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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茱麗·嘉伍德    


  黛茵毫不猶豫地回答。「我相信我們已經是朋友。」

  黛茵非常清楚自己許下的承諾代表的是責任,但她一點也不畏懼。她會照顧薇莉直到她能夠照顧自己。還有薇莉的孩子,她沉默地加上。在黛茵的觀念中,孩子,所有的孩子,都應該受到每個成年人的珍愛和保護。因此,她會盡一切力量以確保薇莉和她的孩子的安全。

  ※※※

  她的高尚意圖將隨著她死亡。船要沉了,而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她相信幾分鐘後船上所有的人都將沉睡海底。她想跪下來祈求上帝原諒,她相信如果她真的為自己的自負和專橫懺悔,她也許能夠溜進天堂。可是暴風吹得船亂轉,跪在任何地方都是不可能的事。她縮在角落,雙肩緊貼著艙壁。如果現在不是半夜,也許情況就不會如此可怕。黛茵討厭黑暗,但是不敢重新點亮油燈,擔心她會意外地讓船艙燒起來。於是她坐在黑暗中緊緊地閉著雙眼抱著枕頭,聽著行李箱東碰西撞的聲音。她用祈禱對抗驚慌和恐懼,等待著一切結束。

  她姊姊的孩子們怎麼辦?還有薇莉……哦,老天!還有那麼多事情她想做,像這樣死亡是不公平。她忍不住哭起來。她不想孤單地死去,她想要同伴。

  她要她的祖母。

  房門砰地一聲開啟,黛茵嚇了一大跳。羅先生站在門口。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因為走道的光線照亮他。

  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高興見到任何人。他從頭到腳都濕透了,貼著身體的襯衫長褲刻劃出他的肌肉線條。他看起來像個古代的偉大戰士,黛茵發覺自己因為他的存在而平靜下來。他是如此威風凜凜,而他充滿自信及優雅的一舉一動,不僅俘擄了她也安撫了她。

  「台起狂風。」他用輕鬆的語氣說,踏進艙房內。「我全身都濕了。」他甩甩頭,水珠飛散。

  他對黛茵微笑。他看得出來她嚇壞了,不過他不認為她的恐懼是因他半夜進入艙房而起。不,她的眼淚不是他惹出來的,是暴風雨引起她的驚恐。

  他不能責怪她的反應。事實上,他的感覺和她表現出來的樣子差不多。他經歷過暴風雨,但是沒有一次如此劇烈。他們有沉船的危險。

  不過,他不打算和黛茵分享他的看法。他最不需要的是一個歇斯底里的女人,因此他強迫自己表現得從容不迫。他甚至還吹著口哨。

  「你比較喜歡坐在黑暗中?」

  她花了整整一分鐘才能發出聲音。「不,」她低語。「可是我擔心點亮油燈會使艙房燒起來。」

  路克轉身走出去。

  「你要去哪裡,羅先生?」

  驚恐使她的聲音顫抖,她似乎無法冷靜下來。她不想要他知道她有多恐懼,他會認為她是個膽小鬼。這真的是很可笑,死到臨頭還擔心他對她的看法。可是儘管愚蠢,她仍然試著隱藏自己的恐懼。

  「我只是去拿甬道上的油燈。」他大聲地說。

  他才說完話又已經回到艙房內。她看著他關上房門,然後走到艙房的另一側把油燈固定在牆上的金屬鉤子上。船突然大幅度地傾斜。黛茵緊貼著艙壁,試著保持平衡,但仍然被拋到另一側。路克則文風不動。他的平衡感令人印象深刻。還有他的態度。他似乎一點也不憂慮他們危險的處境。

  她忍不住問道:「我們遇到颱風了,先生。我相信我們的船隨時會沉。你不擔心嗎?」

  路克聳聳肩,假裝漠不關心。他慢慢地脫掉襯衫,然後坐在行李箱上脫鞋子。「只是颳大風,黛茵,現在還不是颱風季節。」

  她從他身上看不出絲毫憂慮。「你一點也不擔心嗎,羅先生?你經歷過像這樣的暴風雨?」

  「經歷過很多次。」他說謊。

  「哦。」她安心地吁口氣,甚至露出笑容。

  她覺得好多了。但他卻破壞了她幾乎恢復的鎮定--他脫掉長褲。

  她緊緊地閉起眼睛。「羅先生,你在想什麼?」

  她幾乎是大叫地提出疑問,而他已經失去耐心。「你可以停止叫我羅先生嗎?」

  她被他的火爆嚇一跳。「如果你希望。」她回答。她仍然閉著眼睛,只聽見他低聲地咕噥些什麼,八成是在詛咒。

  路克脫掉身上其餘的衣物,走到他的行李箱前拿出乾淨的長褲。他平常都光著身體睡覺,可是因為他一直睡在甲板上,當然得穿上衣服;他知道今晚也得穿著長褲,全都因為這個年輕女人表現得如此拘謹而神經質。

  等她知道他打算和她分睡一張床的時候,她恐怕會心臟衰竭。

  不過,他並不想碰她。和他的新娘有親密關係只會使他們的財務安排變得複雜。他最不需要的是一個妻子,而他知道如果他碰她,他會覺得有責任和她維持婚姻關係。那他倒不如被吊死算了。

  他的腦子充滿和婚姻有關的恐怖思緒,因此沒有注意到船又傾斜了。行李箱撞到他的右腳,他咕噥地詛咒,甩掉鬱鬱的思緒,穿上長褲。

  黛茵看著他,他的體格令她著迷。她確定他不知道她在看他,因此她一點也不為自己所看見的臉紅。

  羅路克光滑得像只美洲豹。他的大腳和肩膀的肌肉隨著他的動作收縮起伏,他的皮膚是古銅色的。他的腰窄而結實,他的肩膀寬得不可思議。老天!他真是男性完美形象的最佳典範。

  她發現自己希望他會轉身。路克沒有讓她的希望實現。他扣好長褲走到床邊。船突然又傾斜起來,看得入迷的黛茵忘了抓緊自己,被拋得飛起來。他及時抓住她。

  她的反應令他驚訝,她大笑起來。他向上帝祈禱她不是被驚嚇得歇斯底里。

  「什麼事這麼好笑?」

  她聳聳肩。他的皮膚摸起來非常溫暖。船又搖擺起來,這正是她等待的借口。她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你要回到甲板上嗎?你只會再次濕透。」

  「我不回甲板上。」

  她沒有放開他,她不打算讓他走。獨自面對死亡的威脅太可怕了,路克已經成為她的避風港。

  「你不能睡在地板上,」她脫口而出。「那些行李箱會撞得你發狂。」

  「你有什麼建議?」

  「你必須和我睡在一起。」

  他差點放掉她。她仰起頭看著他。該死!她擁有一雙他見過最美的眼睛和最美的嘴。男人看著這麼一雙藍色眼睛和性感的嘴唇很容易忘了自己是誰。

  「我會睡在被子下,你可以睡在被子上,」她急忙又說。他的表情令她困惑,她不想要他以為她厚顏無恥,只是實際罷了。「這是很好的解決辦法,而且非常文明。」

  他把她丟在床上。黛茵急忙拉好睡衣,躺到被子下去,閉起眼睛。路克累得無力思索黛茵為什麼不再表現出怕他的樣子。他當然要利用他這短暫的好運,他會在她改變主意之前上床。他走過去轉暗燈芯,然後走回床邊。

  她試著待在自己這一邊,可是船的搖動使這件事極度困難。路克才剛平躺下來就發現她黏著他的左側。她連聲道歉,急忙往牆邊靠。

  她不停地回來,只要船一搖動她就撞擊他。他懷疑這樣下去不到天亮她就已經全身瘀紫。這就像和一條魚睡在一起。路克的耐性很快地被磨光,他翻身側躺,用手臂扣住她的腰,用腳固定住她的雙腳。

  她沒有反對。事實上,她很感激他發揮了錨的作用。一切都會順利。黛茵大聲地打呵欠,奇怪,現在她一點也不怕了。來自她丈夫的身體的溫暖安撫著她,幾分鐘後她已經完全放鬆。

  「羅先生?」他沒有回答她。「路克?」

  「什麼事?」

  他聽起來粗聲粗氣的,她假裝沒有注意到。「你困嗎?我們兩個都沒有暈船不是很奇怪嗎?」

  「睡覺,黛茵。」

  一分鐘後她又開口說話。路克還以為她會合作呢!「我很累,」她低語。「可是一點也不睏。這不是很奇怪嗎?」

  他沒有回答。

  「也許,如果你跟我說話,我就會困了。」

  「為什麼我跟你說話會讓你想睡覺?」

  「你可能很乏味。」

  他咧嘴笑。「很好,我說話讓你睡覺。你想聽什麼特別的主題嗎?」

  「告訴我關於救贖鎮的事。」

  他很驚訝她記得小鎮的名字。他無法想像她為什麼會有興趣聽任何關於那個荒涼之地的事。

  「我已經告訴你所有關於救贖鎮的事,你會討厭它。你何不想想你將在波士頓參加的宴會,那應該會讓你想睡覺。」

  她最不想想的就是宴會,她討厭正式的場合,想到她永遠不必再出席矯揉造作的聚會,黛茵不由得微笑。她知道路克相信她想成為波士頓社交圈的一份子,而她看不出有解釋的必要。她知道大部分的年輕小姐都喜歡那些無聊的事。不過,她不像大部分的人。也許她真的幾乎和她的安德舅公一樣獨特,如祖母所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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