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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茱蒂·德佛奧 羅思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布羅凱恩不再說話,他在仔細研究羅恩。這個自稱是蘭康尼亞人的羅恩,某些方面卻和任何蘭摩尼亞人不同,他深沉,矜持,始終保持著尊嚴的儀態。雖然他穿的是比婦女更艷麗的絲絨,但他或許是個有頭腦的男子漢。此時,布羅凱恩比初見他時的印象好多了。接著,老人感到疲憊,孤獨,懮傷……他彷彿回到了昔日的生活。因為連年的戰鬥,拚殺,他的三個妻子和眾多的兒子一個個被殺死,躺下,埋葬,基翁是他留下的唯一親人。 布羅凱恩扭頭望望他的兒子,一剎那間流露出少有的溫情。「跟這個人去吧,基翁。你可以向他學習。」然後他又對羅恩說:「三年為期。滿三年後你要送他平安回來。否則我要把你的城鎮夷為平地!」他喝一聲戰馬,返回他的武士們中間去了。 基翁轉身望著羅恩,奇異地瞪著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孩子,我們回去!」羅恩對基翁說。他終於鬆了一口氣,好像從險惡的死亡中逃脫了出來。「靠近我,你要習慣於人們盯住你看。我將指點你,但不會折磨你。」 當羅恩帶領基翁走近西麗安時,他向她點頭,她跟隨在他身後。她沒有說話,也不需要說話。這個英國人的衣服象宮廷鳥的羽毛一樣華麗,但卻贏得了鬥爭的勝利,不是用刀劍,而是用語言。當布羅凱恩企圖挑起戰鬥時,他說他「現在還不想……」西麗安清楚地看清了這場唇槍舌劍的情景:他的手始終靠近他的劍輛,而對布羅凱恩說的卻是撫育他的兒子。 她騎馬回到艾裡阿爾人的隊伍中,依然不說一句話。羅恩很特別,她想,他在人們眼裡是個愚蠢的人,可他也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他寄希望於蘭康尼亞,她則寄希望於他;她心裡已願意做他的妻子,與他共同生活。 第三章 朱拉站著一動不動,她把弓弦輕輕朝懷里拉開,準備射擊。她的上衣和草木同是一種深綠色,所以使她隱蔽得很好,雄鹿毫無察覺。等它轉身完全暴露在她的視線內時,立即中了一箭,沒來得及叫一聲就倒下去了。 七名年輕的婦女從隱避的樹林中跑出來,她們個個身材頎長、苗條,滿頭黑髮編成的長辮,垂在強壯的肩上。她們和朱拉一樣,也穿著綠色獵衣和婦女警衛隊的長褲。 「朱拉,你射擊優秀!」其中一個婦女說。 「是嗎?」朱拉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 婦女們圍住倒斃的雄鹿﹒用刀剝它的皮。剜它的內臟。朱拉則環顧林子﹒四處眺望。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今天傍晚要發生什麼事情。西麗安和達勒已經離開四天了,她很想念他們。她想西麗安,是心中有些事情要向她吐露,她相信女友能為她排遣懮慮。她想達勒,是因他們一起長大,她習慣於在他的周圍。 「我去游泳,」她對婦女們說。 一個婦女正在切割雄鹿腰上的嫩肉。「需要有人陪你一塊去嗎?我們離城很遠。」 朱拉說:「不用,我一個人去。」 她慢慢穿過樹林,走向河流。 她想盡力走得遠一點,藉以擺脫自己不佳的心緒。 這裡只有一條沿河的小路。西麗安和達勒將從這條路上保護那個英國人羅恩到達艾裡阿爾的首都--埃斯卡朗城。他垂死的父親索爾所以一息尚存,全是靠意志力,因為他想等待親眼看看他的兒子究竟長成了什麼樣子,不然他會死不瞑目。到目前為止,他所收到的報告,都說羅恩是個白癡。他單槍匹馬向澤納斯人挑戰,而拒絕贊蒂和達勒的保護。據說他不但柔弱而且愚蠢,他更多的瞭解絲綢,卻很少懂得劍術。 這些消息不脛而走,迅速傳遍了埃斯卡朗城,而且已有暴動的傳聞,人們抗議索爾讓這個無用的英國人當國王,他完全不適合統治這個國家。朱拉希望西麗安和達勒能帶回準確的消息,作出公正的判斷,無論如何不要因為羅恩而引起騷亂,破壞蘭康尼亞的安定。 朱拉想著,來到一個隱蔽的林中空地。她脫光衣服,慢慢投入水中,長距離的游泳或許能消除她的煩惱。 羅恩打馬拚命地奔馳。他忍受不了蘭康尼亞人對他監視的眼光,想盡力擺脫他們。兩天前,他們路經幾家失火的農舍,羅恩命令部隊暫停前進,立即救火。但他們全然不理,只用疑問和輕視的眼光注視著他。當羅恩指揮三個英國隨從向火焰潑水時,蘭康尼亞人仍穩坐馬上冷眼旁觀,一動不動。 火被撲滅後,幾個農民向羅恩訴說了士兵任意踐踏他們的事情。羅恩告訴農民們,他是國王,他到達埃斯卡朗城後,會盡快處理這個案件。農民們將信將疑,他們認為他怕難以統帥和管來蘭康尼亞的士兵。 農民對他不信任,激起他的憤怒。他爭辯說,他肯定能統治國家,管束士兵;而且他還要使各個部落間和平相處。就是說,他要成為艾裡阿爾、澤納斯、厄爾坦斯、瓦特爾斯和所有部落的國王。 羅恩的這些話,不僅引起蘭康尼亞人的反感,而且充滿敵意,虎視耽眈地盯住他,眼裡露出凶光。羅恩告訴他的騎士,讓蘭康尼亞人從他身邊走開。但他內心裡產生了恐懼,擔心發生騷亂,儘管任何人都看不出來。他飛馬離群,是便於思考對策和向上帝祈禱。 他知道,距離埃斯卡朗城只有幾里路程了,無論如何不要發生什麼麻煩。 前面出現了一條平靜的河流。他滾鞍下馬,雙膝跪倒,雙手合十開始禱告。 「我的主啊!」他低聲祈禱,洩露出他內心的痛苦。「我打算履行我的職責,既然主和父王把王冠放在我的頭上。但我僅僅是個平常的男子,需要主的保佑。現在,人民不理解我,反對我,我應當怎樣做才能贏得他們的忠心和支持?乞求主給我指出一條道路,指明一個方向。如果我做錯了,望給我警告,如果我做對了,那是主幫助我的結果。……」 他沉默了一會兒,覺得渾身無力,筋疲力盡。當初要來蘭康尼亞時,他似乎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和怎樣去做。但等踏上蘭康尼亞的領土,他反而失去了自信。這些蘭康尼亞人,對他有一種偏見,不論他如何行動都似乎難以改變他們固定的印象。他勇敢,他們卻說成是愚蠢;他關心人民,他們又說他是搬用外國的一套。他該怎樣來證明自己呢?難道折磨和殺死無辜的澤納斯孩子就應該嗎? 他站起身來,覺得小腿有些顫抖,這是由於發洩了自己的真實感情的結果。接著他看一下栗色的馬,然後脫下汗濕助衣服,跳進清淨冰涼的水中。他一會兒俯游,一會兒游泳,讓河水沖掉身上的塵垢和不寧的思緒。游了近一小時,他回到岸邊,覺得體力已經恢復,心情也很痛快。他穿起衣服,束緊腰帶,精神頓時振作起來。 他聽到什麼聲音,似乎有人在走動。他從馬鞍的劍鞘中抽出他的劍,向四處察看。 他並不準備與人格鬥,只是提防遭受襲擊。 他頭上的樹枝彷彿發出響聲,接著有人從樹上猛踢他的肩膀,使他身體失去平衡,栽倒地上。不等他翻身起來,覺得有人用鋼針刺向他的喉嚨。 羅思伸手去摸他失落的劍。 「不准動!」是一個女人的喝聲。 他抬眼向上看時,立即忘掉了尋覓他的劍。叉開雙腿按住他的原來是一位少女,她的美麗是他一生從未見過的。在英格蘭時,威廉的傭人經常和他開玩笑,說他從不沾花惹草,生活得像個清教徒。的確,他不願意在乾草堆上摔倒一個農家姑娘。不是沒有遇到機會,而是沒有一個婦女能激起他的性慾。可現在他卻感到暈眩。 羅恩睜大眼睛仰望著這個窈窕少女,從她高聳的乳峰到姣美的面龐。她黑黑的眼珠象木炭在燃燒。羅恩覺得自己的身體也像在燃燒,這種情感也從來不曾體驗過。似乎她的體溫被他吸收,週身燥熱,心裡翻騰起一陣騷亂的潮水。 他的手抓住她的腳脖子,他的眼睛隨著他的手轉動,彷彿渴飲了一杯醇香的美酒。對著他喉嚨的鋼針早已移開,他竟沒有發覺,他看見和感覺到的只是她那肌肉發達、線條優美的雙腿。他的手放在她的腳踝,依次向上移動,輕輕撫摩她那曬得發紅的細膩柔嫩的肌膚。 他似乎聽到了她輕輕的呻吟聲,他不敢斷定這也許是他自己的心臟由於心醉神迷而急速地跳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