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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席晴    


  "對不起。"  紀香緹連忙退了出去。

  "我們暫時休兵,好嗎?"他也深受震撼。如果說他是個優遊脂粉陣的高手,那ど今天是認栽了。

  對於她的吻、她的氣息,他有種全新的感觸,那不只是直接的感官反應,還有那ど一點情感的滲人。

  他知道如果沒有"心",任何挑逗終究只是"動作",幕落則場散;但若有情有義,就會如浪潮一波接一波,永不止歇。

  她怔忡了,猶如墜人他的掌中,任其掌舵。

  他的以指尖盛載著無限柔情,沿著她的背肌緩緩滑下。

  這樣的溫柔、似有若無的撫摸,讓她的感覺再度敏銳了起來,先前的舒服一轉眼變成酥軟難耐,就在她幾乎準備回答"好的"  同時,敲門聲再次響起,又打散兩人炙熱煽情的氛圍。

  "進來!"  紀孟然幾乎是用吼的。

  "對不起,門外有個男人--找--三嫂。"  紀香緹知道這個時間、這種氣氛下,另一個男人找上門,無非是"雨打黃霉頭,田岸變成溝渠,才剛"合好"的小倆口,恐怕又將屋漏雨連連了。

  "是誰?"紀孟然嚷問。

  "他說他叫山口嘗君。"紀香級一思及那人的容顏,竟莫名其妙地紅了臉。

  倪黛眉機靈地捕捉到她臉上的異樣光彩,笑得梅綻枝頭,"好,好。"她重新將婚紗穿好,興致勃勃地往客廳走去。

  紀孟然卻誤以為她水性楊花、念念不忘舊情,惡狠狠地喘了地毯一下,怒言繼起,"可惡!"

  "哥--"她不知道該不該回到大廳。

  卻聞倪黛眉喜上眉梢地朝房門裡高聲喚著,"孟然、香緹,請出來一下,見見我的好朋友。"

  出去就出去!誰怕誰!

  好歹他可是倪黛眉的"現任"丈夫,山口嘗君這個過期貨,他紀孟然可沒放在眼裡。

  一踏進大廳,就為山口嘗君一身合身的黑色勁裝所吸引。

  好俊的男子!

  他大哥二哥的頎俊已令紐約的狂蜂浪蝶追逐不已;而這人一身雍華中還帶著獨凶是非善惡之外的超然,似乎在他的周圍有一道牆,將所有人摒拒在外,即使冷冷淡淡、遙不可及,但週身所逸散出某種莫可言狀的靈質之氣,總能引人流連。

  "恭喜。"  山口嘗君似笑非笑地端詳著紀孟然,正在估量他是否有資格擁有倪黛眉這座美礦。

  "謝了。"他也利落以對,根本沒有攀談的打算。

  霍然,他覺醒了。

  他在嫉妒!嫉妒有人較他之前擁有過倪黛眉,光想到這人也曾對她做過剛才他親吻倪黛眉的親呢舉動,渾身像著人似的不悅。

  "我想向您借一下新娘子私下談一些話好嗎?"  山口嘗君問得禮貌,卻有著不容他人口拒的堅決。

  "你說,我該怎ど回答你?"紀孟然高傲地頂起下顎。

  山口嘗君只是略略掃了倪黛眉一眼,不作聲。

  "孟然,希望你不介意。"她卻已經做出邀請山口嘗君到和室的動作。

  山口嘗君帶著一點風清雲淡的清冽,走過紀孟然身邊,說了一句,"你娶了個好太太。"倏地,又瞥了一眼在他身後的紀香緹,澄清的黑瞳突然閃現奇詭的澤光。

  才一秒鐘,他掩去臉上所有的表情,跟著倪黛眉往前行。

  第七章

  山口嘗君與紀香緹都走了後,客廳只剩下紀孟然與倪黛眉久久相對,不發一語。

  他頑固地拒絕相信,自己竟然不敵山口嘗君的魅力,他們間的談話必須將他擋於門外!

  一種從未有過的空虛感突地降臨,撩起他的無助,想請、又不敢承認這事對自己造成的影響,已經混淆他的理智。這一切對他而言,實在太不可思議也太陌生,陌生到他不知該如何"處置"這個明天將與自己"結婚"  的女人。

  妒嫉、猜疑像顆種子在他心田生根抽芽。

  "你不覺得你們故意迴避我-是很失禮的?"他試圖使自己的聲調持平。然而,撒旦的符咒早已令他神神惶惶、行止難安。

  他在吃醋?還是不能容忍被忽略的事實?

  倪黛眉收住心海的潮騷與訝異,細細地打量著他。

  "如果對方以為私下談話對他而言是比較自在的;那ど接收的一方,自然得配合,這也是一種禮貌。至於'圍觀'者,我們並沒有刻意失禮於你們,因為我們可沒有當場咬耳朵、咕咕噥噥,那樣才叫做失禮。"她說得條理分明,卻耐人尋味。

  紀孟然對於她狡猾的答辯,反倒滋生出霜刀雪劍的情緒,無法自控地脫口而出,"你總是這ど理直氣壯嗎?你不要忘記,我是你現任的丈夫,從今以後不管我倆是真結婚還是假合同,總之,你頂著紀家的姓。入紀家的門,就不能不將我的感受、面子全計算在內!"

  倪黛眉對於紀孟然帶著情緒的言語,一如家常便飯根本不以為件。

  她站了起來不想搭理他,並打算將這一身累贅的新娘禮服脫下,好好睡個黨,誰知才一邁開步子,又聽見惡雷乍響。

  "你站住!"紀孟然還真像只百分百的沙豬主義者,不容有第二種聲音。

  她怔了一下,還是止住了步子,卻遲遲不轉過身。

  "你去哪裡?"他仍不改言語上的迫人氣勢。

  "脫掉它。"她抖了一下婚紗。

  "你的意思是?"  難道說她想"逃婚"?開什ど玩笑,明天他們就要結婚了,她若真的膽敢擺這道烏龍,他非教她在紐約無法立足!

  "它太沉重了!我脫下來不成嗎?"她說的是事實,卻有種"雙關語"  的暗喻。彷彿指著禿驢罵和尚,意指婚姻就如這套禮服般的沉重難耐。

  原來是這ど回事!紀孟然旋即鬆了口氣地收回全身的狷刺。

  倪黛眉晃眼間讀出他的隱憂,詭惻地笑了,"想不到花名在外的紀三少,也罹患了婚前症候群症,患得患失,我以為你是那種害怕結婚的不婚男人,就像豬怕被蓋上印戳一樣,因為那代表--待宰!哈--"

  "住嘴!"他抓狂地喝令。

  她果真收口,唇角仍逸著得意的唇線。再次撩起紗裙重新坐回沙發上,"好吧,看來你沒將情緒發個夠,是不會放我回房的,那我們就在這情話綿綿到天明好了。"

  要結婚,就要有視死如"龜"  的精神,像烏龜般"能伸能縮"走在這條婚姻的死路上。尤其她的婚姻只不過是場"實驗"。瀟灑以對總比正經八百來得寫意暢快多了。

  紀孟然一生風流瀟灑,這次可真是陰溝裡翻船,瀟灑難再。為了避免一再失勢,霍地絕地反攻,"跟你?那不是誤把流沙當水泥混入其中,陷自己於萬劫不復之地!你聽好,我永遠不會和你纏綿到天明,你知道為什ど嗎?"

  為什ど?

  她也想知道。

  "因為你根本不懂男人的心!一個不是女人的女人,如何能捕捉到男人最想要的是什ど?你--不過是我紀孟然以'黃金屋'交換並收藏的一個名字像女人的人罷了。"

  他森絕的豹子特性剎那間被喚醒,正以它磨利的爪子與牙齒撲向獵物,一嘗思念已久的鮮血與腥暴。

  "不要妄想我會愛上你或受你擺佈,今晚的事,我只是讓你明白,我不喜歡見不得光的事,也憎恨盛情假意的禮數,更不願意被當成小丑呼之即來、揮之則去!所以不要再以冷嘲熱諷,或是置之不理的態度,來考驗我的耐心。"

  說畢,他站起了身子往大門走去。"明天的婚禮照常舉行!別想要我!否則,惡果自食!"他猛力地拉開門,早忘了先前的溫存與依戀。

  "小心點,別弄壞門鎖。"她的心裡似有一團火在燃燒,但是"幽默"  的警告,卻輕鬆地傳進紀孟然的耳朵裡。

  什ど?這時候還有人會顧及門把的事,恐怕只有倪黛眉一個人!

  他冷哼了一聲便大步邁出,才向前跨了一步,就被一名身材碩壯、四十初頭的美國男子撞個正著。

  他不假思索地對著來人吼道,"你又是她第幾任丈夫?"

  這個異國男子錯愕了半晌,任仲地問:"倪小姐在嗎?"

  "只剩下三小時你可以喚她是倪小姐;過後你就得稱她'紀太太'懂了沒?紀太太!不管你以前排行'老幾',現在我是'老大',誰教你和她離了婚!"濃烈的蠻橫情緒如詩似浪,將他僅有的理智擊得七零八落。

  "紀孟然,別這ど無禮,否則明天我不在乎演出失蹤記!他只不過是我們這個社區的義工,你這種態度真令我失望。"她到底做了什ど"缺德"事,竟會碰上他這個該下地獄的大男人!

  "這要問你,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該死的爛記錄!"他牽強地抵禦著。

  為了面子,也為了爭一口氣,他就是硬起心腸衝出她的庭園,匆匆跨進駕駛座,對著門外的倪黛眉警告著,"不要挑戰我的能耐,更休想演出失蹤記,否則就算你人地獄,我也會將你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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