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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張榆    


  「土產、土豆,你們倒想想有什麼法子能解決這事兒?」事情迫在眉睫.他想不出好法子,只好集思廣益。

  「這個……」土豆和土產一向機靈,但此刻兩人搔著腦袋就是想不出什麼好點子幫主子解決難題,誰教少爺平日對女人沒啥好感,否則以少爺的家世才情要收七、八個小妾根本不是問題,但少爺就是不興這些,如今可成了廖綵頭的笑柄了。

  「全沒用!」堯大富不快的用扇子敲他們的頭。

  「小的是沒用。」土豆和土產唯唯諾諾的直撫著頭哈腰。

  堯大富歎口氣,他都解決不了的事怎能指望他們能幫得上忙。「算了。」他提振精神打算在街上晃蕩一圈後就回去閉門思策,還好他已設法阻止好事者將這件事傳進老奶奶耳裡,否則她老人家又要怪他荒唐。

  他正意興闌珊的東瞧西瞧,忽然一位姑娘迎面而來。「不巧」撞進他懷裡,他伸手扶了她一把,關切的問:「姑娘,你沒事吧?」

  這位姑娘頭也沒抬,更別說聲道歉之類的話,著火似撥開他的手,匆忙的掉頭就走。

  「喂,姑娘……」堯大富覺得她的行為奇怪,想叫住她。

  「少爺,您的隨身紫壺翠玉怎麼不見了?」土產眼尖的發現他腰際價值連城的玉珮不見了。

  「是方纔那名姑娘,她是偷兒!」堯大富摸摸腰際,驚覺方才是怎麼回事,立即追了去。

  那姑娘手腳倒俐落,追了幾條街轉眼無蹤。

  「少爺,怎麼辦?紫壺翠玉可是老夫人堅持要你帶著保平安的,就這麼丟了,回去如何交代?」找不到人,土產心急的說。

  「丟了就丟了,反正我早嫌那塊玉累贅。」堯大富對玉遭竊不甚在意,倒是對追丟了人這檔事,感到面上無光。

  「可那塊玉價值不斐啊!」土豆提醒。少爺就是凡事不放在心上,尤其對身外之物棄若敝屣,隨意揮霍,好在少爺有用不完的金山銀山,否則真要教他給敗光。少爺除了喜好散金之外,為人五湖四海,朋友從挑糞的市井人物,到上流大戶權貴他都結交,一視同仁,待人極好,更可說是樂善好施,只不過「施」得過多了點,而且有時施得不明不白,但他可是人人眼中的大好人。

  「少爺,瞧,這地上有只女用玉簪子。」土產拾起玉簪子交給堯大富。

  堯大富審視了一會兒,有些面熟,應該就是方纔那名姑娘頭上之物。「我想偷兒就在附近了,咱們找找。」他又有了興致,這偷兒敢偷他的東西,實在有趣。

  他們沿著四周找了一會兒,來到附近一處空屋外,發現那名姑娘就在裡頭,土豆和土產馬上氣沖沖的要衝進去抓人,但教堯大富攔住了。

  堯大富噓聲要他們安靜的瞧瞧屋裡姑娘的奇怪舉止,只見那名姑娘身體正背對著他們,婀娜多姿的背影,實在令人遐思,她不覺有異卸去了外衣。露出只著肚兜的白嫩膀子,堯大富覺得不妥連忙別過頭,但想起土豆和土產眼睛正睜得老大,口水都要流下來了,立刻不悅的蒙住他們的眼,非禮勿視,讓他倆直覺得可惜。

  可堯大富他自個兒卻忍不住被這名姑娘的怪異舉止所吸引,瞧不著姑娘的面容,只見她竟拿著她偷來的紫壺翠玉,往肩上的烙痕比對。好奇怪的行為!

  肩上的烙痕稍偏肩背後方,似乎讓她無法順利比對,她取出銅鏡想要瞧得真切,就在移動銅鏡的同時,她看到了身後竟藏有人,受驚之餘連尖叫都來不及,火速穿好衣裳遮掩住裸露的部分,然後氣憤的叫道:「淫賊,還不出來!」

  這會兒他這個捉賊的反被人叫成淫賊了,堯大富不高興的走了出來,就在他看到她容顏的剎那,整個人迷炫了一陣,說不出話來。好美的一位姑娘,濃眉大眼、輪廓分明,肌膚紅潤細緻,一張令人見了絕忘不了的容顏。

  她發現他正是她手上玉珮的主人,心想糟糕,教人給逮著了。

  來不及指責他偷窺就要逃命,因被揪到衙門可不是鬧著玩的。

  「上哪兒去?」堯大富見她又想逃,一個箭步就擋住她的去路。

  「你們想怎麼樣?」她驚慌的問。失手被捕令她慌恐不已,因為盜賊被捕是要處重刑的。上個月才一個偷兒教官府給剁了一隻手,以示懲戒。自己要不是不得已,也不會走這下下策。

  「唷,做賊的聲音還比抓賊的大聲,這偷兒真是膽大包天。」土豆也堵住她的去向。

  「大不了我把這個還給你們就是。」她壯著膽子將玉珮塞回給堯大富。

  堯大富皺著眉。「為什麼要做偷兒?」他瞧她容貌出色,竟會是一個令人不齒的偷兒。

  「這還用說,八成是好吃懶做,得靠偷拐行騙謀生,現在世道不好,多的是這種不長進的人。」土產奚落道。

  「胡說,我偷玉珮是因為──」她倏然住口。想起了姨娘的死狀,說不得。她得秘密進行。

  「是因為什麼?」堯大富捕捉到她的難言之隱。方纔她拿玉珮與自己身上的烙痕相比對,為什麼這麼做?有何意義?他十分好奇。

  「因為……」她實在想不出什麼好理由證明自己偷玉是不得已的。

  「無從狡辯了吧,少爺,廢話少說,咱們先送她上衙門再說,讓大老爺砍了她的手。」

  土產吆呼的上前就要動手。

  「不,我不去衙門!」她驚恐打哆嗦,她不要這雙手被砍了,她甚至害怕得嚶嚶啜泣。

  堯大富瞧得不忍,正要阻止土產。土豆扯了扯他,悄聲道:「少爺,我想到了個好法子可以應付廖綵頭了。」

  「都什麼時候了,待會兒再說,別讓土產嚇壞了人家。」他急著要她安心。

  「少爺,就是要土產先嚇嚇她。她才會乖乖聽我們的話,這才好辦事。」

  「什麼意思?」堯大富疑惑的問,他和廖綵頭的事關這名姑娘什麼事?

  「少爺,你想想,這名姑娘是不是老天特意派來給您解圍的。」

  「怎麼說?」

  「少爺,廖綵頭再過幾日就要來向您要人,又言明您不許拿府裡的丫鬟來充數,那咱們何不利用這名姑娘交差了事。」

  「她又不是我府裡的妾。」堯大富揚眉。

  「如果您願意,她很快就是了,廖綵頭只說要您的小妾過府,可沒規定新納的不行,您今天就納她為府裡二夫人,六日後讓廖綵頭接了去,事情不就解決了。」能想出這個完美的計畫,土豆沾沾自喜。

  堯大富眼珠子朝姑娘一轉,果真是好主意,可不知怎麼著,他瞧向姑娘慌恐的大眼。又覺有些不妥。「可這是咱們一廂情願的想法,也要這名姑娘肯配合才行。」

  「她是偷兒,咱們只要嚇嚇她,說是要送她上衙門,保證她就會乖乖答應,畢竟當偷兒犯的罪不輕,再說廖綵頭長相雖然不怎麼樣,但家財萬貫,日後進他府裡保證錦衣玉食,怎麼也好過冒險當個偷兒,她有什麼理由不答應。」

  「有道理。」堯大富點著頭,這麼一來,不僅自己的問題解決了,這名姑娘也用不著再當偷兒,只是……「廖綵頭是名惡棍,只怕委屈了這名姑娘。」他惋惜起這個即將入虎口的姑娘。

  「委屈什麼,正好惡棍配偷兒。」土豆正中下懷。將來若讓廖綵頭知道他迎去的是名偷兒,不知是何表情,正好替主子出一口氣。

  堯大富抿著嘴,土豆見他殺進一步反對,自作主張的朝土產使個眼色後,便朝那嚇得渾身發抖的姑娘問:「你叫什麼名字?」語氣聽得兇惡。

  她戒備的看著土豆。沒有回答。

  「唷,不說話,行,土產,送她去衙門,讓大老爺親自審問也是一樣。」土豆恐嚇的說。

  土產立刻作勢的拉扯著她。

  她馬上驚慌的搖手說:「你們問什麼我答便是,千萬別送我去衙門。」她害怕極了送去衙門後的下場。

  「哼,算你識相,還不說你叫什麼名字?」土豆不可一世,像個大老爺在審犯人。

  「姓德單名一個意字。」她怯怯的說。

  「德意。」堯大富咀嚼著她的名字。聽她的遺詞與口音不似一般人家。

  「為什麼做偷兒?」他更加懷疑了。

  「我不是偷,我只是暫借,通常借過後我會還給人家的。」她連忙說。

  「偷就是偷,還狡辯,天底下哪有偷完東西還送回的事兒,說,你一共犯了多少樁案子,偷了人家多少寶貝?」土產不屑的說,壓根兒不信她的話。她當少爺是二歲娃兒不成!

  「不,我只暫借人家的玉珮,其餘的我一概不取。」她慌忙的解釋。

  「等等……我想起來了!」土豆大腿一拍。「少爺,您還記前陣子官府派人來說有個嗜玉的偷兒,專偷玉珮,行徑囂張,偷完玉珮沒幾天又給送回,大老爺特別派人提醒咱們要小心,這會兒真給咱們碰著了,那個嗜玉狂就是她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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