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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頁     茱迪·麥娜    


  瑞蒙捉住她難以捉摸的手,以免它繼續做逗人心癢的下滑動作。「我當然想過——」他自嘲地低語道。「在剛才那十分鐘內想過兩百次以上。」

  「那我們為什麼——還是停了下來?」

  他別過頭去,看著深藍夜空中明滅的小星星。「因為那些工人吃完晚飯快回來了。」那當然是事實,但並不完全是他剎車的理由。如果他能絕對地確定凱蒂愛他,他盡可以帶她到別的地方去,那他們現在就有隱私了。如果他能確定她愛他,從來波多黎各之後,他每天都會和她做愛。如果凱蒂愛他,身體的結合就會加深他們的愛。

  但是如果她對他的感覺,只是強烈的慾望,如果那是她願意嫁給他的唯一的原因,那麼在正式結婚前就滿足性慾,會使她不再那麼迫切地想要走進結婚禮堂。他不願意冒這個險。他痛苦而自責想,尤其九天來他一直故意地挑逗她,不讓她滿足解脫,費了這麼多心思,他可不想功虧一簣。他故意激起她的性慾,卻不滿足她的飢渴,如果她想得到滿足,她得先嫁給他。

  從他在聖路意摟著她的那一刻,他們之間就有極大的化學性吸引力存在。他那時就體會了這一點,而且一直加以利用。直到現在。他為自己如此折磨並設計她,感到慚愧。凱蒂相信他,他卻利用她自己的性慾作為迫使她嫁給他的武器。但是這項武器是把雙刃的利劍,因為他接著熱吻愛撫她,等達到高潮再立刻剎車,在肉體上也飽受折磨。每次他抱著她,知道她甜美溫暖,而且願意更進一步時,他卻臨陣退卻,就是一種折磨。

  瑞蒙自我鄙視地質問,他是什麼樣的男人,竟然使用這種性勒索的辦法。這個問題的答案和問題一樣令人羞辱:他只是一個深深愛上了顯然不愛他的女人的男人。他的心猛烈的排斥那個想法,凱蒂愛他!他可以從她的唇上嘗到它。他發誓在他們結婚前,她會承認它!他會讓她告訴他她愛他。

  但是她若仍然不說怎麼辦?

  瑞蒙閉上眼睛,歎出一口長而顫抖的氣。那時他會讓她離開,他的自信和自尊永遠不會允許他和她一起生活——如此愛她,卻知道她並不愛他。他無法忍受這種單戀的羞辱或是痛苦。

  凱蒂貼近他身邊,把他從夢想中喚醒。「該走了。」他告訴她,不情願地坐起來。「碧莉和艾迪在等我們回去吃晚飯,他們會奇怪我們到哪裡去了。」

  凱蒂拉好襯衫,用手指輸好凌亂的頭髮,向他露出一個苦笑。「碧莉知道我們在哪裡。艾迪則會自動地認為,我把你拉到某處想引誘你。事情一與我有關,艾迪便充滿懷疑。」

  瑞蒙帶著一絲笑意看著她。「艾迪並不擔心你會偷走我的貞節,凱蒂,我老早就失去了——就我記憶所及,那也是他失去處男身份的同一天。」

  凱蒂以一種毫不關心的態度抬起漂亮的下巴,但是她的聲音卻帶有酸意。這讓期待凱蒂有這種反映的瑞蒙感到很高興。」你那時候幾歲?」

  「沒你的事。」他笑著說。

  第十七章

  「再次謝謝你。」兩天後,凱蒂高興地打著電話。她擦掉臉上一塊污垢,然後向魏拉斐夫婦和他們的兒子揮手說再見。他們昨天和今天整天幫她清房子、整理傢俱和掛上窗簾。她看著拉斐的老爺車軋軋的開下去,然後轉身看累的自己捱進椅子的碧莉。

  他們從清晨就開始工作,到現在已經是傍晚了。「你認為瑞蒙會驚訝嗎?」凱蒂問,她的臉帶著和碧莉一樣的精疲力竭的快樂。

  「豈止驚訝?」碧莉棕色的大眼睛閃著愉悅的光芒。「兩天前,這裡還有工人,到處空蕩蕩的,今晚他見到的小屋子,每樣傢俱都擺好了,床也鋪好了,餐桌上甚至還有蠟燭和放刀叉的亞麻墊。瑞蒙將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碧莉預言道。

  「但願你是對的。」凱蒂以一絲驕傲說。「我告訴他,這間房子會很漂亮,可是他不相信我。」

  「漂亮?」碧莉搖頭說,她拿起皮包走到門口。「這房子根本是美麗極了,你很有佈置家裡的天份,凱蒂。」

  凱蒂看著她,想著她們曾經多次一起開車,一家一家尋找東西的疲累時光,從頭到尾,碧立一直都很愉快而支持。「碧莉,」凱蒂輕聲說,身體因深深的情誼與感激而激動。「你很有做朋友的天份。」

  一個笑容點亮了碧莉的臉。「這真的有些奇怪,是不是——我們之間居然有手足般的親密感,我們彼此認識才只有十一天,但是你幾乎像是我的姊妹。」

  這兩個在工作時共享一瓶酒的女人,相對含蓄地微笑,她們的臉因喝酒和愉快之故而潮紅起來。碧莉隨後轉身離開。

  凱蒂拿起酒杯,喝盡了杯中剩下的酒,然後看看手錶,已經五點了。昨晚她要求瑞蒙答應下班後直接來這裡,這表示他會在半個小時內抵達。來到廚房裡,她洗好兩個杯子,把它們放在新的白色的塑膠櫃檯上,等瑞蒙到達時,它們仍可以派上用場。

  她哼著歌打開碗櫃,拿出另一瓶紅酒和開瓶器。事實上,她已經喝夠了酒。她想,是喝多了一些,感覺相當溫暖和興奮過渡。但是她高興的提醒自己,新居落成本來就是非常值得慶祝的事。

  她環視明亮而親切的廚房,一切就像她告訴瑞蒙的情形一樣,她驕傲地如此想著。壁板上貼著明亮的綠白相間壁紙,其中一面牆展示著各種大小形狀的柳條籃和草籃,如國在美國買,價錢要貴上好幾倍。所有的碗櫥全部被重新剝皮重漆成白色,正好配合牆上的綠與白。

  她離開廚房,從一間房逛到另一間。在臥室,她停下來撫平床上美麗的床單。它的圖案是大方形,每個方形有不同的花樣,但是每個方形都組合了金、白、橘三種基色。金色的窗簾掛在大窗戶上,與黑橡木梳妝台、床頭板,以及蓋住部分光滑橡木地板的金色厚地毯十分相配。她拉直窗簾的皺褶部分,好讓它們在窗戶兩邊優雅地垂下。她覺得這個房間相當完美。

  而且很男性化。

  凱蒂推開這個突來的雜念,慢慢走到客廳。她花了自己大約三千美金,但是很值得,她驕傲地想著。擁有圓筒扶手和厚靠背的紅褐色沙發,放在兩張乳白色的椅子對面。

  一條寬闊的雕刻乳白色地毯在沙發和兩張椅子間展開。鑲貼薄木和黃銅細邊的巨大咖啡桌是她最大的奢侈,但是她一看到它就無法抗拒。或是在兩張椅子間搭配的檯燈桌,還是用黃銅打造的古董檯燈是她最大的奢侈?凱蒂記不起來,但是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擁有粗織的乳白色窗簾和長窗戶的這間房間,豐富、宜人而又完美。

  而且很男性化,一個小聲音說。

  凱地努力地不去想它,走到浴室洗練梳頭。她從鏡中看著自己,眼睛因期待而閃閃發亮。或是因喝太多酒而顯得水汪汪呢?凱蒂聳聳肩,環視浴室。她會不會把這裡佈置得過於前衛了?這令她焦慮地開始懷疑。因為正間浴室是白色的,她就以白色為基色,用印有報紙圖案的閃亮白色壁紙貼在牆上。她覺得自己是很聰明的,如果瑞蒙厭倦了黑、紅色毛巾,他可以用其他顏色取代,浴室看起來就像新的一間。她在一條紅色毛巾上擦乾雙手,然後小心折好放到梳妝台上黑色的毛巾上面。其他毛巾現在應該已送到村中的店裡,明天她見過雷神父之後回去拿回來。

  她對浴室看了最後一眼,若有所思地斜靠一邊。對房子其他部分而言,這裡是有些太現代化,但是它很有生氣。

  一輛栗色的勞斯萊斯停在距離通往小屋子的泥巴路的路邊。瑞蒙不耐煩的看著這條開滿花朵,行程長長的紅樹叢的路,真想要讓嘉西開車送他到小屋門前。他急於見到凱蒂,而不想花時間走兩公里路上去。可是,如果凱蒂知道有專用司機每天用勞斯萊斯再送他上下班,她自然會問一些更進一步的問題。那些若不拒絕回答,就是必須說謊的回答。出於必要,他已經誤導她,但是他不會欺騙她。

  「明天早上在老地方等我,」他吩咐嘉西,隨即打開門步出車子。他知道明天早上七點半,嘉西會把車子開到路邊,在距村子廣場半里處的一處轉角等待。不用問,也不用解釋。即使瑞蒙不再付嘉西薪水,這個老人仍然堅持要為瑞蒙開車。「我們在一起很久了,你和我。」嘉西再凱蒂來到波多黎各那天在機場告訴瑞蒙。他以沉鬱的黑眼珠和極大的尊嚴說:「除非車子賣了,否則我會照以前一樣為你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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