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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張琦緣 「吁!好熱。」她爽朗愉快地歎息:「有冷氣吹真好!」 小屋裡剛裝好的分離式冷氣正安靜無聲地提供清涼氛圍,何明秋帶笑地瞟了一眼明肌雪膚、汗漬不生的真晨,心底的妒意掩藏得很好。 「我見猶憐,何況老奴!」世說新語上的小典故躍上了何明秋腦中,怪不得耿大哥著迷呵!她想。 接過了冰涼的紅茶,何明秋不由稱讚:「這紅茶真好喝!」 謝太太眉開眼笑道:「真的呀?我是照著真晨說的去沖的,果然不錯。」 「哦?!有秘訣嗎?」她興致勃勃問。 「沒什麼……」真晨不好意思地解釋:「沖紅茶的水溫不能太高,八十度以上就可以了,也別浸泡超過三分鐘……如果再講究一點,用礦泉水沖,對了!加糖的話別用砂糖,冰糖或者蜂蜜更好。」 實在是很單純!知無不言……。何明秋冷靜噙笑,決定進行「攻心」之計。 「真晨……」她誠懇而真切地表白:「你實在是個好女孩,老實說,你跟我原先所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早習慣眾人拿她和母親相比的真晨默然不語。 何明秋逕自剖心交談,「我對我無能阻止耿大哥報復的事,覺得很遺憾……」她深深地望了真晨一眼,「你一定不曉得他的原因何在吧?」 真晨垂睫搖頭。 「也難怪!那時候你只是一個小孩子而已。」像潛藏在花底的蛇無聲無息地滑過,倏然啃咬住沒有防備的獵物般,她釋放了毒素在真晨心中,「他被你母親勾引了又被反咬一口,冠上了『強暴』的罪名,還差點被令祖父打瞎了左眼;然後又因謀生困難導致了耿伯父過度操勞才急性肝炎逝世。 真晨的臉色倏然刷白,那個老好人耿伯? 呵!不出她所料,何明秋在心中暗忖道:就算冷真晨再能忍受屈辱,也沒有辦法接受「他」跟自己母親有不清不楚的曖昧關係。 她誠惶誠恐地安慰真晨:「對不起!我沒有遷怒於你的意思,畢竟那是上一代的恩怨了,不應當由你來承受後果。」 真展深呼吸一口氣找到平靜,原來清澄的雙眸突然變得深邃難解,深深地望了好心的何明秋一眼。 被她看得心頭陡然一慌的何明秋不敢大意,繼續解釋道:「哎!我真是笨嘴笨舌!真晨,我的出發點是希望能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能讓耿大哥釋然又能幫助你解困,只是不曉得你是否願意照我說的話去做?」 真晨輕聲詢問:「你要我怎麼做?!」 何明秋大感欣慰,以一種「孺子可教」的口吻道:「我的計劃是向耿媽媽求救兵……」 她娓娓敘述耿家現在的成員狀況,排行第二的耿長風現年二十六歲,被耿大哥調派去高雄分公司磨練,么妹耿淑眉則在美國攻讀碩士學位,耿媽媽放心不下跟去照顧「陪讀」。 她打算「雙管齊下」先幫真晨爺孫三人先找好隱密安全的藏身處,再出其不意地請回耿媽媽主持公道。 「你還年輕,忘了這段不愉快的回憶再從頭開始,還有機會遇到更好的年輕人,」何明秋一廂情願地下判斷,「現在的社會性觀念開放,已經沒有人會介意伴侶是否為處女了。」 真履低頭聰明地保持沉默,不想告訴交淺言深的何明秋,來去匆匆的耿曙天除了撩撥戲弄地吻了她兩次以外,至今還沒有對她提出進一步的要求。 ☆ ☆ ☆ 當天晚上。 換上睡衣的真晨怔仲地梳著一頭光滑黑亮的長髮,她的胃部因為緊張不安而翻絞作怪。 何明秋天衣無縫的計劃在她腦海中迴響…… 有可能嗎?她忐忑自問:不必賠上身體,她就可以幸運地全身而退,還憑空得到一大筆巨款!天底下真的會有白吃的午餐嗎? 為什麼認識不久的何明秋會這麼熱心幫助素昧平生的陌生女孩?她叫他「耿大哥」,對耿家狀況瞭若指掌,是不是對他有更深一層的感情?如果真的是如此,那麼,何明秋應該敵視我才對,而不是幫助我了,真晨想。 還有,真睿的監護權要怎麼處理?雖然她保證絕無問題最後的考慮就是「他」了!想到那次在大宅裡,耿曙天所表現出來的殘酷與憤怒,真晨忍不住打了冷顫。 那麼剛硬頑強的人真的會聽母親的話,善罷甘休嗎?她不確定。 太多的疑問和惶恐令真晨悠悠歎氣,停止了梳頭的動作。 一向想得多、說得少的真晨鬱鬱寡歡地拿起抽屜裡的日記,慢慢地記下了渾亂的心情。 誠實地反省自己,是她目前唯一所能做的事了。 以她的稚嫩、無助,不管是「自欺」抑或「欺人」的下場,都不是她所能承擔得了的苦果。人。必須要有「自知之明」。 真晨輕咬下唇,在檯燈下筆隨心走,看清心底的憂慮。 第五章 八月初,暑假才過了一半,冷莊的改建就已經完成了,不喜招搖的耿曙天在設計師的問詢下表明了不想以自己的姓為邸題。「什麼『耿園』、「耿莊」、『耿軒』一概免了!這裡不演『紅樓夢』!他不耐煩地說。 於是「冷莊」的題額被摘了下來,換成了銅字鑄鑲的門片號碼。 遠在高雄的耿長風特地請假北上,看看大宅改建情況.耿曙天只是淡淡地說:「完成了。」 「那……大哥你什麼時候要搬進去住?」耿長風有點好奇。 「快了。」他答,隨即扯出一抹微笑譏嘲似地開玩笑:「真奇了!我既沒下貼子,也沒打算弄個『喬遷之喜』的名目來請客,怎麼一家人不約而同地想回來幫我慶賀?」 「你是說……」耿長風小心翼翼地問。 「原本打算去瑞士度假的淑眉、媽媽也要回來。「耿曙天反問:「你不是為了探望媽媽才請假北上的嗎?別告訴我:你不曉得媽媽她們的班機後天會到。」 「呃!我當然知道。」耿長風迅速恢復自然。笑著反將一軍「只是聽大哥的詞氣似乎不怎麼熱切期盼一家難得團聚的假期。」 「少胡說了!」?耿曙天一笑置之。「今晚想住哪裡?大宅那邊的房間都佈置得差不多了,水電也齊全,只有客廳、廚房沿缺欠傢俱、器皿而已;看是要住這裡,還是那邊?」 「我想……」考量到長兄可能會,不!是一定會大發雷霆的後果,他決定:「避到母親的羽翼保護下比較安全,於是他兌:「我住飯店好了,跟媽媽還有淑眉多聚聚。」 「也好。」耿曙天並不勉強。 只是耿長風不禁心疼了,媽媽和妹妹的開銷花費不消說是大哥一手包辦的,只有可憐了他自個兒得掏腰包,一心想磨練他的大哥既然平常都公事公辦,讓他由基層熬起了,當然不可能會縱容他報公帳,哎!男人真命苦! 哇!耿長風在心底驚歎:超級美少女!像日本女星「石田光』與童星「安達右實」的綜合體。 抽空陪行的何氏兄妹為他和真晨彼此介紹。 「你好,耿先生。」真晨彬彬有禮地說。 他不由自主地脫口道:「你很小的時候就看過我了。只是你忘了。」 話才出口,耿長風深覺不好意思地搔搔頭,這樣說她像太輕浮了些…… 真晨微微一笑,「我記得……」小哥哥的稱呼已經不能適用在眼前的大男人身上了,她停頓一下說道:「你曾經抓蜻蜒給我,還幫我放風箏。 耿長風大感驚奇,原先尷尬的心情消失殆盡,「見面三分情」這句話果然不錯。 何明秋有絲不快地轉移話題,對比她還小一歲的耿長風說話帶有一絲命令語氣,「談正事吧!」 已經和母親、妹妹越洋協商好全盤計刊的耿長風輕咳一聲導人了正題。 耿媽媽是那種傳統守舊的婦女,雖然對舊主人的絕情寡義有絲怨恨,但是在聽自己的大兒子做了這麼有失人格的報復舉動,不禁大吃一驚。 「就算大小姐做得太過狠毒,也不該讓小小姐來受罪,」他這樣告訴次子道:「媽媽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這點道理還懂,沒有老子殺了人,卻判兒子死刑的事!你大哥太過份了!」 謹遵母命的耿長風說出了他所安排的一切,在後天和兄長去接機時,真晨祖孫三人就搬到中部去藏匿,至於他和弟弟的監護和學籍問題也可一併解決,現在又正好暑假,一等到新學期開始馬上就可以辦好轉學手續真是好時機。 「至於那些錢……」已經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使他認定真晨早被大哥「吃」了,耿長風尷尬地乾咳一聲,「我們認為那就當做是一點補償,彌補你這段日了來的……遭遇。」 說得白話一點就是「遮羞費」! 「我……」真晨嗓音微弱地說:「我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