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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戰青    


  "從今天起,朕要你把所有的職務暫時交給你的副手,你回家休息一個月,去陪陪家人吧!"

  縱使邵武陽不滿,可礙於皇帝的威嚴,他只能說:"臣……遵旨!"

  他不甘願的退出大殿,整個人惶惶然的,想著親人正等待他告訴他們能不能救回邵盈月,他……害怕回家呀!

  ***

  邵盈月,邵武陽的姐姐……

  就是遭到這些人阻礙,害得耶律鷹沒能在宋國完成大王交付的任務。回到王城立刻遭到貴族們批判,還被大王處罰沒收十萬軍權、罰一年不能領糧俸。

  郡王遭罰,多虧完顏淇淇父女率女真部族求情,加上大王原本和郡王之間的深厚友誼,罪才不至於定得太重呵!

  縱使如此,這樣的處置對向來愛面子的耶律鷹來說,已是奇恥大辱,依他的個性,他定會找宋國抓來的人質出氣的。

  但……元香有些憂慮那被帶回王府的人質——一個眼瞎又啞巴的人質。

  雖然他說邵盈月是人質,可當她昏厥墜馬的時候,他比誰都緊張,一下子就把她接到他的懷裡。如果邵盈月只是個能讓他平安出關的人質,事後,他為什麼不把她關到牢裡,或乾脆將她送給救他有功的屬下?

  反而下令只有他能處置她,任何人都不可以動她?;

  難道,他認為邵盈月仍有利用價值,要拿她來誘殺邵武陽?還是,他存了別的想法?

  元香直視昏睡在鋪了羊毛毯子的床榻上的秀麗女子,醋勁油然而生。

  耶律鷹來不帶女人到他住的鷹飛院,即使是她,也要等到他需要她服侍時,她才能進到這個廳堂。

  邵盈月是什麼樣的人質?她弄不明白,元香遍頭思索。

  她能討好他的娘親理朵夫人,她能掌握並滿足完顏淇淇這位年少單純的小公主的所有喜好,讓她繼續做郡王的侍妾,打從她十九歲,就被契丹貴族由邊關擄來做妾,最後被轉送給年輕英俊的耶律鷹.

  她這樣一個宋國女人由怨恨蠻子到傾心於耶律鷹,跟在他身邊六年,如何察言觀色、阿諛奉承所有的人,以確保自己在府裡不僅只是異族的下女,而是所有奴僕默認她為女管  家的地位,這些處事的技巧,她摸得比誰都通透。

  可現在,耶律鷹卻要地待在殿內照料一個昏倒的人質?

  不!她不願意,也不明白他的心呵!這種複雜的情緒教元香不耐煩,她忍不住伸手用力搖晃床上的人,"邵小姐,你醒一醒,邵小姐?"

  被元香使力搖動,邵盈月恍惚的醒轉。

  "真是對不住,吵醒你。我看你一直昏睡,是不是身子哪裡不舒服,你還好吧?要讓大夫過來看看你嗎?"元香盯著體弱的邵盈月,"這裡是上京,你在西鷹郡王的府裡,啊!我忘記說了,我是郡王的侍妾元香。"她的語氣和善,可一雙媚眸卻是冷的。

  邵盈月看不見,聽力卻很敏銳,不用元香明說,她也能猜到是誰在她旁邊。

  她不瞭解的是,這裡既是耶律鷹的府第,也就是說這裡是上京,她離家已很遙遠!

  邵盈月惶恐的伸手四處探索,她腳踩地毯,不知所措的兩手一路摸到保暖毛皮、牆上的織繡掛毯、獸類銀飾品……

  "這裡很大,就算是眼睛看得見的人,走起來恐怕也會迷路;而就算不迷路,能找到王府的大門離開,也很難通過守衛這一關。"元香跟在邵盈月背後,睨著她胡亂行

  走。

  "你的情形我都知道,郡王把你交給我照料,你就安心待在這裡吧!忽地,她心生作弄瞎子的念頭,"邵小姐,你的身子還虛弱,請躺回床上多休息。你需要什麼?桌上有紙筆,你寫給我,我可以替你準備。她的語氣充滿關懷,人卻躡手躡腳地抬起擱著筆墨與紙的小方桌,輕輕擺在邵盈月的面前。

  "砰!的一聲,慌亂行走中的邵盈月立刻被桌子絆倒。

  元香旁觀邵盈月被桌子撞痛了,兩手、臉上和身上都沾了倒翻一地的黑墨汁,"邵小姐當心啊!

  原香憋住笑,沒打算過去幫她。陡地,她突然以眼角餘光瞟見兩條身影進人堂內,她的心頭一跳,趕忙上前扶住邵盈月。

  當札勒述跟著耶律鷹一塊踏人鷹王殿,就看見元香攙扶著一身髒黑的邵盈月,懇求她回床上休息。

  耶律鷹也看見邵盈月了。"這裡為什麼弄成這樣?你是怎麼看人的?"拉下臉,他走到跪著的元香面前。

  "郡王息怒……邵小姐執意下床走動,元香……元香不好攔人啊!一不小心邵小姐就撞倒桌子,墨汁灑出來,才變成這樣?……  "元香說著,淚珠兒竟在眼眶裡打轉,教她的模樣看來益惹人同情。

  札勒述驚詫地盯著已倒的方桌旁,垂掛在圓柱上的珍貴毛皮竟沾上黑手印,"元香,你錯大啦!這是從大王身上脫下來的銀貂披風,特意賜給郡王的,你明知邵小姐眼睛看不見,就該事先預防,現在銀貂髒成這樣,怎麼辦?

  怎麼辦?找瞎眼女人辦哆!元香暗自在心冷哼,頗不滿札勒述各想於幫邵盈月脫罪,可她嘴上卻說得哀切。"邵小姐跌倒……  這都是元香的錯,請郡王降罪。"

  情緒壞透的耶律鷹沒去聽元香與札勒述在說啥,他的視線?都放在逕自摸索著想離開廳堂的邵盈月身上。"邵盈月;你站住!

  邵盈月根本不理會野蠻人無禮的喝令,她只想離喧鬧聲愈遠愈好。

  耶律鷹氣得兩三步就來到"目中無人"的人兒面前,"你這女人!"他擋住她的去路,粗魯地抓住她的手腕。

  邵盈月口不能喊,本能反應就是奮力掙扎,揮舉另一手企圖推拒他。

  耶律鷹抓住就要揮到他臉上的小手,感到她顫抖的抵抗,同時,皺眉瞪視著自己身上所穿的貂祆沾上不少黑墨,剎那間,觸發他對邵盈月的新舊帳。"你擺明要跟我作對?都是因為你破壞我的計劃,害我被大王拿去軍權,還罰一年的糧俸,看我倒楣,?你很樂是吧?

  "小心!札勒述眼看邵盈月被主子推開,又撞上倒地的桌子,他趕緊扶持她。

  耶律鷹怒氣沖沖的轉身走向椅子坐下。"元香,你起來。"他注視仍跪在地上的女人。"那件銀貂暫時放著,你把這裡清乾淨,我就原諒你。"

  "元香遵命。"元香款款的起身,等著看那觸怒主子的女人的下場。

  同一時刻,氣極了的邵盈月對上耶律鷹怒火沖天,她想都不想的,隨手在地上摸到一件東西,便扔向她猜測他坐的位子。

  "啊!札勒述同元香驚呼出聲,看著邵盈月丟出的硯台恰恰落到主子的胸前。

  瞪著硯台裡的黑墨汁刷過胸膛,一路畫到腰帶為止……耶律鷹氣得臉都綠了。"邵盈月?"他咆哮著,抓起硯台就往地上砸!"札勒述肥她帶走,我不想再看到她!

  盈月被摔地而碎的聲響嚇一跳。

  "是……"札勒述瞥著已碎裂的硯台,暖用一聲,"呃!郡王,請問……要帶邵小姐到哪個房院?要幾個侍女服侍她?"

  "服侍她?哼!"在她惹火他,她還想要人服侍?"她是宋國人質,把她關到牢裡去吧!啊。一不對,光關住她沒多少作用,?還浪費糧食……就讓她去熬鷹,住在馴鷹

  房裡。"

  他只想扯掉邵盈月身上那教人氣惱的倔強,要她向他屈服。

  ***

  熬鷹,是馴鷹術其中的一招。意思是,初練新鷹,晚上也不讓它安睡,依然如白天般的馴化,保能挫其野性。

  如此一來,讓僕役們不分白晝黑夜的磨練新鷹,使它連閉眼的時間都沒有,經過嚴格訓練、逐漸學會馴服後,才能成為王公貴族捉捕射獵的得力助手。

  邵盈月也才明白耶律鷹有多麼可惡一一他要她住在鷹聲嘈雜的屋裡,本是三人三班制專職訓一隻鷹的工作,如今卻要強加在她的身上。

  "其實郡王對待身邊的人一向很好,也不知道為什麼,郡王這陣子真的是諸事不顧,又被貴族們講壞話,再加上大王的處罰,而你又剛好惹到郡王,郡王當然會找你出氣,邵小姐,請你多多體諒……過不了多久,郡王一定會收回成命,讓你離開馴鷹房的。"札勒述乾笑著,連自己都覺得現在講的話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他帶她走進馴鷹房,拍了拍牆角的矮牆,扶邵盈月坐下。

  "瞅!"房裡停在草人手臂上,被皮繩綁住腳的幾隻新鷹不斷拍翅喚叫,恫嚇來者。

  邵盈月感到鳥兒兇猛,不由得縮緊身子。

  房屋外,則有負責養鷹的男丁們擠在窗邊,好奇的窺探邵盈月。

  札勒述叫來鷹房的領班,要他驅走圍觀的人,然後在領班耳邊交代幾句,隨即回到邵盈月的身旁。

  "郡王要邵小姐到這裡做工,我不能違令……但邵小姐不用擔心,我已經私下吩咐馴廚房的領班,他會派給你受過訓練的鷹,教你怎麼照顧;還有,你累了、想睡的時候,就告訴領班,他會把他住的小室借給你休息,絕對不會有誰來打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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