走向兒子。「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有心絞痛的毛病?」 這只代表一件事──浮金傳說再度應驗。御風卻因不願相信,而自苦於古老的咒語之中,每當午夜一到,心絞痛便如影隨形地附著在他身上,直到天明方止。 「你又派人監視我!」應御風立刻旋身離開原位,不想與甄宗佑有任何肢體接觸。「就算我痛死、病死,也跟你無關!」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甄宗佑驀然頓住腳步,不著痕跡地改變行進方向,彷彿先前的目的地原就是陳列各式醇酒的木櫃。 「見鬼!」他忍不住低咆。「沒有你,我才覺得天下太平!」 「都已是二十年前的舊事了,你一定要這樣牢記不忘?」當初,他怎麼也沒想到,費盡心力多方營救的結果,竟是天人永隔啊! 「換做是你,能讓時間沖淡忘懷嗎?」應御風猛然扯開喉嚨狂嘯怒吼,聲量之大,幾乎震天撼地。「別忘了,我母親的性命是斷送在你骯髒染血的手上!」 「御風!」甄宗佑的臉色驀地刷成慘白,極為難看。 「不要叫我!」他狂亂地揮舞雙拳,臉龐佈滿陰霾。「我姓應不姓甄,與你非親非故,一點關係也沒有!」 「看開一點,往後日子還……」甄宗佑刻意避而不談,一徑要求兒子將往事拋諸腦後。 「除非你告訴我那個兇手的名字!」應御風怒吼,大有放手一搏之勢。老頭分明是姑息養奸,有了新人便忘舊人!也不想想當年母親是因誰而亡,竟然讓這件血案沉冤二十年! 「那是我的責任,你沒必要蹚進來。」流著相同血液的父子,頑固的個性也差不了多少。 正在箭拔弩張的一刻,低冷的插話聲驀地由鏡面暗門之後傳出。 「門主,恕『影限』多言。」告罪之後,他轉向應御風。「少主,你難道非得親手殺了門主,後半輩子才能過得幸福快樂嗎?」 「手刃他是我今生最大的心願,你們九個人心裡早該有數。」應御風憤慨的雙眼凶光畢露,冷冽如冰。「不要叫我少主,混蛋!」 「大逆不道!」原來世界上真有六親不認的畜生。 「若是不能為母報仇,那才真是天地不容!」摔下寡情冷血的戰書之後,應御風以狂傲的姿態甩門而出,徒留轟然巨響的余聲,震懾人心。 「門主,他的邏輯真的有問題。」此人如此傲視無物,實在教人難以忍受。「難道『十人競技』當真缺他不可?」以應御風的脾性想來,要是他當真成了「漱石」的一分子,姑且不論他是否會成為第四十八代的門主,都將是他們其餘九人苦難的開始。 「祖宗定下的規矩,能違背嗎?」甄宗佑一臉苦澀,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把事情看得太簡單了。」當初的悲劇並不是門主造成的,少主一定是被仇恨沖昏了頭,因而看不清事實的真相。 天!一想到以後要容忍如此無腦癡蠢的成員長達三十年……「影限」頹喪地踱回暗門,忍不住低呻一聲。 「通知『天翼』和『地魅』出動,我絕不許尹家小妞出一丁點差錯。」在「影限」遁入暗門之前,甄宗佑突然下達命令。 「那應該是『忘石』的任務吧?」抬起頭,「影限」狐疑地凝視門主。 「沒錯。」甄宗佑再度掛上深沉精銳長者的睿智神態,雙臂盤在胸前,似笑非笑。「但在你們九人當中,御風沒見過的也只剩這兩個人了。」 ※※※ 八成是她逍遙太久,日子過得太舒適愉快,把大半輩子的福分給用罄了,所以才會淪落至現在這般淒慘的境地!尹梵心無視滿堂歡聲笑語,獨自孤坐一角,暗自神傷。 她一向厭惡男人──齊碩文不算,在她眼中,「親愛的阿米哥」是沒有性別的──並且看孤傲自負、不可一世的愚癡男子相當不順眼。 更嫌棄外形英挺懾人卻又不失剛強威猛的男人。 最最不齒的就是無端以關愛眼光在她身上打轉的無聊分子。 可偏偏有人集上述所有缺點於一身,還害得她朝思暮想,茶飯不思…… 唉!老天果真沒長眼,她日夜誠心祈禱,只差沒焚香禮佛,卻仍悲哀地發現「應氏過敏症」一天比一天嚴重,愈「演」愈烈! 真的,隨著排演進度的推進,她的病情也愈加慘烈。 該慶幸嗎?君子之交淡如水,行止以禮,無色無味而能細涓長流。卻不知怎地,心底卻總是有股悵然若失的異樣感受,如真若處,難以自主。 當初不顧一切想逃的人是她,現在不甘於現狀的人也是她。人家應御風可真成了天下少見的謙謙君子,說一不二,行止合宜,甚至連人都消失得乾乾淨淨、不留痕跡……這下可好,大色魔的寶座當場換人坐坐看,簡直丟死人了啦! 這七、八天以來,除了練舞的時間之外,她一天到晚淨想著偷窺那副陽剛味極濃的勻稱體魄,且一個勁地想偷畫。來不及仔細描繪於紙上也罷,只要能將他的一舉一動鐫刻在心版上也好,就當是一場浪漫的紀念。 遠眺窗外澄亮藍空,尹梵心一面拭去額際滑下的汗水,一面瞪著玻璃上自己的淡淡映影,沒來由地生起氣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