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謝珊 > 八字相沖妙姻緣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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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謝珊 「芝敏,怎麼不說話?」見她神情怪異,柴仲威疑心頓起。 何芝敏只得勉強振作情緒,笑道:「副總,瞧你繃著個臉,把我都嚇了一大跳。我們一直覺得愧對孫小姐,可孫小姐不愧是商場上的人物,早已不計較了。人家不僅一再的言謝,還說請你有空一定回去一趟,對於上次罵人的舉動,她直說要和你當面談,以免你誤會了。」 「是嗎?」柴仲威驚跳起來,神情瞬間轉變,臉上浮起大大的笑容。他太高興了,懸了多日的心終於放下了。 「哇!我就知道妳最棒了,好厲害呵!我真是太愛妳了。」他忘形的拉起何芝敏,給她一陣熱情的擁抱,就像苦苦求了許久終於要到糖吃的孩子。 何芝敏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給愣了一下,待要反應過來,已經又被他按坐到椅子上。 對於他這種突然冒出來的孩子氣行為,何芝敏其實是有些瞧不起的。他並不是她欣賞的男性典型,雖然他多數時候對女性真的很溫柔、很體貼,但要不是他的身份地位代表著她下半輩子的安穩富貴,而且他又比精明的柴伯競單純、好對付得多,她還不屑對他用心機呢! 正想著,柴仲威已迫不及待的迭聲追問:「妳怎麼做到的?她怎麼說?妳們都談些什麼?快把經過告訴我。」他趨近何芝敏坐著,臉上神采煥發,兩眼亮著熱切期待的光芒。 何芝敏精明的眼眸轉了兩圈,調侃的說道:「副總,你們柴家家大業大,你們兄弟倆又是未婚的黃金單身漢,哪個名媛淑女不爭相巴結親近?就算是出身平凡的上班族,難免夢想著有朝一日可以攀上權貴,飛上枝頭變鳳凰。那孫習融雖是受了傷,但眼盲心不盲,她和解契約書收到了,又可以住在柴園休養,受到那麼好的禮遇,再笨的人也知道是逮著了什麼運道,怎會眼睜睜的讓這麼好的機會溜掉了?」 柴仲威一聽,彷彿被當頭兜了一盆冷水,原先的喜悅頓時化為烏有,臉色也沉了下來。 「她是因為這樣才表示友善的?」 「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來嘛!我只不過把你的背景、為人約略提了一下,她就開口要我轉達想見你、要再和你談一談的意願。看來她倒是機靈得很,頗開竅的,我想她一定很後悔當初提出要你不得探親的條件。」她趁機說了下去。 柴仲威臉色已經很難看了。情緒在短時間內經歷了過大的起伏,使他有種想找什麼發洩的衝動。 仰頭又灌了一口酒,他冷冷的自語:「哦?是這樣嗎?可惜我已經沒什麼興致見她了。」 他一向就知道自己的身家背景是女人對他趨之若騖的因素之一,所以他的溫柔體貼一直是一視同仁的,從來也未對誰特別眷戀或特別掛心。 只是他沒想到,孫習融竟也是為了同一個理由而驟然改變對他的態度,這使他寒心。先前對她的愧疚、掛懷如今反而成了一場諷刺,他心裡湧起了被愚弄和欺騙的難堪。 也罷!去他的歉疚,去他的罪惡感,從此以後,他可以當成沒有這回事,繼續過他逍遙自在的快活日子了。 一瓶酒喝完,他起身又去拿了一瓶。 何芝敏聞言鑒色,不放鬆的更以一種訝然的語調問道:「你不想見她?可是……副總,人總是『我們』弄傷的,雖然賠了錢,也已經和解了,但道義上,不去看一看似乎……似乎不太好吧?」她特意加強「我們」,暗示兩人處於同一陣線。 「哼!」柴仲威冷冷的嗤了一聲,繼續喝酒,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道:「這事等我有空再說。妳餓不餓?如果不嫌太晚,妳願意陪我一道去吃消夜嗎?」 何芝敏沒有預料他會忽然有此一問,詫異之餘,仍是緊緊抓住了這個難逢的機會,用一種酥媚的軟軟聲調回答:「副總,我該說這是我的榮幸嗎?」 望進那一雙隱含挑逗的斜睨眼波,柴仲威驀地揚聲大笑起來。女人的這些小把戲,他哪有可能弄不明白呢。 伸手拉起了欲拒還迎的嬌軀,他邊走邊道:「好了,我不是說過私下相處,就不要叫我副總了?又不是在公司,老這鏖冷硬生疏的樣子,一點兒都不像老明友了……」 他很快的回復了一貫的輕狂瀟灑,而何芝敏只是兀自嬌柔的笑著,並不答話。 她窈窕的身影自動偎近了頑長的背影,親密的挽著柴仲威的手臂,兩人一路揚著笑語而去。 ☆ ☆ ☆ ☆ ☆ ☆ ☆ ☆ ☆ ☆ ☆ ☆ ☆ ☆ 雖然心中極度的不悅,也相當的灰心,但孫習融的身影卻彷彿故意要與他作對似的,總是在腦海徘徊不去,每每令柴仲威又氣又恨,焦躁不堪。 他既氣自己的放不開,又恨孫習融的勢利現實、見錢眼開。枉費他對她一片牽掛…… 一大早,太陽才剛露臉不久,草地上的露珠仍晶瑩圓潤的掛在葉尖上閃閃發光,柴仲威的白色奔馳已停在柴園入口的鐵柵門前了。 門口的車道兩旁,是成排濃密的綠蔭,陽光仍未穿射過來,空氣中尚流連著薄薄的霧氣,鮮爽中帶著些微的冷洌。柴仲威按下車窗,大口吐出整晚累積的酒意濁氣,也讓渾沌脹疼的大腦得到清涼的慰撫而稍稍紓解了壓力。 他一夜未眠,煩躁的情緒自與何芝敏談過話後就如影隨形的跟著他,且有更形加劇之勢。 這太不可思議了,以他多年遊戲花叢的經驗,女人的勢利現實看得多了,他根本早就習以為常了,一向也不以為意,但這回卻偏偏對孫習融前倨後恭的轉變感到如此的無法接受,破壞了他一貫的風度、瀟灑。 所以,帶著滿腔莫名的抗拒,和滿腹不願置信的懷疑,他還是來了,來親眼看清她逢迎醜惡的嘴臉,好教自己徹底死心,從此斷念。 柴園的大門口距離主屋大約有三百公尺遠,柴仲□用車上的遙控器開了鐵門,並未直驅而入,他把車停進門內的車道上,關好門下車後,便安步當車的往院裡漫步而去。 他不想引起太大的注意,只想在汪嫂熱情的招呼之前,先獨自走走看看。四處眺望的雙眼在潛意識裡搜尋著一個纖弱的身影。 見距主屋不遠的花架下,似乎有兩個人影在交談,柴仲威不動聲色的悄悄靠近。 「習融啊,還不到七點呢,露水還濕重得很,我陪妳到處走走就好,別坐了。」王媽關切的說著。 穿著銀灰長衫外披一件灰藍外袍的纖巧女子坐在花棚下,輕柔的應著:「王媽,都走了一大圈了,我想先在這兒坐坐·妳聽鳥兒叫得多起勁啊!空氣又新鮮極了,待會兒陽光就慢慢暖和了,我曬一會兒,妳先忙去吧,別擔心,我只坐在這兒,不會亂走的。」 王媽四處看了看,終究不放心,便又道:「那我陪妳在這兒坐坐。」 「不用了,這裡安全得很,又寧靜,我想一個人坐坐,曬曬太陽,一會兒再麻煩妳來帶我進屋去。」 「那……妳別亂走,要什麼就大聲喊我,我進去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 「嗯,妳去吧,我不會亂走的。」 王媽拉拉孫習融披在肩上的外套,才轉身進屋去。 柴仲威靜靜的立在樹籬後,默默的審視著。 孫習融仰靠在椅背上,聽著枝枒間鳥雀的啼鳴,聞著空氣中樹木散發出來的芬多精和花草的清香,臉上的神情是一片安詳寧靜。 這時,屋側的工具房走出一個老者的身影,大聲的往這邊打著招呼,劃破了一園的沉默。 「習融,這麼早起床,曬太陽啊。」 「喔。汪伯,今天忙什麼?」孫習融揚聲響應,清脆的語調中有著自然不做作的親切。 柴仲威愈來愈不敢相信她就是那天對他大罵、還將他轟出病房的人。 「沒啥,想去修修西邊那排樹籬。妳怎麼不多睡會兒,這麼早起來?」老人關切的問著。 「喔,這陣子睡夠多了,早晨空氣好,想在外頭坐會兒。」 「好,那妳坐坐,我忙去了,待會兒讓王媽帶妳進去吃早飯。」汪伯邊喊邊往另一頭去。 「好。」孫習融點點頭,臉上有淡淡的笑。 從剛剛看到現在,柴仲威不得不對她收買人心的速度佩服起來。 他聽到大家都叫她習融而非孫小姐,而他們之間對談的口氣就像她一向是住在這兒般的自然親切,這不禁教他更詫異了。這孫習融究竟有什麼樣的魅力和本事呢? 他更仔細的觀察著她。 帽沿下的陰影遮住她茫茫的雙眼,只見一管挺秀的鼻樑筆直而下,輕合的雙唇薄中帶著豐潤的色澤,下顎的線條堅毅中顯出幾分柔弱,小巧而微翹的下巴讓她的臉型在沉靜中有著活潑的青春稚氣,披散在肩背上的直髮在陽光下閃著烏亮的光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