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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雪蛙 「變的人是你吧?變得愈來愈奇怪,心緒不穩,疑東疑西。」 「我疑東疑西嗎?好,那你告訴我,慕容姑娘的箏藝如何?」歐陽珣冷顏諷問。 慕容姑娘的箏藝如何?方纔他在恍神中壓根兒沒聽見,玉容何必明知故問! 「她的箏藝如何,你何必問我?不是你特意介紹我來此聽曲的嗎?還是你在嫉妒?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在她的眼中只容得下你,連姓名都明白透露對你的戀慕。」趙湍歸冷哼。 「別故意用話激我,我問你,慕容姑娘的箏藝與容貌如何?」歐陽珣咄咄逼人。 「玉容,你不要無理取鬧!」趙湍歸惱了。 「我無理取鬧?那你看著我!」歐陽珣將趙湍歸拉起,怒目直直對視他的眼。「看著我,然後篤定的告訴我,你不是透過慕容在看杜瑄兒!」 「你究竟想要我怎樣?!」趙湍歸揮開歐陽珣箝制他的手,轉身背對他,惱火地說:「自我成親後,你變得對我愈來愈猜疑。既知如此,當初你便不應該勸我許下這門親事。現在反倒變成我裡外不是人,天天得面對你質疑的目光!」 「別轉移重點,以前你從不會對我支吾其詞,從不會對我有所隱瞞!」 「我何時支吾其詞?又對你隱瞞什麼?」 「告訴我,你是不是愛上杜瑄兒了?」 趙湍歸聞言馬上氣惱地回身。「我才需要你來告訴我,為何總是懷疑我對你的心?」 「我從未懷疑過你對我的心,」歐陽珣慘笑,「但心會變,它也會離開原來的專一……」 「你還希望我怎麼做,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那一夜所發生的事了,這樣的示誠,你還要懷疑我什麼?」 「懷疑你什麼?懷疑以你的酒量,若不是動了心,一點迷藥能成事?」 「你……」 「無話可說了?承認吧,你已對杜瑄兒動心。」 「你別逼我,我已經夠氣惱、夠心煩了,不要再增加我的負擔!」 「我終於也是你的負擔了嗎?」歐陽珣已經愈來愈心寒。 趙湍歸聞言猛地抓住歐陽珣的雙手,憤聲低吼:「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為何總要刻意氣我?為了這事,我已經和瑄兒決裂,你還希望我怎麼做?」 「你和她決裂,究竟是為了逃避她還是逃避你自己?」歐陽珣冷冷凝視他,眼中流轉著異樣的光芒,其中有憤怒,也有心痛。 「你到底要我怎樣才肯甘心?」趙湍歸垂眸問道。 甘心?呵,怎麼甘心?怎能甘心! 「那好,我們現在就去告訴杜瑄兒,說你今天來到醉仙樓左擁右抱,飲酒作樂如何?」 「沒必要。」趙湍歸一口回絕。 「怎麼,你心疼了?怕她難過了?」歐陽珣掙開趙湍歸的手,恨恨地盯著他。 「玉容,別對瑄兒這麼殘忍。」趙湍歸低語。 「我對她殘忍?真正對人殘忍的是誰?怎不想想你的游移不定有多傷人?」趙湍歸對杜瑄兒的維護與低聲求全讓歐陽珣氣極。「趙湍歸,你既與她決裂,那麼讓她知道你將一切告訴我會如何?讓她知道你上醉仙樓又會如何?你何必在乎?何必在乎!」將最後一句話恨聲喊完,歐陽珣便拉開門衝了出去,也衝出醉仙樓。 「玉容!」趙湍歸追出,卻在樓梯口與醉仙樓的嬤嬤擦撞,他急忙穩住兩人,以防跌倒。 「哎喲,你們兩位公子是怎麼回事,好端端地怎麼會吵起架來,年輕人別那麼衝動嘛。」嬤嬤揉揉被撞疼的臂膀。 「嬤嬤,我沒時間和妳多說,這張銀票妳看看夠不夠?多的就當是撞到妳的陪禮。」 趙湍歸急著去追歐陽珣,沒心思多言,銀票塞給嬤嬤後便急著離開。 嬤嬤一看到銀票上的面額,笑得合不攏嘴。 「夠了,夠了,太多了,太多了,呵……」 第七章 「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群燕辭歸雁南翔。念君客遊思斷腸,慊慊思歸戀故鄉,君何淹留寄他方……」 喜兒皺了皺小巧的鼻子,做了個鬼臉之後,終於開口。 「小姐,懷有身孕之人最忌心情鬱悶,愁思不斷,宜敞開襟懷,心胸豁達調暢,這樣胎兒才會健康。妳就別吟這種晦暗的詩了嘛!」 杜瑄兒看到喜兒逗趣的模樣,忍不住笑開。 「是,喜兒大夫。那依妳說,這時候該吟誦些什麼才好呢?」 「該吟些什麼呀?嗯,讓我想想……啊,有了!」喜兒略微思索,接著興高采烈地吟詠:「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喜兒本是興高采烈的臉,一看到瑄兒神色不對,馬上住了口,無辜地問:「小姐不喜歡啊?」 李白的「將進酒」嗎?呵…… 好個但願長醉不願醒! 這樣閒適又豪氣的悟緩,也許以後只能在夢中方得一見。 她知道,她再也得不到悟緩真心給予她的笑容了。 「不,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杜瑄兒給喜兒一個安撫的笑容。 「喔。」喜兒搔了搔腦袋,接著又開心地撫掌大笑。「嘿,小姐,我又想到一首。」 「洗耳恭聽。」 「千家山郭靜朝暉,日日江樓坐翠微。信宿漁人還泛泛,清秋燕子故飛飛……小姐,妳的表情為什麼這麼奇怪?」 「妳想太多了,我只是訝異喜兒妳年紀輕輕,對世事居然已有這麼透徹的體悟,瑄兒佩服佩服。」 「人家不管啦,小姐妳取笑我!」喜兒猛跺腳。 「我哪有取笑妳呀,只是贊妳詩選得很好啊。」 「哼!」 「好喜兒,別生我的氣嘛。」杜瑄兒搖著喜兒的手嬌笑。 儘管天天相處,喜兒還是無法抵抗杜瑄兒絕美的笑靨,她口沒遮攔地道:「小姐,妳別這麼對我笑,害喜兒骨頭都酥了。真奇怪,妳怎麼不多向姑爺這麼笑啊,保證他讓妳給迷得魂飛魄散。」 杜瑄兒放開喜兒的手,無法遏抑的苦澀漸漸泛起,卻還是維持著原來的笑容,不讓喜兒看出心緒,免得她因自悔失言而懊惱。 「就妳老愛誇我。」杜瑄兒繼續舉步往迴廊中段的沁心亭行去。 「嗚,喜兒之言句句出自肺腑,小姐別不信啊。」喜兒馬上跟隨其後。 「是,是,我當然相信喜兒妳句句出自肺腑的真言。只是現在我的口好渴喔,不知喜兒可願意去幫我倒壺茶來?」 「好,那我先扶小姐到沁心亭坐著。」 「不必了,我不過是懷了兩個月的身孕,又不是重病垂危,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妳喔,就愛像個老媽子,什麼都不放心。」杜瑄兒停步,並用手輕戳喜兒的額頭。 「可是人家還是會擔心嘛!」喜兒晃著頭嘟囔。 「才幾步路而已,會出什麼岔子啊?去拿茶水吧,我在亭內等妳。」 「喔,好吧,那小姐小心點,可別跌倒啊。」喜兒說完轉身欲走。 「等等。」杜瑄兒喚住她。 「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嗎?」喜兒回身問道。 「記得要清淡一些,可以解渴的茶就好,別又端補茶來。」 喜兒泛出瞭解的笑意。「是,謹遵吩咐。」 在喜兒轉身離去後,杜瑄兒才卸下笑顏,讓悒鬱的神色浮上臉龐。 天氣愈來愈冷冽,早上枝頭已有霜氣凝結,再不久應該就要下雪了吧? 履霜堅冰至,這樣的晴朗維持不了多久…… 「梅落繁枝千萬片,猶自多情,學雪隨風轉。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無限……」抬眼凝望,心緒儘是落寞,獨對朗空輕聲呢喃。 她的衷情,又可訴與誰聽? 歎口氣,正準備轉身走向沁心亭,便看到歐陽珣快步向她走來,臉上的神色是她從未見過的陰鷙。 杜瑄兒心中隱隱浮上不祥預感,自從與悟緩的那一夜過後,悟緩避著她,而她也極力避著與玉容見面,尤其是知道自己懷有身孕後更是。 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玉容,怎麼對他講明? 現在要迴避也已經來不及,所以她呆愣在那兒,等著歐陽珣走到她面前。 「怎麼,看到我,猶豫著該留還是該迴避嗎?」歐陽珣開口嘲諷,身上濃濃的酒氣也隨著他的不善飄向杜瑄兒。 「你說這些是什麼話?」杜瑄兒仍舊笑得溫婉,輕柔開口,「找悟緩嗎?他可能在書室吧。」 杜瑄兒臉上柔淨淡雅的笑,看在歐陽珣眼中,分外刺目。 「不,我找妳,我知道悟緩在哪。」歐陽珣露出殘忍的笑意,蓄意點明他們夫妻貌合神離的事實。 果然,杜瑄兒笑容頓失,臉上的表情像挨了人一巴掌。 「何必擺出這種表情,這不是我們三人間攤開來的事實嗎?」 「你……你找我只是為了說這些嗎?」杜瑄兒挺直腰桿,不讓歐陽珣的惡意擊潰。 「不,我只是來看看當初我怎麼會看走眼錯交了妳這個機關算盡、貪權圖勢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