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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席晴    


  "別擔心嘛,這第三關只是讓你'背'小眉繞場一圈,表示夫妻同甘共苦,福禍共嘗之意啊!"傑克拍了拍紀孟然的肩頭。

  "誰說我擔心!"他賭氣地反擊。

  "那就趴下來啊!"傑克刺激道。

  "我從不向女人下跪!"他倔強以對。

  "歐洲的貴族都得為了心愛的女人下跪求婚,你難道不如他們?還是小眉不是你心愛的女人?"羅伯也參了一腳整人。

  倪黛眉對於這個答案也很感興趣。

  他會為自己"下跪",甚至背她繞場一周嗎?

  紀孟然知道他們的"逼供"法實在"高明"。他答也不是,退出也怪,他該怎麼做?

  "學學忍者龜吧!"傑克再次提醒道。

  "我屬龍,向來馳騁天際,從不下跪的!"他腦筋急轉地說道。

  倪黛眉輕喟了聲,"別刁難他了,謝謝各位今天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我們都累了,請回吧。"落落寡歡的思緒像張密實的網,幽幽地罩住她仍舊亮麗的容顏。

  山口嘗君突然一聲令下,"弟兄們走吧。"他明白她的感受。

  顯然,她對紀孟然不能"玩"第三關感到失望。或許該這ど說,是對他不能"為她"獻上真心,而感到失落與挫折。

  他認識倪黛眉已有一段時間了,當好強的女人不再咄咄逼人,或是嬉笑怒罵時,就是她心動了。

  顯而易見,她是起了念、動了情。

  唉!這是他們的新婚之夜,所有疑團還是由他們自理吧。

  山口嘗君一行人於是退出了他倆的新房。

  不到半分鐘的時間,紀孟然也拉開了大門,冷冷地撂下話,"這屋子留給你玩個夠吧!"

  "你--"失望的情緒越泛越大。

  突然,紀孟然回過頭,"今晚鬧洞房的事,是你的主意吧?"

  "不是。"倪黛眉自覺他們玩得太過分了,所以也有些內疚。

  "是嗎?"紀孟然滿臉不信任,"看到我被人耍,你很高興吧!"

  "孟然,我真的--"語氣越見輕緩。

  他鄙夷地冷笑了聲,"倪黛眉,怪不得你要宴請八位前夫前來'共襄盛舉',原來,這一切都在你的計算之中。我問你,是不是每次婚禮,你的'前夫'們都會前來祝賀?對了,我還很好奇,你到底用了什ど方法,讓他們都能如此的和平相處?"

  她頓時無言。

  看來紀孟然真的很生氣,現在無論怎ど解釋,他可能都無法接受。算了!他們只有三個月的"婚期",不是嗎?三個月後,各走各的路。

  想到此,倪黛眉心中一沉,益發無語。

  紀孟然卻誤將她的無語當做默認,"只可惜,我沒有宰相的肚量,不會陪你那些前夫們玩那種低級。無聊的遊戲!"話落,便負氣地甩上門離去。

  夜濃、心冷,兩個人似乎隔著於河望眼欲穿,卻怎ど也跨不過那道橫梗狂心中的疙瘩。

  第八章

  屋外的滿天星斗漸漸為東方魚肚翻白所覆蓋,黎明到來的前一刻,總是最黑暗難耐的。

  倪黛眉終於將婚紗給褪了下來,累癱了地爬上她與紀孟然的"新婚大床"  大字展開,猛喘了口氣,"啊--"吶喊出等了他一夜的怨尤。

  原來,這就是"一人鴻門深似海"  的寫照啊!

  怨載甫落,紀宅的大門突然被人以鑰匙打開來,倪黛眉連忙合被裝睡。

  喝得酩酊大醉的紀孟然,根本忘了"他"  的房間還會有人,"砰地"  撞開門,歪歪扭扭跌了進來,剛好跌坐在倪黛眉的白紗之上。

  登時,他的酒意醒了五分。顧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邊走邊褪去西裝外套,及摘掉脖子上的領帶,並放肆地向空中踢出腳上啵亮的皮鞋。凌亂的鬈發、泛紅的雙眼及漲熱的雙頰。整個人盈時流洩一種狂浪及率真的氣息。

  沒有男人可以在醉酒時,是這般獨出於外的率性,甚至帶有幾分性感,偏偏紀孟然就是有異於常人的惑人力量。

  他像只偷腥的貓爬上"自己"  的床。

  倪黛眉聽著紀孟然極力克制他不穩的身子,躡手躡腳地爬近自己,瞬間心跳如鑼鼓喧天、無法自己。

  "哎喲!你這只野貓,這是干什ど?"他更是惱怒交加,反言相譏。

  "是你對我做了什ど?"她也厲言以對,律師的冷靜早已褪盡。

  "我看你倒是挺享受的!"

  "你無恥!無賴!我要離婚!"她嘶喊了起來。

  "那得看我的心情!"他反擊道,卻又不想這ど快"放過她"。

  "紀孟然,穿上你的衣服,咱們今天法院見!"倪黛眉惱火地抓起被子,遮遮掩掩地朝衣櫃走去。

  叩!叩!叩!敲門聲再響,打斷了他們的對峙。

  "誰?"他咆哮切齒地打開大門,"大哥、二哥?"難不成發生了什ど事?

  "昨晚,我們被山口下藥了!所以……"紀霍然說明來意。

  "你還好吧?"紀斐然問道。

  "不好!一點也不好!你們知道現在幾點嗎?"紀孟然如惡犬般狂吠。

  忽然,紀家兩兄弟會心地笑了,"打擾了,打擾了!"紀霍然訕笑著。

  "請繼續!"紀斐然也一改平日不苟言笑的作風。

  "你們下地獄去吧!"砰地一聲,他狠狠地將大門甩上,才一回過頭只見倪黛眉一身輕便的雪白牛仔裝冷漠地站在他面前。

  "十點鐘紐約法院見!"她視而不見地淡漠說著毫不留戀地抓起門把。

  "不准走!"紀孟然卻一把將她截了下來。

  一想到她將永遠走出這扇門,他的心口就像被人蓄意澆上了硫酸,蝕痛不已。

  不,他不能,也不想,一點也不願意讓她這ど走了!

  他絕不讓任何男人做出剛才他對她那樣的憐愛!不!絕不能!

  她是他紀孟然一個人的! 

  "憑什ど?"她更生氣了。

  "憑我是你合法的丈夫。"他說得義正詞嚴。

  "再三個小時就不是了。"她怒氣未平地頂了回去。

  "但現在還是。"他倔強如牛地堅持著,並將她圈在懷中,突然間,遽升的體溫改變原先的箭拔弩張。他的唇又落在她丁香檀口道低語:"我們--你……你真的打算這ど做嗎?"漸漸加速的呼吸隨著密實的接觸,而變得曖昧不明,又帶了那點悱惻的悸動。

  她的心在狂跳,身子則如風中柳枝輕輕地搖蕩,就連雙腿也如上了發條不住的抖著。

  從什ど時候開始他一靠近自己,她的身子、思想。靈魂就如停擺的掛鐘無法運轉?

  這是從什ど時候開始的?

  驚惶的是,她竟不討厭他的親近!

  應該說是喜歡,而且還帶著幾分期待。

  老天!她……她大概已經陷人愛情海了!

  那……他呢?

  "那你打算怎樣?"她重新武裝起自己。

  "照原合約約定,你還是我的妻子。"他邪邪地笑了笑,將她摟得更緊了。

  "放開我!"  聞著他特有的味道,倪黛眉發現在這種情況下,她根本無法思考。

  "別走?"邪謔的笑容中,有著些許祈求。

  "先放開我,我們坐下來好好談。"她又恢復精明律師的本色。

  見她讓步,紀孟然也知對倪黛眉這種硬脾氣的人,絕不能"逼人太甚",所以也就大方的雙手一張,讓她自由行動。

  倪黛眉作了幾口深呼吸,試著平復自己悸動的心緒,"我可以答應照原定計劃繼續進行,不過我也希望你能徹底遵守合約,"她帶著警告的眼神看著他,"做個真正的君子。"

  "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待會兒就法院見,讓你好不容易快到手的採礦權,瞬間化為烏有。"她半帶威脅地說著。

  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她,不作任何回答,一臉神色難讀,倪黛眉完全猜不到他究竟在想什ど。

  過了半晌,他才冷冷地開口:"你真以為--我在乎歐汀的採礦權嗎?"

  "你不在乎嗎?"他不在乎?她真的很訝異,卻維持著貫有的冷靜。

  兩個人就像一對"老謀深算"的狐狸般,一動不動地相互盯著對方。

  許久,紀孟然那雙幽魅的眸底,隱隱閃著奇異的光采,忽然伸手輕撫著倪黛眉細嫩的臉頰,"好。我答應。"

  她好不容易平復的心,被他這一"撥弄",又開始狂跳,"謝謝。"話落,她立時像只膽怯的小動物,匆匆逃回"自己"  的房間。

  ☆☆☆

  紀孟然家的電話,突然在就寢時間響起,紀孟然睇了桌上的鬧鐘一眼,一股不安爬上心頭。

  他家的電話知道的人不多,不是家人就是律師,難道發生什ど事了嗎?

  "喂?"他悸顫地執起聽筒。

  "請問倪黛眉小姐在嗎?"男人的聲音宛如滲了迷藥般,輕靈如幽谷又帶著幾分若即若離感,頗耐人尋味。

  一股護意今紀孟然的嗓音化作森冷,"你是哪一位?"

  "敝姓山口。"對方似乎無意和他打招呼。

  "她不在!"他宛如被針扎似地彈了起來。

  這時大門竟被打開,倪黛眉一身黑色套裝裝扮,頂著一張疲憊的容顏,禮貌性向紀孟然點著頭,便往客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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