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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真昕    


  一場雲雨就此揭開了序幕……

  良久過後——

  李野坐在床沿,目光落在寧真淚痕未乾的小臉上,以及她—頭青絲半掩住雪白胴體的模樣,身上再一次起了騷動……

  該死!他閱人無數,卻唯有她對他有這般致命的吸引。

  「為什麼你要哭?」她就這麼討厭他?

  寧真卻轉過身,避開他的注視。

  難道他不明白必須兩情相悅才能在一起?

  沒有感情為根基的肉慾,讓她覺得墮落!

  李野半瞇起眼,霍地起身離開。

  雖然得到她身子,但得不到她的心,還是教他十分挫敗。

  從未有任何女人拒絕他的寵愛,他的皇后卻是例外!

  對寧真他簡直又恨又愛,既得不到又放不下……該死——

  總有一天,他發誓,他一定會贏得她的心!

  第五章

  寧真在丁香的協助下穿上一襲金橘色的宮廷禮服,就連頭上也戴上了平日所沒有的金冠。

  「真是好看極了,娘娘。」丁香由衷地讚歎。

  事實上,丁香甚至覺得這一位替身,比起她服侍多年的驕縱太女要更美!美在她的溫柔和一顆體恤旁人的心。

  在一天天相處下,丁香真的打從心眼裡喜歡這太女的替身。

  有時候,丁香幾乎會忘了她是假的!

  「好重哦!」寧真苦著臉。頭冠是黃金打造,鑲滿了珍珠和寶石,雖然瞧起來美麗又莊重,但重量卻也不輕,壓得她脖子很難隨意轉動,連走路都要小心平衡才不會跌倒!

  「為了國宴,娘娘就忍耐一晚吧!」

  寧真歎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

  國宴每三年舉行一次,主要是賞賜有功的官員,以及遠地的地方官,讓君臣得以聯絡感情之用,因此場面浩大,出席官員甚至比李野成婚之日還多。

  臨出房門時,寧真忽然幽幽地開口:「人一定很多,其實我很怕!」她瞧住丁香。

  「娘娘甭慌!只要記住少言便不會出錯!」

  寧真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踏出房門。

  這一齣戲由一開始就不是她能自主。早在她知道善緣寺裡被汰去的其他替身,沒一個活下來之後,她就知道自己必須演下去!否則她那十年未見的親爹親娘會有性命之憂,她深深明白。

  在國宴上,寧真果然極少開口,甚至神情也是木然的。

  好重哦……她暗暗吸氣。

  李野瞧在眼底,只當她還惦著那一日,心中起了懊惱。

  該死!當初他並沒有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答應聯姻,現今她百般拒絕他,簡直豈有此理!

  而更可恨的是,他居然無法漠視她,真讓他恨起自己!

  然而,寧真的不言不語,在朝臣眼底卻正好應驗了傳言。

  許多人心裡都對這個年輕又天仙一般面貌的皇后心存疑惑……人人都在揣測——到底,她是怎麼樣的人?

  是如傳言的智力耗弱?還是城府極深,在暗暗留心每一個人?!

  國宴由午時起,直到天色暗下才結束,朝臣們亦紛紛散去

  李野漫不經心地看著內官和宮女們點燈,緩步走在長廊上。

  他的思緒始終脫離不了寧真……

  驀地,一陣談話聲吸引丁他的注意——

  「依我瞧吶,那皇后多半是個傻女!」其中一道聲音傳來。

  「何以見得?」

  「你沒瞧見嗎?她整個國宴上幾乎一句話也沒說,菜也沒吃上幾口,整個人發怔似的,又不是啞子,我瞧她——準是個傻的!」

  「真可惜,長得天仙似的。」

  「聽說王上還十分寵愛她呢!」

  「嘿、嘿……不就圖她貌美麼。」

  兩人同時笑了——

  李野面無表情地立於長廊上,而一旁的內官們聽了這番對話之後,無不面色難看到了極點,一個個繃緊了皮……

  王上此刻必定極為震怒!他愈不顯怒就愈表示是動了真怒,服侍王上之人皆明白這一點!

  須臾——

  「你們真是天大的膽,竟敢在這裡批評皇后。」李野出現在門外,俊目盯住言語放肆的兩名朝臣,怒火幾乎要由眼底射穿這兩人!

  該死的東西!敢在朝臣們上朝前或退朝之後的集會之廳大放厥詞,也不想想自己就在天子腳下,根本不把他這一國之君放在眼裡!

  「王、王上……」兩人一見竟是王上,腿一軟,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

  這下糟了!兩人心底不做第二種想法!

  「來人!摘下兩人頂上烏紗,將他們押人刑部大牢,革職發配充軍!」李野氣急敗壞地下令。

  「王上……開恩哪……王上開恩哪……」兩人嘶喊著,面色如土。

  寧真一路跟在李野身後不遠處,朝臣對她的不敬之言她亦聽得真切。

  「帶下去!」李野怒火當頭,自然饒不得他二人。

  「王上請三思!」寧真開了口。

  她聲音不大,在場所有人卻聽得一清二楚。

  眾人不由得回頭瞧住她——

  李野發怒的雙眸迎上她,帶著詢問之意。

  連丁香都不禁要為她捏把冷汗……

  老天!她想說什麼?萬一說錯了話怎麼可好?!

  「皇后請說!」李野盯住她,眼神再度變得深沉。

  「請、請王上饒了他們!」寧真。內吶地道。她自幼在密室長大,不習慣面對人群說話,因此既害羞又緊張,嗓音有一絲壓抑過後的微微顫抖。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連那兩個即將革職充軍的朝臣,也因驚愕而張大了嘴,卻發不出聲音。

  「為什麼求情?這兩人說些什麼,皇后一定也聽見了,難道皇后不生氣?」李野盯住她,炯炯的眸光裡,怒氣開始教深思取代。

  遲疑了會兒,寧真回道:「我不希望有人因為我而不幸。」黑瞳裡傳遞出的,是水一般清澄的純真與仁慈。

  不只是李野,週遭的每一個人都感受到、她這股彷彿與生俱來的溫柔光華在週身流轉,令人動容!

  「皇后真的不打算懲戒這兩人?」李野問。

  寧真側頭想了會兒,回道:「有句話不是說『謠言止於智者』,我不想為了謠言而罰人,畢竟那都不是真的!」

  李野是頭一回聽她說出這麼一長串有條理之言,對她的觀感在一剎那間,起了改變……

  他開始相信她是個聰明仁慈的女人,只是不愛說話!

  兩位被革職的官吏當然也明白了這一點。

  只是,說出去的話已釀成大禍,如何挽回?兩人心中懊悔不已。

  「王上答應嗎?」寧真問道。

  「既然一切是皇后的意思,那麼寡人也沒理由不答應。」

  「謝王上成全臣妾心意。」這一次,寧真福身行丁君臣之禮,一張絕俗的面孔儘是崇敬之色。

  君無戲言,他竟為了她收回了懲戒,寧真除了感激之外,心中還升起另一股前所未有的淡淡陌生情愫。

  李野瞧住她,怒氣早被拋向九重天之外,這是她頭一回沒逃避他的目光……是不是,這表示他和她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些?

  收起紛亂的心緒,李野轉身開口——

  「爾等聽著,革職充軍雖可免,寡人還是得罰你二人減俸一年,以示懲處。」為了皇后,他仍必須殺雞儆猴,以杜絕悠悠眾口。

  兩人互瞧一眼,心中大喜過望,當下回道:「微臣叩謝王上聖恩。」這對他們而言,無疑是留了生路。

  「別謝寡人,該謝皇后,倘若無她求情,你二人此刻已在充軍路上。」

  聞言,兩人朝皇后磕頭。「皇后娘娘仁德無疆,仁德無疆啊……」

  「平身吧!」寧真淡然說道。她一向不習慣受人大禮跪拜。

  「謝皇后娘娘。」兩人不住地道。

  寧真迎上李野一雙莫測的深沉黑眸,不知怎地,心竟不由自主地緊了緊……

  「我——臣妾先告退了!」她努力穩住自己,挺直了脊樑離去。

  李野瞧住了她的背影,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想要不喜歡她真的很難!

  由那一日以後,年輕皇后的仁慈和寬容傳了開來,再也沒有人認為她不配為國母。

  寧真獨自在御花園中散步,丁香和護衛靳安則守在不遠處,並未亦步亦趨地跟緊她。

  其實兩人雖受金陽國皇后的囑咐隨時監視她,但丁香卻不由自主地喜歡上善良的寧真,甚至真心將她當成了主子服侍;至於靳安則始終未曾表示什麼,安靜地守在寧真身邊。有時候,連丁香都有點怕這個眼神冷銳、一言不發的男人!

  每一天,寧真總要到花園裡逛上好幾回。漫步在石徑上,她心底就有說不出的快活。

  或許是由小被關到大.因此她總格外珍惜外頭的一切。

  驀地,寧真瞧見了草地上有一隻鳥——

  鳥不都在天上飛嗎?

  她微感奇怪,輕輕地走近細瞧……這不是一隻燕子嗎?

  見它痛苦地在地上猛翻轉,幾番奮力拍翅都沒能飛上天,終於累得無法動彈。

  她一時心生憐惜,蹲下身子拾起了燕子。

  初時,燕子掙動著,顯得非常害怕,但經過她輕撫地低聲安慰之後,它總算安靜下來,不再激烈掙扎。

  直到此時,寧真才注意到燕子翅膀受了傷,傷口正在流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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