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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裘琍 是啊,他怎麼找到她的?怎麼知道她逃走?又抓到她再放她走,該不會又是一項陰謀吧? 「沒有陰謀。」他一話道中她的念頭,使她臉上有滾燙的感覺。 「你要我猜呢,還是自己說?」 鄭似鋼一掠長髮,原足十分美妙的姿勢,可惜她一身落水狗的樣子實難美妙起來。 「你的腳印告訴我的。」他指著地上留有她的腳印。 她冷眼追隨他的視線。 「莫非你還會飛天不成?我不相信你的腳步這麼快,我起碼比你們早走一段時間。」 她的自信令人難以抗拒。 「我不會飛天,更不會像你一樣鑽地。你用跑的,我用走的,但是我一樣追到你。」 他說話時不忘戲謔她兩下的樣子令她氣惱。 「為什麼?」 他學她的樣子一掠黑髮。坦白說,他的姿勢比她好看多了,看他一身乾淨清爽的樣子,顯然他還利用她逃命的時間,舒舒服服洗了個澡。 「你知道嗎?我喜歡你說為什麼。」 「而我最討厭說為什麼?」她握緊拳頭。 他低笑一聲,站起身走向她,她匆忙往後退開一步。 「沒錯,這就是你。似鋼,你總是獨斷而行,只憑一時的衝動而妄自行動,你知道對一個謹慎小心的國際刑警而言,這種舉動非常危險,不小心就會破壞全盤大計。」 她真氣死他那種自以為是、又不忘促狹兩句的說話方式。 「你沒有資格批評我!現在你站在敵對的一方,我們不再是合作的夥伴,至於我的獨斷,不管是好是壞,都與你沒有關係!」 「誰和你說我不再是夥伴?你看,這下又是你的獨斷思考了?」 她怔怔望著他,想從他臉上找到虛偽的表情。 他攤開手,表示有意和解。 「我喜歡聽你說為什麼,因為你開始發現事件內有文章了,而我能回答你為什麼,因為我比你更有耐心分析事件的端倪。當大家發現你不見的事實,自然衝動得只想捕捉你回來。當大家發現地窟附近充滿凌亂的腳印時,他們第一個反應,認為你的救兵來了。」 「救兵?」她莫名其妙。 「沒錯,地上充滿許多凌亂的腳步,看樣子不只一個人。」 「必定是週一慶通知緬甸警察單位所派出的援兵?」 發現意外的驚喜,興奮之情難掩立刻佈滿她雙頰。 「你想得美!」陸皓奇嗤之以鼻。「你的未婚夫正忙於外交晚宴分身乏術呢!」 她又跌落至原來的谷底。 「可是你說許多凌亂的腳印,不就代表有另一批人來臨?」 「腳印很多沒錯,但只屬於一個人的──你,鄭似鋼的。」 鄭似鋼張大嘴,許久說不出話。 陸皓奇忽然生氣起來。 「你這個小傻瓜,要逃命也不會審慎小心地形的曲折,你以為只要拚命的跑就能逃離敵人的魔掌嗎?事實上你只不過在如來佛掌心間繞了幾圈,你不知道你始終在原地打轉?」他的語氣激動起來。 難怪,她看到的景致總是差不多。可是怎麼能怪她呢?蠻荒地帶雜木亂生,山連山、地接地的,要她拿什麼為基準? 她頹然跪倒在地,沒想到自以為絕頂聰明的逃生方法,竟然功虧一簣付之流水,她覺得好生灰心。 「他們知道嗎?」看她頹廢喪志的樣子,他不禁心生憐憫。 「幸好他們只是一群專注研究狂想的科學家,而不是職業殺手,所以他們的以為和你的一樣,各自身戴各種武器裝備找尋你去了。」 她垂著頭,沒有看他。 「還有一名職業殺手,不是嗎?」 他走到她面前,她看到他幾度奔走下磨破的鞋面。 「我不是職業殺手,但是我會特別小心職業殺手。」 她想苦笑,但是嘴角卻硬得不能畫出一道弧線。 他不忍心她喪魂失魄的神態,和以往那個趾高氣昂的女警官判若兩人,於是他坐到她身旁,想給她一些安慰。 「我救你。」他說。 「你的救援便是將我送回去?」她淒慘地說。 「只有這條才是生路。」 「從這個虎口送到另一個虎口!」她憎惡地抬起頭。 「為什麼你不信任我?」他有些惱怒。 她惡意輕笑一聲。 「堂堂聞名國際的陸皓奇大神探也會問為什麼了?」她目光沉下。「因為你處處表現衣冠禽獸的樣子!你先收國際刑事單位的支票,繼而又收他們的賄款;先假裝慈悲欲幫助我,繼又假裝慈悲和他們聯手殺我,你要我如何信任你!」 「獨斷!」他打斷她的話,眼中迸出火花。「你這種獨斷的行徑只能待在你愛人的身旁任自發威,敵人可不吃你這一套!想殺你的人不必守在這裡聽你教訓。」他停一下再說。「聰明的人,不是以武力奪魁,就會讓對方自己打自己的臉。」 陸皓奇最後的話今鄭似鋼微微愣住。 讓對方自己打自己的臉……,她曾聽週一慶形容陸皓奇說過的話,現在親自聽他說來分外真實。 「你不記得我說螞蟻犯罪的推論嗎?我曾費了好大工夫對你解釋。」他瞇起眼。「 你說……把人當成螞蟻,就不覺得死亡的苦痛。」她回憶他的話。 他撇撇嘴,對她的記憶力不甚滿意。 「我的話經過你腦波洗滌後,總會被打些折扣。」 她張開嘴又要辯解,他匆匆阻止她的話,自顧自地說下去。 「他們要的不是你的性命,而是讓你躺上手術台,而且不會有人在意上了手術台後的你,性命危在旦夕。」 聽他說話像唱歌,個字句威脅鄭似鋼的存活生機,她不禁更加惶恐。 「所以,要救你的命,不是將你救下手術台,而是……」他在最重要處略停下,使鄭似鋼不自覺耳朵朝他貼近。 「拆了手術台。」 「拆了手術台!」同樣的話,鄭似鋼幾乎用尖叫的。 「沒錯,想阻止犯罪行動,並不是搶走他身邊的武器就能終止犯罪行動,這點你比我更清楚。只要罪犯有犯罪的動機,犯罪行動永遠無法終止,所以,除去他的犯罪動機,比你逃命到天涯海角還要管用。」 「你的意思……讓他們停止這項人命關天的實驗?」 「沒錯,他們捕捉實驗品,目的是要完成實驗;若實驗證實失敗,那豈會再發生類似雨傘兇殺的案件?」 她頻頻點頭,證明他所言不假;可是她又頻頻搖頭,無法證明他要如何做。 陸皓奇瞭解她點頭與搖頭之間的矛盾,唇上掛上迷人的弧度,使她的心思更加凌亂。 「他們要我來,目的是想藉我的腦細胞完成實驗;他們給我錢,目的要攏絡我的心,讓我更有自信幫他們完成實驗。總之,在我未來到緬甸之前,他們早把我當成他們的一分子,因為我能以客觀的態度──」 「完成他們的實驗!」她厲聲打斷他的話。 陸皓奇說來說去,每句話還是站在敵對那一邊,對救命之事於事無補。 「否定他們的實驗動機。」陸皓奇糾正她的話。 鄭似鋼眼睛又張大了,她相信等她回國後,一雙眼必定加大兩倍。 「只要我提得出證明,證實他們研究動機徹底失敗,就不會有你的實驗發生。」 這一下,鄭似鋼的臉整個亮起來。沒有一件喜悅,比從虎口獠牙間撿回一條命還值得慶賀。 不過慶賀不到兩秒鐘,她的疑問又產生。 「你怎麼證實?」他扯下嘴角,表情憂鬱。 「和他們要我證實你的實驗必然成功──一樣難。」 她的天空再度蒙上陰影。 「我能幫你什麼?」她低聲問道,顯示被他說服。 「目前你能做的,只有相信我。」 她略抬起眼睫望他,只差他頭頂沒有光圈,否則陸皓奇真像天使了! 「我怎麼相信你……,你先收了我們的支票,再收他們的。」她垂眼埋怨。 女人!他暗歎一口氣,總不能擁有兩全其美的好處。 忽然他微笑一下,從口袋摸出一張紙,在她面前用力撕掉。 「別!」她嚇一跳,衝過去搶支票,但已來不及,紙張到她手上已成兩半。 「你怎麼那麼傻,我只不過試探你一下,你竟然真把支票給撕了。要耍性格也別拿支票開玩笑,你可知道這筆金額數目有多大?」她激動得揮拳亂叫。 他回給她極富含意的抿嘴一笑,用他慣常的戲謔。 「你又獨斷了,憑什麼認為我會耍性格?那是他們畫給我的地形圖,既然我已找到你,這張就沒用了。」 她一聽他的話,慌亂低頭看手持斷成兩半的紙屑,果然不是她認為的支票。 「陸皓奇!」她氣急敗壞喊一聲。 「唉,」他歎氣。「你還是不信任我,這樣我怎麼幫你呢?我們又如何恢復合作關係以達成使命?相信國際刑警不會願意白白浪費他們的支票。」 鄭似鋼一顆心緩緩沉下。他說得沒錯,如果他真是君子,那她就是小人了,以小人之心不斷測量君子之腹,未免有失她大將之風。既然她己身許警界,必要置生死於度外,至於死於誰之手,又何必斤斤計較?於是鄭似鋼深吸一口氣,舉起她自以為份量頗夠的一隻手,打算與他握手言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