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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張琦緣    


  滑不溜丟的心丫頭!她應該知道男人的心理,愈是難以到手就愈加好奇著迷,偏偏還要玩這種欲擒故縱的遊戲:不啻是向他發出難以抗拒的挑戰與誘惑。

  想捕獵自作聰明的心狐狸,是需要超人的耐性和機運……而這兩項條件,他從來都不缺乏。

  和青霄在青年商會的月例會碰面,連辰接受了它的邀約到凌宅小釵,討論有關不利僑銀投資的流言,該不該末雨綢繆先抽身。危機亦是轉機,這是兩人的共識。但是若要趁機落井下石取得實際掌控權的話,唯恐太過霸道而引人側目、反彈。

  身為企業集團第二代、第三代的接班人,雖然風光得意,但是也自有他們的難處,聲勢低弱往往令人訕笑,恐怕辱沒了長輩的名聲:作風強悍又容易得罪人,說自己倚仗背景,特強凌弱——這些閒話聽都聽不完。

  評估對自己的利益,能夠將傷害減至最低,留條後路餘地給他人一向是連辰的信念。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但也不需要去樹立敵人。

  知道碧鸞出國考察某項重大投資——其實他早有耳聞,是家越南的度假飯店,只是主人不願太早曝光,旁人也就心照不宣——連辰反而更放心久生不怕引起眾人誤解,硬把他和碧鸞「送件堆」。和青霄、青瀾原本就已熟稔,這樣「寒夜客來茶代酒」的清談意境令人輕鬆自在。

  雖然不見芊黛,卻可以聽到隱隱約約的悠揚琴聲,時而激昂清越,時而輕盈低柔,讓聆聽的人心嚮往之。那種難以言論的美妙音色在寂靜的夜晚中彷彿天籟,絕非那天在宴會上公開獻藝的敷衍可比。好幾次,青瀾必需將話題重覆一遍才能拉回他的注意力。

  琴聲也曾中斷了短短幾次,馬上又換了曲目:直到芊黛停止了練琴時間時,悵然若失的運辰才發覺已經是牛夜時刻,雖然習於商場應酬的主人,還沒有絲毫胭頓,連辰還是難免心懷歉意告辭起身。

  「還早。」青霄笑著挽留。

  萌生去煮的連辰,最後是由青瀾陪送到西側的車庫。

  「哇!好冷!」青瀾呼出一口霧氣。

  天寒地凍,月明星稀。

  連辰不禁自嘲,心中突然想起一句「為誰風露立申宵」來。

  隅隅私語的人聲令兩人一怔對望。

  了悟於心的青瀾微笑:「跟我來——運氣好的話可以分一杯羹!」

  一頭霧水的連展跟著他轉過牆角,只見青瀾出聲間:「嘿!紅霓!你又帶了什麼好東西來孝敬我了!」

  眼前的景象令連展目光膠著——穿著希臘式高腰長袍睡衣的芊黛披著一件長及小腿的白色羊毛大斃,領口敞開處酥胸半露,正側坐在小陽台的大理石陽台上和紅霓怕慢說話。

  陽台比地面高出一呎多,坐在上頭約兩人遠比站在地上的青瀾、連晨略高。

  「嘖!」依然一身皮衣皮褲的紅霓皺眉:「你是老鼠精投胎的嗎?有吃的總比別人腳快!」

  仍然依靠著紅霓的芊黛側首斜魄了連辰一眼,旋即轉過視線安靜無言,漆黑的長髮披在雪白長羊毛外袍上煞是好看。

  紅霓為芊黛「千里迢迢」的從市區背來糖炒栗子和桂圓茶。

  「哪!拿去!」紅霓擲出了一句紙袋在青瀾手中,熱騰騰的糖炒栗子猶帶餘溫。

  「謝啦!」青瀾孩子氣末脫,笑眺眺道謝:「可惜紅霓你生錯了性別,要不然依你這樣孝敬我,我早把芊黛許配給你,招你當妹婿——欺!不如這樣好了!假使你不嫌棄,我願意以身相許如何?」

  「免了!」紅霓回嘴道:「可見得男人的確賤骨頭,才一句栗子就可以賤賣——你們可以走了,不要煩我們!」

  「好啦!走罷,走罷!」青瀾拉著連辰往回走,還轉身道:「不打擾你們「談情說愛」……」

  紅霓的回答是扔出一顆硬梆梆的栗子,不偏不倚正中他的鼻子。

  「曖喲!」青瀾誇張地塢住鼻子呼痛,以娛嘉賓。

  走到車庫時,連辰沉默而驚奇地思索那一幕——兩個青梅竹馬的女孩,一個剛強,一個陰柔,感情好得像連體嬰不算,還在三更半夜演出「樓台會」,卿卿我我如鴛鴦交頸——難不成她們以為自己是羅蜜歐和茱莉葉不成?

  他不禁語帶遲疑詢問青瀾:「紅霓……經常這樣來……拜訪芊黛嗎?」

  他的異樣口氣令青瀾失笑:「是呀!很不尋常是吧!」

  連辰不置可否。

  「我們早已司空見慣,外人是有些閒話——但是,你只要聽過、見過,就會發現紅霓的人是很直率坦蕩的:或許這樣疼愛干黛有些過火,但是絕不是別人心底想像的曖昧關係。」青瀾解釋:「從小兒看她們玩家家酒扮新郎、新娘長大,紅霓又沒有姐妹,兩人相俱柑依同班了十多年,感情當然比別人要好一點。」

  連辰微笑:「只怕芊黛的追求者得更加倍努力了——紅霓的貼實在是令人望塵莫及。」

  「爸爸的意思是要幫芊黛介紹男友——芊黛也沒有反對的意思」青瀾補充。

  青瀾一番解釋並沒有讓他釋懷多少,連辰一路上思索著這個始料未及的新變數——就算芊黛和紅霓不是同性戀者,他也有了新的阻礙。

  真不曉得情敵是女的,或者有一大票競爭者,這兩種情況那一種比較糟糕?

  連辰不禁輕歎。

  以耐性為前提,機運也總是厚愛他田勉強和堂兄連方應酬完日本客戶,玩興仍濃的賓主相邀續攤,連辰客氣告罪脫身,才走到停車場時便看到工器永生難忘的「世紀奇觀」——八、九個女人分成兩邊,壁壘分明地為了某事爭吵,有三個相貌英俊的男子兩邊安撫,連辰不須細想也猜出了是爭風吃醋的爭端——八成是哪一間的酒店小姐搶客人!

  「我告訴你!我一向不打女人的!可是你們如果再這麼不講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等等!這個聲音滿耳熟的……正準備開車離去的連震不禁仔細多看一眼,不看猶可,一看到口出狂言的是紅霓以及……芊黛!

  緊急剎車的運辰肋骨撞上了方向盤,不由自主地問哼出聲。

  酒店小姐搶客人!大錯特錯!

  另一邊女子尖銳的笑聲與七嘴八舌的反譏,為連晨解惑。

  「笑死人了!不打女人!你以為自己就不是女人嗎?講話的口氣像個男人似的!」

  「什麼不講理!」狀似帶頭的半老徐娘憤恨道:「你知道老娘在彼特身上花了多少錢嗎?捧紅了他當榜首,你們這些黃毛丫頭第一次來而已就想把他帶出場:你們目中無人嗎?」

  「她哪像女人?我看她只是個不男不女的變態!」另一個幫襯辱罵紅霓。

  「余姐……您大人不計小人過……」英俊高師的彼特低聲下氣道。

  老天!豁然開悟的運展自敲了一記額頭,這比酒店小姐搶客人更糟!居然是無聊吉田婆爭牛郎!

  「拿把鏡子照照自己的皺紋、黑斑吧!老巫婆!」紅霓反唇相譏。

  「算了!別跟這些太太們一般見識。放棄吧!」優雅冷靜的歐陽敏勸解:「我們要敬老尊賢——」

  正跨出車門的連辰心知不妙,果不其然,紅霓的笑聲似火上加油——惱羞成怒的闊太太揚手就給她一巴掌。

  驚險閃開的紅霓地出手還擊,接下來的場面一場混亂——「別打了!」連展連忙上前勸架。歐陽敏、芊黛和改妝過的蘇妍妍為之一怔。她們三人是退居在後,紅霓一人力敵群雌的。

  「我不打架。」歐陽敏冷靜地拿起真皮公事包擋住了衝過來的一個富婆一記巴掌,令對方琳琳呼痛。

  連展捉住了另一個打不過紅霓,打算挑軟欺負的潑婦,極力不讓她碰到芊黛,自己卻遭到池魚之殃——手背上硬是多了五道爪痕。

  歐陽敏避開了一記粉拳,令對方撞向一輛賓士轎車,一場騷動總算驚起了別人的注意力。

  「嘿!快來看!女人打架——這是「唐磺」開張以來第五次了!」口氣帶著幸災樂禍。

  「妍妍!去開紅霓的車來!紅霓!鑰匙!」歐陽敏當機立斷。

  「芊黛有備用的!」施展拳腳的紅霓無暇回頭。

  從小學習武術,別說這幾個百無一用的闊太太,就算三、四個壯漢也近不了她的身。

  「別打了……」

  個牛郎手忙腳亂的想阻止,卻錯估了紅霓的心性。

  「別碰我!」大為光火的紅霓在打女人的時候還會保留力道,「輕輕」出手;但是對這些繡花枕頭的美男子可就毫不留情了,一個肘擊就令想從背後抱住她腰際的牛郎悶聲衷嚎,樓著肚子蹲下:一個右勾拳打飛了另一個牛郎。

  發現騎虎難下的闊太太們個個花容失色。

  正在危急之時,有人高呼:「警察來了!」

  怕上報紙、怕出醜的一大群人慌忙做烏獸散。

  妍妍開著紅霓的保時捷過來,嗓音驚慌:「紅霓,你的車我不大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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