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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張榆    


  「血真的止住了,瞧,從她臉上也逐漸看到血色了,她沒事了,她活下來了。」堯大富一會兒摸摸她的臉頰,一會兒又碰碰她的額頭,確定她氣息已穩。幾乎喜極而泣。

  「這貽伶玉神奇之處便在於能將覆上的止血藥膏徹底滲入傷口,達到止血消紅的目的,老夫也是第一次有幸見到此物的療效,真是妙不可言。」大夫大讚。

  眾人也是第一次見識到貽伶玉的神奇,個個目瞪口呆。

  「堯少爺,二夫人是活下來了,但失血過多。這幾日仍是危險期,你千萬得小心照料,否則仍有危險,老夫開一提振元氣藥方,你命人按時給她服下,若度得過七日,她便真正脫離險境。」大夫將藥方遞給他。

  「我明白,我一定照大夫吩咐仔細料。」他目光緊緊的看著床上仍氣息微弱的人兒。

  「其實不用大夫吩咐。少爺就算拚了命也不會讓二夫人出一丁點差池的。」土豆見二夫人暫時無虞,才敢輕鬆的說句話。

  眾人都同意他的看法,二夫人一日不起,少爺會夜以繼日的照顧直到她好為止。

  「老奶奶。」堯大富來到杏銀居。

  「怎麼有空到我杏銀居,意兒她呢?」老夫人關切的問道,近日大富片刻不願離開意兒的床前,這會兒在深夜出現在她面前,她頗感訝異,莫非德意有了狀況?

  「德意很好,已安然度過七日,目前正睡著呢。」見德意脫離險境,他有說不出的感激之情。整個人也因德意的獲救而一掃連日來的陰霾。

  「那就好,我正打算去瞧瞧她。」她起身,近日她都關在佛堂裡為德意祈福,已兩天沒探望她了。

  「老奶奶,稍後我再去陪您去吧,孫兒有事相問?」他面色凝重。

  老夫人瞧他一眼後,緩緩坐下,啜了茶才開口道:「我知道你要問什麼?可是問貽伶玉之事?」唉!就知道這塊玉一見光,便會惹來麻煩,大富終究好奇問起了。

  「是的,這塊奇玉老奶奶可否告知其來歷?以及為何老奶奶要如此秘密藏之的理由?」

  「我不打算說,這也與你沒有關係,就忘了貽伶玉這事兒。別再提起。」她沉著臉。

  「我不得不提,因為這事關意兒,我得問清楚。」他說。

  「事關意兒?」她胸口一緊,也許真是……老奶奶神色不對,此玉確實大有問題。

  「因為貽伶玉就是意兒要找的麒麟玉。」

  她驚愕萬分。「貽伶玉就是你為意兒四處搜尋的麒麟玉?」

  「沒錯,老奶奶,這塊貽伶玉上的刻紋,與德意背上的疤痕一模一樣,我一眼便認出。」當時他第一眼見著這玉時,也是十分驚愕。

  「你是說意兒背上有個與貽伶玉刻紋一模一樣的烙痕?」她震驚。

  他點頭。「意兒背上為什麼會有道烙痕,以及為何我尋找與烙痕吻合的玉,其中詳情意兒並沒有告訴我,只道這烙痕對她來說極為重要,甚至會帶來殺身之禍。」

  「莫非她這次遭人追殺,便是此因?」老夫人驚道。

  「不清楚,但直覺告訴我一定脫不了關係,而且當日蒙面人撤退時遺留下了此物教陳師父給撿了。」他由懷中掏出一塊列有精緻圖徽的銀牌。

  老夫人一見臉色大變。「走,帶我去見意兒,我要親眼瞧瞧她背上的烙痕。」老夫人突然心急的起身。錯不了!當初乍聽意兒的名字時就該猜到了,偏偏自以為事已隔多年,都是她大意了。

  意兒遭人追殺也一定是「她」派來的人。

  「老奶奶,這事不急在一時,意兒正熟睡著。」雖然不明白什麼事令老奶奶如此驚慌失措,但他實在不忍驚醒入睡後的德意。她身體還虛弱得很呢。

  「我等不及了,非見她不可,見了她我有好多話要問她。」老夫人焦慮的說。

  「老奶奶──」對於她的此番反應,他大惑不解。

  「什麼都別說了,等見了德意,我自然會說。」話一落,她人已疾步出杏銀居了。

  他在後頭追了上去,意兒的謎題與老奶奶的秘密都將有解答了。

  第九章

  「老奶奶,您慢走哪!」老夫人從杏銀居走出來,走得太急,令在一旁扶著的堯大富捏把冷汗。

  「這事藏了近二十個年頭,如今有了眉目,怎能教我不心急。」

  究竟是什麼樣的秘密讓老奶奶整個人變了?堯大富不由得也急了起來。

  「大富,你瞧,意兒的屋子是不是在冒煙?」老夫人指著福臨居的四周霧濛濛,以為自己眼花,將大霧當成煙。

  堯大富這才吃驚的抬頭望去。「是火,福臨居起火了,糟了!意兒還在房裡。」他大驚失色,飛快的往火海去。天啊!他才離開一會兒怎麼就起這場大火?意兒!他急如焚,深怕相救不及,讓意兒葬身火海。

  「少爺,別進去,裡頭燒得正烈呢?」土豆一干人也在發現大火後與他同時火速趕到現場,見他如一頭瘋獅便要往裡頭沖,急急將他攔下。「火不知已悶燒多久,現在闖進去,太危險了。」

  「別攔我,意兒在裡頭。」幾個人拉住他,他狂怒的要掙開衝進去救人。

  「少爺,你現在進去鐵定燒成灰,不成的。」土產強拉著他,其他人已開始提水救火。

  「不……」眼看樑柱「砰!」一聲倒下,接著火焰如鬼魅般向外吐出,熊熊大火讓周圍的人皮膚刺痛。

  「全部讓開!」他睜著恐怖的大眼,全身顫抖的低吼。

  「少爺……」沒有人敢再出言阻止,全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手,眼見他如鐵人般隻身走進火海之中。

  他忍著身上毛髮的灼痛及刺鼻的燒焦味,衝進她的廂房,但並不見她的身影。她在哪兒?他疾呼也聽不到她的回音。

  火焰中他焦急與恐懼得無以復加。

  斷梁由他面前驚險倒下,他雖躲了開來,卻也教火舌燙傷了手臂,他不為自己擔心,只為重傷中的她憂心,烈火如此駭人,她又重傷不良於行,如何逃脫,說不定此刻已……他不敢再想像,嘗試著往火焰的中心去,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他脫去著火的外衣,不要命的在火中翻找,手也燙傷了,發也焦去一半,但這些肉體的疼痛還不及面對她可能死亡的恐懼,更教他不能承受。

  「不!那麼重的刀傷都能讓她活下來了,這場火也要不了她的命的。」他幾乎狂吼向天。

  老天若真要讓他失去她,當初就不該讓他遇見她。更不該讓他愛上她,太多的不該,老天不能這樣折磨他。

  火愈燒愈旺,他終於絕望的立於火海中,眼前的一切都在飛舞燃燒,紅紅的火、剝剝的聲音吞噬了所有,找不到一線生機,他死寂的震懾在原處,所有東西都化為灰燼。「意兒……」找不到她。她是否已成了火的祭品?「不──」他聲嘶力竭的怒吼。

  「大……富。」十分微弱的叫喚聲突然傳來。

  他整個人僵住了半晌。「意兒!她沒死,她在喚我,意兒,你在哪兒?」他立刻狂喜的大叫。

  但一聲叫喚後再沒了聲響。他不會聽錯了?不可能,方纔的聲音雖然極為輕微,但他確定是意兒的聲音無誤,可為什麼她不再出聲了?他著急的再次高呼:「意兒,別怕,快告訴我你在哪兒?我去救你。」

  「在東……廂……」等了好一會兒總算有了回音。

  他立即狂喜的往火燒得正烈的東廂而去,「意兒……」

  「大富……我在這……咳咳……」

  再次傳來她耗弱的聲音,他立即在倒塌的牆角發現她一身燻黑的蜷曲在地上。「德意!」他扳開橫阻在眼前著火的樑柱,跨過火焰挨到她身邊。「終於找到你了,你沒燒傷吧?」見她仍活著,他欣喜若狂。

  「沒……事……咳……咳咳……」所幸睡夢中她教煙嗆醒,危急中奮力的用布巾沾濕屋內盆水,捂著鼻爬行至這處倚著。她避開了許多噬人的火舌,但火勢太大,她在漫漫煙霧中極度難受。亦教煙嗆得眼睛刺痛,加上傷口經逃命時的拉扯,劇痛難忍,瞧著火勢如此猛烈,恐怕沒有人有辦法接近到這兒來救她脫困,原已絕望的以為自己便要葬身於這無情火之中,卻於瀕死之際聽見大富聲聲焦急的叫喚,才知他竟冒險來救她,含著淚她扯著乾澀的喉嚨,努力發了幾次音,都無法順利出聲,幾度費力才終於發出如蚊鳴的聲響,心裡焦急他一定聽不見,哪知他還是循聲來了,而且不顧自身危險的來了,她哽咽的落淚,患難中的真情在他身上她體會了兩次,一次是遭人追殺,他奮不顧身相救,而這一次他更冒著遭火吞噬的危險不放棄的尋來。抱著他,她再也不願離開他,再也不願意。

  「沒事就好,你嚇死我了。」他激動的將她圈住懷中。「走,我先救你出去。」見她難受的咳個不停。將她離地橫抱起身。「這裡不能久留,忍耐著點,把頭埋進我胸膛,暫時憋住氣,我要衝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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