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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謝珊    


  「哎喲!」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嚇到妳了,有沒有樽麼樣?」阿弟焦急的神情探到了她面前,拿著兩隻烤魷魚的手空不出來幫她檢視,他急得抖了抖手,烤魷魚的醬汁便滴濺在孫習融米白的長褲上。

  「哎……喔,還好,沒有什麼關係。」她盯著大腿處的污漬,言不由衷的說著。

  天啊!這要怎麼洗?孫習融在心中哀歎,但看著阿弟單純而惶恐的表情,她實在說不出指責的話來。

  「偶……偶素在那邊買點心,剛好看到妳夠來,好心想要請妳出的,不曉得費嚇到妳,害妳撞到了牆壁,尊素不好意素喔!」他慌得又鞠躬又點頭,手上的魷魚也跟著又搖晃了起來。

  孫習融一瞧,馬上伸手就接過一串,拿離身前遠遠的,匆促的說:「謝謝,你也坐下來吧,別一直站著。」她實在怕又給滴上幾滴做記號了。

  阿弟聽話的在她身旁坐下,一邊高興的介紹:「這一攤的最好出了,妳素素看,尊的,偶常常出,不費騙妳的。」一邊胃口很好的張口就咬了起來。

  他顯然沒有看到自己的「傑作」。孫習融想著,也跟著小小的咬了一口。

  兩人專心的吃了一陣,孫習融想起了問道:「你不是早就走了,怎麼現在還在這裡?」

  「喔,」阿弟口齒不清的回答:「偶肚子餓了,先來出一點東西再回氣啦!而且,這裡傍晚的轟景很漂亮,有渾多人都嘛喜歡來這裡噎費呢!」

  噎費?

  孫習融不作聲,一面吃著,一面在嘴邊無聲的學著他的話,搞不清楚他怎麼有本事把這麼饒口的發音說得如此順暢。

  「對了。」阿弟吞下嘴巴裡的食物,接著又問:「妳不素要回台北嗎?怎麼也跑來啦?素不素來噎費啊?」他自作聰明的猜測,不待孫習融答話,自己又說了起來:「哎呀!偶和妳坐在一起,等一下妳男朋友來,不素就要誤費了嗎?」說著就要站起來。

  孫習融一把將他拉下,好笑的說道:「沒有的事,我只是來散散心,沒有約會,也沒有男朋友。」

  「妳沒有男朋友?不像啊!像孫小賊這麼漂亮的人,怎麼費沒有男朋友?」

  「不是長得好看就一定要有男朋友吧?」

  「素喔!有俗候偶嗦偶沒有擬朋友,人家也不相信。」他自顧的又咬了一口食物。

  我們兩個狀況不同吧,先生!孫習融無奈的瞥他一眼。

  她轉念想到了剛剛工地的事。

  「他們常常這樣消遣你嗎?」

  「隨?妳素說工地那些人哦?」阿弟無謂的聳聳肩,解釋道:「開玩笑的啦!妳豬道偶們做工的人比較粗魯嘛,大家做樣鬧來鬧氣的比較熱鬧啦!」

  「你聽了都不生氣嗎?」

  「哎唷,有什麼好氣的?再素,人家也沒有素錯啊!偶素不費講話嘛,這也素素責,幹麼生氣?人家又沒有淹枉偶。」

  孫習融默然了。雖然滿佩服他這麼看得開,但想到那些話,心裡仍是不舒服。或許,她可以想辦法幫幫他,譬如介紹他去上個正音班或什麼的……正想著,耳邊突然傳來阿弟的驚叫聲:

  「哎呀!妳的褲子……」他視線一落,瞧見了孫習融腿上的污漬,以為是她不小心滴落的,拿著烤魷魚的手往斜一指,本是要提醒她注意,卻不巧將竹棍上只剩一小塊的魚片甩脫了下來。魷魚片正好飛跌到她併攏平放的腿間,「噗」的一聲,端端正正的黏貼了上去。

  孫習融整個人愣住了,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米白的長褲在眼前報銷,雙腿開也不是,合也不是。

  兩人驚愣了幾秒鐘,終於,孫習融首先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我的長褲很乾淨,應該還可以吃吧。」她快瘋了。

  而阿弟在聽了她的話後,回答更妙:「尊的渾好出,偶沒有騙妳吧?」

  兩人又對視了兩秒,終於忍不住,同時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激狂的笑聲引起了附近一些人的注意,兩人卻完全不在乎。

  「吃啊!吃啊!蹧蹋了可惜……」孫習融用手指拈起魷魚片,嗆笑著塞到阿弟的嘴巴裡去,阿弟也老實不客氣的張開大口,把魷魚片連同孫習融的手指,一塊兒全含了進去。

  柔滑而潮濕的唇舌溫暖的包裹住孫習融的手指,像一塊有溫度的絲絨,將她敏銳的觸感完整的覆蓋住,帶來一種陌生卻又教人留戀的溫柔顫動,她的心跳一下少了好幾拍。

  意識到這樣舉動的曖昧,也為了掩飾突兀而起的心悸,孫習融用力而迅速的把手抽離了阿弟的唇邊。

  阿弟亮晶晶的眼睛簡直「黏」上了孫習融的臉,直到笑聲漸歇,瘋狂般的大笑變成了尷尬的嗆咳,只見她匆匆的低頭在身邊的小包裡掏出了面紙。

  「樽麼辦?」他吞下嚼爛的魚片,神色一變,又是惶恐不安的口吻。

  「沒關係,我先處理一下,回去再送洗就好。」孫習融頭也不抬的回答,一面小心的將面紙印在污漬處吸油,藉以迴避他似會燃燒的目光。

  「啊!那邊有水,我去弄。」

  她來不及制止,阿弟已飛奔而去。

  傻瓜!油漬是不能這樣處理的。

  但她來不及把這樣的常識教給阿弟,因為一心想「贖罪」的他一跑回來,快手快腳的就拿開孫習融鋪在長褲上吸油的面紙,把一塊濕答答的手帕使勁的往她長褲上擦。

  天啊!孫習融覺得全身都無力了。她氣餒的靠著身後的石牆,看著身前的頭顱和忙碌的雙手,見他努力的在米白的長褲上擦拭,把一塊原本明顯但並不太大的油污擦得變成了一大片深咖啡色的印象畫,她這下是真的說不出話來了。欲哭無淚呵!

  恍惚間,她想起了一個人,一個也想討她歡心卻老是搞砸了的人--他常常打翻要捧給她喝的茶杯,食物喂得她滿身都是,直嚷著要帶她出去散心,卻總害她一跌再跌……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耳邊傳來阿弟沮喪的聲音:「怎麼辦?孫小賊,擦不乾淨怎麼辦?怎麼愈來愈大塊了?」

  他哭喪著臉抬頭看她,卻見她一臉疲憊,在暗沉下來的天光下,更顯得萬念俱灰的樣子。

  再加上她一直都不講話,阿弟擔心起來了,驚聲的問著:「孫小賊,妳怎麼了?是不是渾生氣?對不起啦!偶尊的不素故意的,妳不要難過,偶賠妳一件新的好了,不要生氣好不好?」他低聲下氣的湊過來想看清她的表情。

  孫習融心裡茫茫然的,心思已不在弄髒的長褲上頭,見他一臉愧疚,不覺露出淡淡的笑容。

  「沒開系的,我不會介意,我也不是在生氣,你不要這麼擔心。」說著站了起來,往停車的方向緩步走去。

  路燈全亮了起來,岸邊已沒有多少人了,風勢大了些,剛抹濕的褲管黏黏的貼在腿上,不甚舒服,阿弟還追在一旁叨絮的賠著罪,不斷的說著要賠她一件新的褲子。

  孫習融不勝其煩,立定下來,認真的對著他道:「阿弟,只是弄髒了而已,洗衣店會幫我洗乾淨的。你賺的是辛苦錢,要好好珍惜,不要再說買新的還我的話了,我說沒關係就沒關係,你別再那麼介意了。」

  「可素……可素,妳看起來那麼生氣的樣子。」他仍是惴惴難安的表情。

  「我不是在生氣,只是想起了一些事、一個朋友,不是針對你的。」她按下情緒,耐心的解釋。

  「一個朋友?素不素妳男朋友?他讓妳傷心了嗎?」阿弟一聽不是針對他,鬆了一口氣,隨即又關心的脫口而問。

  不關你的事,你太雞婆了--換作半年前,她或許會毫不考慮的這樣回答他,但她的性格卻已不再如同當年了。她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反而口吻溫和的回道:

  「不是男朋友,只是好朋友,他也沒有讓我傷心,是我讓他傷心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一個相識不深的人談這些,但話就是自然的說出口了。或許是他臉上誠摯認真的表情打動了她,又或許是鬱積得太久,而這樣的話,對一個完全不熟識的人是比較容易說出來的吧!

  「不可能,像妳這麼棒的擬孩子,怎麼會傷人家的心呢?素不素有什麼誤費?妳氣找他,跟他素清楚就好了嘛!」阿弟把頭搖得似博浪鼓,滿臉的不信。

  孫習融笑了,帶著深深的無奈和懷念的口氣:「我不能再去找他了,就算是誤會,也是他不能接受的理由。」

  「為什麼?」他仔細的探看她的臉色,小心的繼續問道:「妳渾想念他嗎?」

  孫習融的眼神縹緲而遙遠,像是落在黑暗的彼方,她輕輕的歎一口氣,低低的說:「不為什麼,也不是想念,該是懷念吧。我只能遠遠的懷念他了。」

  阿弟好像受到了感動,又好像聽得迷迷糊糊的,帶點傻氣的又問:「他……他已經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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