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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馨昱 「幹嘛?你這麼狠心想棄我而去?我會捨不得的!」 陳欣嵐:「別這樣嘛!大哥,你家不是在南部嗎?」 「可是我人在台北啊!」 「可是……可是人家不得已的嘛!」 「我能知道原因嗎?」李凌也認真了起來。 陳欣嵐看著李凌。這些日子以來,大哥比我的父母還要照顧我,他可稱得上是我最親的人,要告訴他原因嗎?陳欣嵐在心底猶豫著,最後,她還是說了出來。 「是家裡的關係。在小時候,我也有個溫暖的家,父親是白領階級,每天一定會回家吃晚飯;而母親是職業婦女,要照料家庭,又得兼顧事業;而我,本來還有個弟弟,我們一家四口靠著兩份微薄的薪水,日子還算過得去……」 「後來,我爸待的公司有一個主任的缺,本來爸是很篤定他一定會被升職的,因為他自認為他的表現、業績都是同級裡最棒的;而且,他也已經為公司賣命了十年……但後來,他失望了,他的信心徹底地被擊垮。升上主任的人竟是個剛進公司不到三個月的新人,若是此人能力強,那他也就認了,偏偏這個人別的本事沒有,拍馬屁、走後門最會!那時,我家又『屋漏偏逢連夜雨』,我弟弟突然發生車禍,在醫院拖了兩個多月,花了爸、媽的大半積蓄,親友間竟無人對我們加以援助;後來弟死了,爸、媽的心也碎了。在嘗盡了人情的冷暖後,我爸的觀念完全改變,從此,他便認定有錢的人就是大爺,有錢便能買下一切;所以,他甘願成為錢奴,為此,他更想追求名利權勢……」 「他不再是規規矩矩地工作,他每天應酬,替自己的前途鋪路;起初,我媽還會勸他幾句,但後來也無濟於事,便隨他去了。果真,兩個月後,我爸由課長升為主任,再過半年多之後,他升為襄理,這讓他更堅信他的作法沒有錯。他用他賺來的錢買新傢俱、買車;大概又經過了一年,他的職位又再次攀升,『經理』這兩個字,在他眼裡是多麼美啊!但他還不能滿足,因此,在他努力再向上爬時,他可是抱著『能拿就拿,能污則污』的心態。於是,我家便從兩層樓的舊式洋房,換到現在住的這棟三樓的別墅……」 「後來,我媽也辭去了工作,聽我爸的話,在家當『經理夫人』;有空,就找大人物的太太打打商業麻將,替我爸拉關係。終於,在我高二那年,我爸升為總經理,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爸、媽兩人不到晚上十二點,是不會進門的;但他們總是各忙各的,他們付出所有的心力在事業上、在人際關係上,卻都忘了我!在我爸尚未成為經理以前,我還有媽媽;但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如今,那個家對我而言,有如冰窖,因此,我能走多遠就離多遠,眼不見為淨……」 陳欣嵐慢慢說出這幾年來她最不願意談的心事;而李凌是聽得陣陣心痛。原來,她的家庭生活竟還不如他這個孤兒! 「隨你吧!只要你高興就好,大不了,我把公司遷到南部。」李凌試著轉移話題。 「開玩笑!我想想,南部有哪些學校有生物系呢?啊!有了,成功大學有,中山大學也有,嗯——成大在台南市區,中山在高雄,而且是在海邊……」 李凌看著正在認真思考的陳欣嵐而癡傻了。你雖然是別人眼中的醜小鴨,但在我心目上,你是我永遠的天鵝,我愛死你了!李凌在心裡想著。 「有了!」陳欣嵐突然發出的聲音,喚回了李凌的思緒。 「怎麼樣,決定了沒?」 「嗯,決定了!我要念中山大學,那兒風景很棒,一想到西子灣,我就有點等不及了;搞不好,我還能在那裡找到我的『白馬王子』呢!」陳欣嵐故意擴大最後一句的音量。 「休想!」李凌抓住她,將她丟進自己懷中緊緊抱著她,把她「關」在臂彎裡。 「說!」 「說什麼啊?!」 「說你不會出去找別的男孩子,說你愛我,說你是我的!」 陳欣嵐邊掙扎邊說道:「我何時說過我愛你?而且,我也不是『你的』附屬品!這是你們大人玩的遊戲,與我無關!」 「好啊!」 李凌就再次緊縮雙臂,並在她唇上印上一個重重的吻。 許久,陳欣嵐才推開了李凌。 「果真有殺傷力,我快沒氣了!」在李凌放開陳欣嵐後,她邊喘氣邊說著。 「哈!哈!哈……」李凌笑得好開心,因為他終於讓陳欣嵐明白他對她的心。「怎麼樣,長大了沒?」 陳欣嵐低頭不說話。 「如果還沒長大,那再試一次好了!」 「不用了,我……我長大了!」陳欣嵐愈說臉愈紅。 「哈!哈!既然承認你長大了,那更要再試一次!是你自己說的,這是大人的遊戲!」 「你騙人……」 李凌沒有給陳欣嵐任何抗議的機會,他用最溫柔、最深的愛編成一個吻,用最能讓人的心沉淪的方式,堵住她那愛抗議又喜歡消遣他的嘴。 ※ ※ ※ ※ ※ 「你想退出『柯氏』?你好自私啊!」李凌指責季郡邦,完全不理會季郡邦仍是病人的事實。 「你要體諒我嘛!」 「體諒你?那誰來可憐我?『柯氏』只要在我手上一天,遲早都會被我敗光的!你想帶著芷菁從此離開這些是非恩怨?那我和欣嵐呢?你有沒有替我們想過?」 「由你來繼承柯伯的一切,這是理所當然的。」 「可是我能讓欣嵐的一生賠在『陽輝』嗎?算了!我不想再多說,要走,大家一起走,我現在就回高雄找乾爹去。」 「不!不可以……」季郡邦用他最大的力氣想喚回李凌,但李凌不理會他,奪門而出,騎上「魔神」,直奔高雄。 「真是難得,難道今天的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嗎?你這小子,竟然會回高雄?!」柯政陽對著突然回來的李凌笑說著。 李凌卻是低著頭,不知該如何啟齒? 「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有什麼事,你直說吧!」 「我想離開『柯氏』,退出『陽輝』,走自己的路。」 柯政陽一聽完李凌的話後,就愣住了。許久,他才吐出幾個字:「你的玩笑開得太大了!」 「乾爹!我不是在開玩笑,我是講真的!」 「怎麼,你想有樣學樣?郡邦他能走,因為他本來就不屬於這裡,但你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難道我被烙印嗎?」 「如果可以,我真想這麼做。 「乾爹,你為何不聽聽我的理由呢?」 「縱使你有一千個理由,我也不會答應;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因為一個女孩子!」 「哈!哈!你還學得真像,連理由都一樣。你要麼就編個有說服力的理由,不然,你乖乖地給我回台北去。」 「乾爹!你不答應?」李凌見柯政陽不語,他轉頭想走。 「等等。」柯政陽忽然想起在美國追著李凌到處跑的情形。 這小子像是他父親的翻版。我老了,不可能隨時鞭策他,更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追他到天涯海角;以他的脾氣,他想離開「陽輝」是任誰也無法阻止的。與其現在跟他撕破臉,不如先安撫他,然後再……柯政陽在心裡盤算著。 「小子,你當真要退出?」 「是的,乾爹!」李凌不想放棄任何機會,堅決地說。 「郡邦因受傷,所以不用執行組織的規定,但你……」 「我無怨無悔,只希望乾爹也能給我這個機會。」 「唉!希望這個女人值得你讓你這麼做。」 「謝謝乾爹。」 「下星期二,我會召開組織裡的第四十八次堂會,你該知道怎麼做了吧?要記住,機會只有一次!」 「我會記住的!」 這房間裡的兩個人,都只有一種心情——興奮的。李凌高興有機會可退出,而柯政陽則是高興他的計劃將成功;唯有門外的「旁聽者」,是忍著淚水,懷著悲傷的心情離開的。 ※ ※ ※ ※ ※ 柯蕙儀又來到林中的那片草地,此次,她不是來欣賞白雲的,她是躲到這兒來哭泣的。晶瑩的淚珠滴在小草上,猶如晨間的露水。 「什麼事讓你這麼傷心?真希望我能為你分擔一些。」羅秉翰在柯蕙儀身旁坐下,適時地遞出手帕與關心。 「願意給我一把能打開你心門的鑰匙嗎?我想一探究竟,更想讓陽光充滿你憂鬱的心。」 「是李凌!」柯蕙儀撤去防衛,換上淚水。 「他怎麼了?」羅秉翰在心中泛起一片苦澀。 「他想離開『陽輝』!」 「你捨不得?」 「不管我對他的感情如何,我都不希望他死。如果他是你的至交,你能眼睜睜地看他邁向死亡,而不傷心嗎?」柯蕙儀說出她所偷聽到的,就連退出「陽輝」的代價,也一併說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