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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謝佩錡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低頭俯視她,毫無保留的對她敞開心胸,「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忙得像個奴隸,可不是游手好閒的紈褲子弟。」 她失笑。「重鳴,……呵!」將視線從天花板住下平視,正好瞧見呆楞在房門口的辜以儂。 辜重鳴旋即轉身,目光如炬逮著偷窺的人。「辜以儂,你以為你在做什麼?」 「作偵探啊!」辜以儂將推理雜誌舉在面前,索性大方地走進房裡,用參觀者的口吻道:「厚軟的地毯、高雅大方的佈置、舒適宜人的床、粲然怒放的一盆鮮花,真不愧是董事長級的享受。看來我得加把勁,把董事長的位置給搶過來才是。」 「歡迎之至,而且最好快點。」辜重鳴可不會就此被她打混過去。「然而,在你還沒『鳩佔鵲巢』之前,你最好解釋一下你的偷竊行為。」 「偷竊?」辜以儂的眼中露出好戰不馴的光芒。「我哪有?我只是遵循董事長的命令去購物,買齊了好回來交差;誰知你人不在座位上,我當然要四處尋找,以防你被人綁架啦或出了什麼意外……」她一緊張就烏鴉嘴。朱麗兒在一旁噗哧笑了出來。 辜以儂立即逮住機會向她詢問:「朱麗兒小姐,昨天中年我們一道用餐時,我可不知道你認識我二哥。」 「我並不曉得他是你二哥,而且作夢也沒想過會在飯店中巧遇。」麗兒溫柔的回望她,又對著辜重鳴露齒一笑。經過一夜,她對他的態度已恢復了她平時輕鬆自如的模樣,她一向隨遇而安。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是最近相識的,還是老相好?」 「以儂,」辜重鳴警告道:「我不喜歡你問東問西的態度,況且,現在是上班時間,你馬上給我出去工作。」 「你為什麼不把她留在家裡?老闆不須以身作則嗎?」 「我是打算讓她在家裡休息,但想到媽會趁我不在時去『拜訪』麗兒,而她比你更令人難以招架,我只好帶她來公司。」辜重鳴也是一早起床,突然改變主意的。他唯恐剛自雪封寒巖中冒出一朵嫩芽的愛情,在尚未茁壯時就被人揉散了。 他的護衛姿態,隱含著寵愛的味道,辜以儂心想,他們之間絕非一天兩天的事,但看眼前這情勢,酷老哥絕不會再容許她追根究低了。 辜以儂轉念一想,唉,管他的!如果朱麗兒有一天將成為辜家人,那麼她早有機會弄明白其中的來龍去脈,辜重鳴不可能沒日沒夜的護衛左右。 「好吧,我出去上班了。」辜以儂很乾脆的放下手上的東西,退出房外。 她想,至少朱麗兒比李衣雲強,也比江夢美好些,她喜歡這樣的嫂子。 法國文豪伏爾泰說:「當人類沒有什麼話可說時,老是說人壞話。」 屋裡的三個女人都嘴巴不閒,不過,她們可不承認自已在說人壞話。正確的說法是,二名未婚女子和一位含苞待放的少女。 朱家的和室,也是朱麗兒的書房,與客店相鄰,是家裡視野最好、空氣最暢通的地方。有一扇落地玻璃門,門外是種花草的寬敞陽台,夏日太陽正毒時,必須放下細密的竹簾子遮陽。而此刻,夕陽西下,涼風習習,合該敞懷相迎。 和室裡擺著一張長條形的矮桌,黑色木頭,樸實耐看,朱麗兒習慣在這張桌子上面發呆、寫作、喝茶、待客,女兒不在家時,也在這張桌上吃飯。 秋必娜和徐巧盈也是這張桌子的常客,兩人都愛咖啡,秋必娜慣喝黑咖啡,徐巧盈比較愛嘗鮮,今年流行拿鐵就喝拿鐵,前一陣子則愛用卡布奇諾。兩人都把煮咖啡的器具和咖啡豆寄放在她家廚房,便隨時來都能喝到香濃的咖啡。 朱千喜為自己沖了一壺母親慣喝的藥草茶。依照心情選了薄荷茶,再搜出母親珍藏的杯盤——用藍色為花邊,並繪上牡丹花,藍白對比,充滿東方氣息與美感的一組珍品,並要兩位「阿姨姊姊」不用客氣的選用她老媽的收藏品。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徐巧盈眼波流動,輕笑道:「必娜,今天你就等著吃現成的吧!不一樣的心情要來點不一樣的咖啡。先煮好兩杯藍山咖啡,把專用的皇家咖啡匙架在咖啡杯上,在咖啡匙裡倒上一點白蘭地後點燃,看它冒出藍色的火焰,如何?好迷離奇幻的氣氛吧!喝的時候把咖啡匙裡的白蘭地倒入杯中,慢慢享受其中的滋味,這就是道地的『皇家咖啡』。」 「我也帶了好東西來,有巧克力、杏仁餅,還有六色花式小蛋糕。」秋必娜把點心用美麗的花草盤子裝好,擺在長桌上,剛好配咖啡或花茶吃。 朱千喜揀起一塊水果蛋糕便往嘴裡送,像跟誰有仇似的大力咀嚼,一臉談不上愉快的表情,又像在跟誰賭氣似的。 「你是怎麼啦?小千喜。」徐巧盈巧笑倩兮地端著她的咖啡傑作加入她們。 「千喜在想媽媽啦!」說著,秋必娜又補上一句:「雖然,這個媽媽不可靠。」 千喜蹙起眉心,兩眼發愁,「你們想,我家的笨媽咪會不會再一次的被騙失身?」她愈想愈煩惱,萬一老媽大著肚子回來怎麼辦? 「失身?」這似乎是十多歲少女終結童貞的專用詞,秋必娜差一點就把口中的咖啡噴出來。「拜託哦!千喜。你媽老早失身於你爸爸,要不,這世上怎會多一個你?」她眼中開始閃射出光,壓低嗓音說:「如果說是『一時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我就很難保證了。你媽雖然三十好幾,但比你好騙多了,最受不得別人對她使出軟磨工夫。」 「必娜,你就別逗她了。」見千喜擔憂的瞪大眼睛,徐巧盈不疾不徐道:「虧你成天在編織愛情故事,就不能想得浪漫些嗎?」 「怎麼個浪漫法?」秋必娜問。 徐巧盈的聲音軟如棉絮,「這要問你呀,你才是作家。」 「大小姐,浪漫的愛情是用來騙稿費的,現實生活中可沒有。」秋必娜沒好氣道。如果小說中的故事情節能發生在她身上,她享受戀情都來不及了,還寫這什麼小說? 滿灑多金的男主角,或許有一點霸氣,更多的是對女主角的溫柔體貼。傳奇性的相遇,戲劇性的情節,充滿不浪漫、玄妙的氣息,教男、女主角深陷在愛情漩渦中而不可自拔,而這份愛是沒有任何言語可以表達的。他們只需要盡情的享受生命、享受愛情,沒有煩人的工作壓力,沒有老死,不用害怕癡肥。男主角永遠的氣宇軒昂、出類拔萃,女主角永遠的麗質天生、靈巧慧心,他們之間至情流露,情意彌堅,是永遠教人羨慕的一對。 這就是愛情故事的經典。他只會待她以柔情,愛她以蜜意。洗衣、煮飯、拖地板、刷馬桶、換燈泡……多麼不浪漫,是愛情故事中沒有的。 「現實生活中有可能嗎?」秋必娜喃喃道:「又不是在編故事。對呀?我就是一個編故事的女人,自己卻不曾熱戀過,真夠悲哀。」 「你在叨念什麼呀?」徐巧盈斜睨她,自然流露出嫵媚的女人味。秋必娜最嫉妒她這點,只因嫵媚的氣質是天生的。 「你這位好命的大小姐,哪裡知道爬格子的辛苦。」必娜沒好氣的說。 「你以為我畫圖就像喝咖啡一樣輕鬆嗎?死沒良心的,枉費我把最性感的美女封面都印在你的作品上。」徐巧盈不服氣的道。 「是是是,你的大恩大德,我銘感五內。」 「這還差不多。」 朱干喜失去耐心地說:「兩位阿姨好像離題了。」 秋必娜受不了的叫道:「千喜,麻煩你叫我『姊姊』就好,我還不夠德高望重啦。「 千喜不在乎的露齒一笑。「你們是我媽的朋友,又不是我的。」 徐巧盈熱切地說:「我們關愛你不亞於關愛你的母親,各人交各人的嘛!而且,以前你都叫我們『阿姨姊姊』,不是很好聽嗎?」 「可不是,我也比較喜歡你那樣叫我,很親切。」秋必娜也退而求其次。 千喜翻了個白眼。「你們不覺得叫『阿姨姊姊』很囉唆嗎?」 「一點也不會。」兩位美女異口同聲。 真服了兩位大美女,斤斤計較,就怕叫老了一歲。秋必娜抬起頭,對千喜微微一笑:「你不用擔心你媽。朱麗兒是過慣了單純生活才顯得好騙些,但她絕對不是傻瓜。傻瓜可寫不出好看的小說。」 千喜突然惡狠狠道:「那個老色鬼如果敢再一次佔我媽便宜,我絕對要他好看。」 兩女同時傻眼,「哪個老色鬼?」 「我那個沒緣的生父。」千喜語氣充滿了不屑。 兩女互視一眼,秋必娜挑起眉,頗不以為然。徐巧盈慢條斯理道:「千喜啊,你媽凡事都沒啥心機的坦白相告,唯獨有關你爸的事,她咬緊牙關不肯吐露些許蛛絲馬跡;所以!你爸是不是色鬼已『不可考』,但應該跟『老』字扯不上關係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