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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曾曉君    


  「說到羽娟,我來了這麼久,為什麼沒見到她人影?我交代過她,妳眼睛不方便,要她好好跟在妳身邊伺候的。」

  「是我遣她到廚房幫忙去了。莫爺不必費心,我不用人伺候的。」

  「為什麼?妳眼睛看不見,有羽娟在旁服侍我才放心。」

  「我們一家四口借住莫爺府上叨擾,我眼睛不便無法幫忙做些雜務心裡已感過意不去,怎好再佔用一個僕人伺候我呢?」

  「我說過,塵兒是我義子,我們就像一家人,別再說這些客氣話了。羽娟還是得留下來服侍妳,這件事就這麼決定。」冷星寒霸氣地作出裁示後,才又道:「對了,我剛說的每天下午到這裡教塵兒讀書的事,沒什麼問題吧?」

  羽娟的事,水離情算是領教了莫爺的專斷。至於他要親自教導塵兒課業之事,雖說他是以徵詢的語氣問她,卻帶著一股不容人拒絕的意味。

  水離情儘管內心忐忑,又不得不鼓起勇氣說出自己的意見:

  「莫爺,我看不好意思每天勞你大駕,還是讓塵兒自己到莫爺住的東院,跟著你學習吧。」

  一旦莫爺到思月雅築教塵兒讀書,今後勢必每天都得面對他,水離情心裡不免產生一種莫名的壓力。她也想不透對莫爺何以會有這種感覺,在錢爺面前她就輕鬆自在多了。

  「妳眼睛看不見,每天陪塵兒到東院,來去間恐有不便。」冷星寒卻不同意她的方法。

  「我……我沒要過去呀,讓塵兒自己去東院就行了。」水離情訝異地回答。

  塵兒唸書,她跟去湊熱鬧做什麼?

  「塵兒是我們兩人共同的孩子,今後我們要一起負起教養他的責任,因此,在書房教讀可不能少了妳。妳的眼睛不方便,所以還是我過來西院的好。」冷星寒故意寓意深長地說道。

  塵兒是我們兩人共同的孩子……水離情頓時臉熱心跳起來。

  欸,自己想到哪去了,莫爺這句話雖有些語病,但相信這只是他無心之語,她實在不該胡思亂想呀!水離情暗責自己的多心。

  看她艷如晚霞的嬌美臉蛋,冷星寒突起一股衝動,好想將她擁入懷中,對她傾訴這幾年刻骨銘心的思念,但最後還是勉強壓下慾望。

  他告誡自己,在重新贏得愛妻芳心之前,還不能輕舉妄動;否則,萬一她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不肯原諒他而堅持求去,屆時自己又要煞費一番苦心來留住她了。

  慢慢來,這事急不得的。到思月雅築教導塵兒讀書,目的就是想製造與她相處的機會,進而重新培養兩人的感情。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冷星寒相信假以時日,自己定能融化她一顆冰心的。

  ☆☆☆

  「鼻吸口吐、氣納丹田;右手出掌、左腿旋踢。呀!喝!」

  低沉渾厚的嗓音,夾雜著稚嫩的童音,節奏有力地吆喝著。而隨著口令一遍遍認真演練拳法的水忘塵,額上已經泌出汗珠。

  水離情坐在園中的涼亭裡,耳邊聽著那一大一小練拳的聲音,思緒不受控制地浮動著……

  搬進南莊已十來天,每天下午莫爺必到思月雅築督促塵兒課業;讀書告一段落後,父子倆接著就移師到花園的空地上,由莫爺教導塵兒練拳健身,說是要把孩子調教成一個文武雙全的人才。

  然而,教水離情無奈的是,莫爺指導塵兒讀書練拳時,總要求她在一旁陪伴,說是孩子的學習過程,不能缺少娘親的關懷。因此,水離情此刻才會坐在亭中,「聽」著他們爺兒倆練拳的吆喝聲,「參與」親兒的習武過程。

  本來陪著孩子學習也沒什麼不好,但說不上來為什麼,在莫爺的面前,她就是感到渾身不自在。她雖然看不見,卻總敏銳地感覺到莫爺的眼光,經常牢牢鎖定在自己身上,令她頗為坐立難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為什麼莫爺總愛默默凝視著她?讓她覺得有一種壓迫感,那股壓力甚至強烈到讓水離情有了想遠遠避開他的念頭,偏偏莫爺又不容人逃遁……

  「娘!」在水離情思緒間,水忘塵已結束今天的練拳課程、興匆匆跑進亭中,喊了娘親一聲。

  「啊!」水離情這才收回游離的心神,伸手擁住嬌兒。「練完拳了麼?呀,瞧你出了一身汗呢!」

  水離情急忙掏出懷中手絹,無限疼愛地拭去愛兒額上的汗珠。

  「娘;義爹也出了一身汗,您也幫他擦擦嘛。」水忘塵望向隨後步入亭中的冷星寒,露出一臉淘氣笑容。

  「這……」水離情心一窒,驀地刷紅臉。「小孩子別胡說。」

  「嘻,我才沒胡說,義爹真的是出了一身汗嘛。」水忘塵吐吐舌,故意曲解母親的話意。

  「呃……」水離情尷尬不已。

  唉!孩子天真無邪,尚不知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可……為什麼莫爺卻也沉默著,不糾正塵兒的謬誤呢?

  「娘,要不,您的手絹借義爹擦汗也行。」水忘塵見兩個大人杵著,嘻笑著又出了個主意,而且不由分說一把搶過娘親的手絹。

  「塵兒……」水離情不防,手中的絹帕一空。

  「義爹,塵兒替您擦汗。」水忘塵跳上石椅,踮高足尖攀在冷星寒身上,舉著小手為他拭去額上汗水。

  「謝謝你了,塵兒。」手絹飄散出淡淡幽香,教冷星寒堅毅的唇角浮出一抹陶醉的微笑;而孩子體貼的舉動,更讓他胸臆間充滿感動。

  「塵兒,你、你這孩子真是……」水離情見莫爺依舊不糾正孩子不當的舉措,一時哭笑不得,姣美的瞼上表情無奈。

  「義爹,娘香香的手絹被我們的汗水弄髒了哩!」擦完汗珠,水忘塵跳下石椅,抬頭望著冷星寒猛眨眼,似在傳遞著某種訊息。

  「沒關係的,塵兒,待會兒娘叫羽娟洗過就乾淨了。」水離情連忙應道。

  「那可不好意思,是我弄髒了水嫂子的手絹,還是我拿回去叫丫鬟洗乾淨後再送過來吧。」冷星寒心有靈犀一點通,也笑著對水忘塵眨眼。

  「不……」水離情急得正欲回絕。

  「對對對,誰弄髒了合該由那個人洗。義爹,那娘的手絹就交給您了。」不待娘親表示意見,水忘塵將手絹塞進冷星寒手中。

  「塵兒,你……」水離情一愕,不知該拿天真的孩子如何是好,只好尷尬地轉向冷星寒致歉:「莫爺,孩子不懂事,請別見笑。」

  「怎麼會,這主意是我提出來的,莫非水嫂子也認為在下不懂事理?」冷星寒玩笑似地反問。

  「啊,不,莫爺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水離情急得脹紅粉臉。

  「既然不是這意思,那手絹就由我拿回去洗乾淨嘍。」冷星寒對忘塵一笑以示嘉許之意,將愛妻的手絹珍惜地藏納入懷。

  想當然爾,這條手絹是不會再回到水離情的手上了。

  「莫爺,這樣不……」水離情想討回手絹,又遲疑地嚥下話語。

  或許莫爺只是單純地想拿回去命丫鬟洗淨後再送還給她罷了,自己何必看得如此嚴重,說不定反會引起莫爺的誤會,認為她「想入非非」而笑話她哩!

  「嘻,」水忘塵掩嘴竊笑,又施出第二計。「娘,我渴了,義爹也是,孩兒去找羽娟沏壺茶來。」

  說罷,不等娘親應話,又衝著義爹擠眉弄眼一番,才快步跑出涼亭。

  「塵兒!」水離情試著要喚回愛兒。

  她可不想跟莫爺單獨相處,那會教人好緊張、好拘束的。

  「塵兒已經跑遠了。」冷星寒輕聲告訴她。

  「喔。」水離情只好悵然應道。

  看著水忘塵跑遠的身影,冷星寒不由莞爾。

  這孩子年紀雖小卻機靈聰穎,似乎已察覺到自己經常對他娘投以深情的目光,所以才藉故跑開,好讓兩人有獨處的機會吧?真是個人小鬼大的淘氣精!

  事實上,水忘塵年紀尚小,哪會知曉男女間微妙的感情事?不過,林旺夫婦卻私下告訴過他,如果想永遠跟義爹及娘親生活在一起,那就要設法讓義爹變成繼父……

  於是,在林旺夫婦的指點下,水忘塵才會有這些牽紅線的舉動。只是冷星寒沒料到那對看似憨實的老夫婦,心思竟會如此細膩敏銳罷了。

  調回目光,冷星寒的視線又落在水離情身上。

  七年困頓的生活,不可免地在她臉上留下些許歲月滄桑,卻無損她的美麗,反而更增我見猶憐的楚楚風韻,教人想好好疼惜、呵護她一輩子。

  水離情又感受到那道令人無措的犀利眼光膠著在自己身上。她心底相當疑惑,弄不懂莫爺的目光為何總喜歡在她身上停駐?

  「莫、莫爺……」感覺出莫爺盯她的眼光久久不曾移去,水離情不得不開口,試圖打破這令她心慌的氛圍。

  聽到她怯怯的聲音,冷星寒猛然回神,才發現自己又瞧她瞧得癡迷失魂,害佳人心生靦腆了。

  「水嫂子,有什麼事麼?」他不由放柔聲音,藉以消除她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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