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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曾曉君 「唔……」呂文繡嚶嚀一聲,若不是莊嚴一手攬住她纖腰,另一手托住固定在她後腦,以力道撐住她身子,呂文繡肯定自己將會癱軟下地。 天哪,怎樣的銷魂呀!光是一個吻,就足以教莊嚴神魂顛倒、血脈賁張!她甘醇的津液宛若蜂釀蜜汁,芬芳的氣息有如花香濃郁,令他心蕩神馳、完全迷亂。而呂文繡也被那膠著似的熱吻給擒住了,渾身激起一陣輕顫。當他滑膩的舌探入自己的口內時,她更猶如飄浮在汪洋大海中載浮載沉,雙手自然地環上莊嚴頸項,彷彿即將溺斃的人攀住一根救命的浮木般。 感受到她青澀的回應,莊嚴欣喜若狂,更加深了這個侵略性的吻,直到彼此氣 喘吁吁,才意猶未盡地鬆開緊箍伊人的鐵臂。 當莊嚴溫暖、誘惑的唇移開,呂文繡彷彿才從魔法中甦醒,乍然睜開迷茫美目,她瞧見莊嚴眼瞳有一簇閃亮興奮的火焰。 「阿繡……」他舔舔唇,喉嚨嘶啞,帶笑的眼神望進她眸子,啟口欲語…… 「啊!」呂文繡倏地搗住火燙的雙頰,突然感到羞於面對莊嚴,更不敢聆聽他將要說出口的話——不管他要說些什麼。此時的她心亂如麻,根本沒有任何心理準備承受一切。於是,一個急轉身,她匆匆躍上馬匹,揚塵而去。 「阿繡……」莊嚴錯愕,旋即又釋懷地莞爾。他知道她只是害羞罷了,並非排斥自己,因為剛剛她也回應了他的熱吻呀!想起適才的甜蜜擁吻,真教莊嚴回味無窮,不禁又露齒微笑,憧憬起兩人未來的美好人生。 莊嚴並未立刻催馬跟上,反而放緩馬兒腳步,因為他知道必須給呂文繡一點心理調適的時間。如此纖柔易感的人兒,他還真不忍心把她逼得太急呢。 ※※※ 呂文繡利用莊蝶兒午睡空檔,在自己房理閱讀陶潛流傳千古的名著「桃花源記」。書中引人人勝的情節,芳草鮮美,落英繽紛,土地平曠、屋舍儼然的景物:黃發垂髫、恰然自樂的生活氣氛,以及桃花源人民純樸的精神世界,在在令呂文繡心嚮往之。 讀著讀著,莊嚴的影子突然竄人呂文繡的腦海,打亂了平日心無旁騖的閱讀習慣。清晨與他紫金山道親吻的那一幕,像浪頭拍打礁巖般,不斷衝擊呂文繡心坎,她想定下心神繼續瀏覽書卷,但亂糟槽的思緒一直在腦際紛飛…… 早上先馳離紫金山後,呂文繡躲入自己房中,等蝶兒起床後,她又一整個上午待在「彩蝶樓」不肯出來,避開與莊嚴照面的尷尬。直到估量他已出門巡視商務,才利用蝶兒午憩時間回到自己房內。 然而,躲得過一時,躲得過一世嗎?明天清晨與他跑馬,又得碰頭了呀,想想莊嚴在自己心裡造成的強烈波動,呂文繡再也提不起勇氣與他單獨相處。 原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輕易敞開心扉,誰知經過今早的「相濡以沬」,才恍悟以往對庫利斯的牽掛,或許只是緣於孤寂童年唯一友情的一種眷戀心理吧?但是,莊嚴卻能在她心中激起一種從未有過的微妙感覺,那是即使面對庫利斯,也不曾出現 過的複雜情緒。這……才是真愛吧? 如果今天早上自己不先馳離山郊,他會說些什麼呢?傾訴衷情,還是雲淡風輕不當一回事?呂文繡因不明白莊嚴心意而更顯心煩意亂。他真如蝶兒所說鍾情自己,或只是像一般富家少爺,一時興起對微不足道的卑下侍女逢場作戲一番? 呂文繡呵呂文繡,你千萬別自作多情、異想天開,麻雀是不會變鳳凰的,你根本配不上莊家門第呀!無情的現實壓迫下,埋藏心中的幻夢逐漸消褪,呂文繡理智地提醒自己。 她不敢再胡思亂想下去,害怕會發現內心更深處的東西。決定趁著蝶兒尚未醒來的空檔,趕緊到馬捨找庫利斯,要他明天清晨不必再為自己準備馬匹,同時請他轉達莊嚴,今後將不再與他一道跑馬的訊息。 呂文繡離開書桌,正欲定一趟馬捨,匆聞小柳驚惶的叫聲:「呂姑娘!呂姑娘!快開門哪!」 小柳惶急的聲音透露出有不尋常的事發生,呂文繡急步至門打開房門。「小柳,什麼事這樣慌張?」 「不得了啦!呂姑娘,小姐出事了!」小柳青白著一張臉。 「嗄?蝶兒!她出了什麼事?」呂文繡悚然一驚。 「她從『魔神』背上摔下來,跌傷了腿。」小柳快哭出來,等一下大少爺回來,自己一定又脫不了干係。 「什麼?!她……她不是在午睡嗎?怎會……」 「唉!現在先別問這些,您快去看看小姐嘛!」 「呃,好、好!她在哪兒?馬廄嗎?」 「不,剛才庫利斯已將她抱回彩蝶樓。」 「那咱們快去看看!」呂文繡搶先急步前行。 ※※※ 匆匆趕聖彩蝶樓,在蝶兒閨房外,呂文繡看見管家及幾個僕役守在門外議論紛紛。 「老管家,小姐怎麼樣了?!」呂文繡焦灼地問。 「呂姑娘,你可來了。適才小姐直嚷著要找你呢。」莊旺似乎鬆了口氣。 「去通知大少爺,還有找大夫了嗎?」 「已經派人到商號通知大少爺,大夫也去請了,應該很快就會趕過來。」 「那,通知夫人了嘛?」 「那倒還沒。小姐一直交代我們別去驚動主母,我想等大少爺回來,再由他決定是否稟告夫人。」 「好,那我先進去照顧小姐。」 「我們在房外等候大夫,小姐就麻煩呂姑娘。」 呂文繡點點頭,推門進入閨房。 莊蝶兒躺在錦床,小臉兒疼得泛白,額上冷汗涔涔。 「蝶兒,忍著點,大夫馬上來了。」呂文繡坐上床緣,輕拭她額上汗珠。 「阿繡姐,嗚……」莊蝶兒一見呂文繡,淚水如決堤洪流奪眶而出,哭得好不傷心。 「別哭,別哭,沒事了。」呂文繡溫柔地勸哄她。 「阿繡姐,你為什麼不罵我?」莊蝶兒抽噎著。 「罵你?」呂文繡神色不解。「我為什麼要罵你?」 「因為我欺騙你。事實上,這些日子我都沒有午睡,而是瞞著你偷偷去會庫利斯。」莊蝶兒羞傀不已。 「蝶兒!」呂文繡頗感吃驚,眼光詢問地飄向小柳。 「小柳也不知情,因為我總是叮嚀她,午睡時間不准到彩蝶樓吵我。」莊蝶兒自動招出內情,為小柳脫罪。「阿繡姐,我摔下馬的事,跟庫利斯沒關係,是我主動去找他,並且纏著他教我騎上馬背。我已坐上『魔神』背上好些天,一直都沒事兒,今天也不曉得為什麼它突然一反平日的溫馴,把我摔下來,你不要怪他。好不好?」 「我不怪他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大少爺的想法。」 「所以我要拜託阿繡姐,在大哥面前替庫利斯說情,不要把帳算到他頭上。」 「這……我恐怕無能為力。」想到莊嚴強硬的脾氣,呂文繡可不樂觀。 「阿繡姐,拜託你啦!大哥會聽你的。上次庫利斯能留下來,不就是你向大哥爭取的嗎?」 「沒這回事,大少爺留下庫利斯,我也很意外,我以為是你一直糾纏,他才勉強讓步的。」 「真的?我還以為是你說服大哥的。」 「絕對不是我,我向大少爺試探時,他斬釘截鐵一口回絕。」 「哦?」莊蝶兒攢起眉心想不透。但,隨即又把這思緒拋開。「現在暫且不管這些,最重要的是,要想法子別讓大哥責罰庫利斯。」 「蝶兒!」莊蝶兒對庫利斯急切的關懷之情令呂文繡鎖眉深思,難道莊嚴當初的顧慮是正確的…… 「阿繡姐,拜託你跟哥求求情,不要怪罪庫利靳吧!」莊蝶兒苦苦哀求,臉上寫滿焦灼。 「我……好吧,我盡力就是。」呂文繡只好無奈地應許,心中卻暗自煩惱。自己避他唯恐不及,這下卻得硬著頭皮去為庫利斯求情,一旦兩人碰頭,又是什麼景況?早上旖旎的擁吻,再次閃過腦際,呂文繡的心頓時又一片迷亂。 ※※※ 大夫診斷結果,幸好只是扭傷腳踝,並無骨折情形。經過推拿敷藥,莊蝶兒得躺上幾天,才能下床走動。 僕人到南京城內莊家各處商號尋找莊嚴,卻無所獲,直至大夫診療完畢回去之後,還是找不到大少爺蹤影。 關心的僕婦們也陸續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只留下呂文繡及小柳在房內陪著莊蝶兒。 蝶兒服過大夫開的安神止痛藥方後,睡得正香甜。小柳憂心仲仲對著呂文繡訴苦:「呂姑娘,大少爺回來後,我就慘啦!」 「小柳,這不是你的錯,你也不知道小姐會利用午睡時間去找庫利斯學騎馬呀。」呂文繡安慰小婢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