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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薛莉 壞人怎麼會怕好人? 「好漂亮的玫瑰花。」她對津平說。 「喜歡嗎?這是我特別買來送給你的。」 發現她不會吵鬧,津平放心了,他慢慢鬆了捉住楚琳的手。 誰知才一鬆手,』楚琳馬上躲回房間裡。 任憑津平連哄帶騙,她還是不開門。 在房裡的楚琳,一邊穿上外套,一邊找尋皮包,再穿上布鞋,她環伺四周,決定從窗口爬下去。 她小心地、慢慢地爬著,趁著壞人還在客廳,她要快點逃走才行! 裙角勾住了花架上的長春籐,使她動彈不得,急著爬下去的楚琳索性撕開長裙,露出光潔的大腿。不料,樹枝刮到腿,痛得她輕輕叫了一聲。 津平聽見陽台上的動靜,跑出去一看。 「危險!楚琳,別再爬了,危險啊!」 他想救她,向著她伸長了手。 可是卻逼得楚琳在情急之下,只有冒險往下跳,卻摔在柏油路上,昏了過去。 津平慌張地將她扶起,猛拍她的面頰,楚琳設有反應。 將她抱上車,津平手握方向盤,口中不停咒罵: 「他媽的!這個時候還塞車!」 他沒有去醫院,車子往高速公路的方向駛去。 ∫ ∫ ∫ ∫ ∫ 「我們在哪裡?」楚琳被帶到一家小吃店,她的手腳上的一點外傷已被津平包紮好了。 「這裡是桃園。你先休息一下,口渴了吧?」他是真的關心她,但是,當他自私的想將楚琳佔為己有時,他的理智已經失去了。 楚琳從摔暈過去到醒來後,都和先前的反應有了不同。 她竟然不怕津平了,雖然仍不知道他是誰。 她問津平:「你到底是誰?」 「大哥都忘了,臭丫頭!」津平故作輕鬆的試探她的反應。 「對不起!大哥,我記不得了。」 「你偷喝酒,才爬上陽台摔了下來。我們說好要回台南,現在只好趕夜路了。」他編造的謊言她居然也信。 她不再排斥、懼怕了,令津平高興萬分。 楚琳依順地陪伴他,現在,津平心中的魔鬼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吃飽後,我們先休息,大哥好累,想睡了!」想起沒煙抽了,他對著楚琳說:「我去買煙,你等我,別亂跑!」 「我吃飽了,先去車上等你好了。」楚琳對他說。 「也好。老闆,買單。」結帳後,才剛走回來,津平就看見兩個面熟的人。 真巧!他警覺地拉著楚琳就從小店側門跑出。 「先生,找錢啦!」老闆大聲叫著。 剛進門,失望的季偉與銘生本來想吃完飯再回台北,聽見老闆的呼喊,不約而同地轉頭,一眼就看到了楚琳以及正拉著她拚命跑過街的津平。 二人迅速對望一眼,也立即跳上車,吩咐老王看緊點,別給跟丟了。 車子在馬路上追逐著,銘生興奮地對季偉說: 「法網恢恢,他能躲到天涯海角不成!」 季偉恨自己一時未察,忘了最可疑的人物——津平!所幸老天有眼,還是給我碰上了。 「一定不放過你!」他伸長脖子死盯著。 銘生拿起大哥大,通知警局這樁綁架案。 警車火速加入,一時之間,多輛車子緊追不捨,警笛尖銳的鳴叫聲,使得津平心慌意亂,加上不諸地形,沒多久就被逼上死路,進退兩難,舉手投降了。 銘生、季偉扶出驚魂未定的楚琳。 她毫髮未損,除了摔下陽台時的皮肉之傷。 發生了這一連串的事情,她感到累了。 「你們是誰?」似乎經過這事件後,她更迷糊了。 遇到每個人,她總是這麼問,然後用不在乎的態度繼續做自己的事。 季偉傷心欲絕。 絕不輕言放棄!他咬牙暗誓。 ∫ ∫ ∫ ∫ ∫ 台中的天氣還是這麼好。 「常綠山莊」的園子裡,坐著一位長髮飄逸的姑娘。 她捧著心愛的詩集,輕吟淺唱。 微風一陣,吹過她的長裙,下擺就像波浪一般斜斜散開。她瞇著眼,正認真地拼湊著腦中一堆雜亂無章的語句。 「花落了,是春去矣,那又為什麼者猶在?鳥鳴了,是山不幽,那為什麼是山更幽呢?」她喃喃低語。 書頁展開,她的心思隨著文字來回思索著。 沒有人確定,她到底在想什麼?又記起了多少往事? 像想到答案似的,她一遍一遍地念著: 「花落春猶在,鳥鳴山更幽……」 林媽站在屋子裡,看著玻璃窗外的楚琳歎氣。 「好端端的一個女孩子,變成這個樣子!都三年多了,還是……」她拭了拭眼角,不想被張董瞧見。 銘生與父親也正望著樹下的楚琳,各有心事。 「不論這孩子變好或變壞,我還是喜歡她。銘生,叫你楚伯母放心,楚琳住在咱們家比較適合,台中的氣候溫和。我會想辦法找最好的醫生讓楚琳盡快恢復。」 銘生受命,點了點頭。 楚琳,忘了一切醜陋,記取美好回憶吧!銘生默默喊在心裡。 你不是常哈哈大笑嗎?再笑一次!用你清脆的銀鈴笑聲,趕走我的寂寥。 醒來吧!我帶你去「常綠湖畔」看山看水;我為你採擷大把、大把的酢漿草;我吹好聽的民謠給你聽…… 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楚琳,快點好起來! 貼在玻璃窗前,他突然聽見園子裡傳來的歌聲。 在那遙遠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人們走過她的身旁, 都會不停留戀地張望。 她那紅紅的笑臉, 好像紅太陽, 她那美麗動人的眼睛, 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我願變成了小羊, 跟在她身旁, 我願她拿著細細的皮鞭, 不斷輕輕打在我身上。 楚琳漫不經心地哼唱著,每字每句像自然湧現的泉水,源源不斷自她口中吐露出來。 手執柳枝條,配合歌曲節拍,她也跟著輕輕拍打在裙擺上。飄向遠方的目光,也慢慢地收回,回到一位滿頭大汗、遠從台北趕來探視她的男子身上。 看著季偉,她笑了。 那是真心歡喜的笑。 初始,她不斷地想,這個人是誰? 楚琳執著地認定,他是很關心我的人,我也一直深愛著他;令人難過的是,我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認識他的。 「起風了,楚琳。」 為她披上長圍巾,季偉牽著楚琳走回屋內。 銘生將楚琳的房間佈置成與台北的一模一樣;地毯、床單、被套、枕頭、碎裡燈,只要是她心愛的東西,都一件不少地從台北運到「常綠山莊」來。 為的就是讓楚琳的心能夠不再流浪、早日歸來。 季偉安頓好楚琳。 打開行李袋,取出幾張CD,選擇了一下,他決定聽最上面的這張,封面印著一位女孩的半側面,旁邊有一位雙手插在口袋的男子。 楚琳好奇地挨近他,歪著頭問: 「你在幹嘛?」 季偉被她可愛的神態逗笑,親了她一下:「噓,乖乖的,不要說話。」 「我放一首曲子——你最愛聽的。眼睛閉起來,想一想你記得的事情,等一下告訴我好不好?」 她滿意地坐在地毯上,靠著季偉的臂膀。 「我最喜歡的曲子?」 「似曾相識」如行雲流水般流瀉而出,音符由遠漸近,熨平了季偉久皺的心。 楚琳閉著眼,淡雅的百合花般的笑靨,停駐在她臉龐上。 靠在她身邊,呼吸著由她發間傳來的香味,季偉又是一陣心神蕩漾。 三年多的等待,她依舊留駐在自己的國度裡。 季偉甘心情願忍耐,等待她從遙遠的夢中醒來。 他要楚琳真正的記起他,記起共處的每一段時光。 她的記憶裡,不會留下任何一位男人,只有他!季偉霸道地想。只有夏日靜夜的促膝談心、校園河堤的激情擁抱,能停駐在她心頭。 順著她的眉睫、鼻尖、朱唇……季偉的手指緩緩移動著。她像牙色的頸子,散發出幽幽的體香,伴隨音樂的河流,濺起的水花令他產生難以自持的衝動。 「除非你完全記得,否則,我決不侵犯你!」 「不論多久,就算花甲鬢白,我也會永遠守候著你。」堅信自己有朝一日定能和她站在教堂聖壇前,溫柔地對她宣誓。 如夢似幻的音樂,又再一次悠揚地響起。 楚琳好像做了一個綿綿實實、長長久久的夢。 那漫長的夢,時明時暗、忽遠忽近。 夢裡,她和一位男子牽著狗兒,攜手漫步於長堤上。微風中,秋日金陽映照在他們身上,那霧中人影如此親切真實。 她想看清他的面孔,那上輩子就許下諾言的男人,一直伴隨著她,好不容易,他的臉孔愈來愈近、愈來愈近…… 挪動了一下,楚琳幽幽回轉。 睜開朦朧的雙眸,迎向眼前戀戀不捨的男子。 她帶著篤定的幸福,笑著對季偉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