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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曉春    


  地上的黃豆沒有五百也有上千,在田嬤的盯視下,柳葉順從的彎腰撿拾起來,當她稍有放棄的樣子出現時——

  「想不做也行,立刻回柳府去!」

  這句話就像柳葉的罩門般,只見她咬起牙根再彎了腰,「一百七十九、一百八十、一百八十一……」

  直到地上全部的豆子都回到篩盤裡,柳葉已經癱在牆邊,全身酸痛得直不起腰。

  只見田嫂再次正對她,儼然是刑場上準備行刑的劊子手。

  「好,第一關通過了。讓你休息一刻鐘,然後是第二關。」

  半晌後——

  在一片荒野上,只見一道綿延無盡頭的舊土堤和兩個人、一條狗。

  「看到那棵大樹沒有?」田嬤指著前方。

  「好像……有,但看不太清楚……」

  「等你到了那裡,便知道那是一棵大樹啦,去吧。」

  「嗄?」

  「跑啊!」田嬤見她杵在原地,急得抬起一腳踹上去。「去啊!」

  「啊呀!」柳葉不由自主地向前跑。

  田嬤則在後面大喊,「只要你停下來,我馬上放狗!」

  「啊——」柳葉聞言,閉著眼睛拚命奔跑。

  心想,她到底是怎麼了?逃開了柳府,讓自己落入另一個可怕的境地裡?!唉!她真像娘說的,是個天生苦命人哪!

  這一關,可沒那麼簡單跑一趟就算了。

  照田嬤的說法是,那棵樹的樹葉有幾種顏色,她就跑幾趟。

  柳葉這下可樂了,「一種!綠色。」

  「錯!一棵樹,尤其是一棵大樹,它有嫩綠、晴綠、正綠、深綠、老綠五種顏色。」田嬤比出五根手指。「你至少要跑五趟。」

  柳葉兩腿一軟,馬上跪地求饒。

  田嬤連容許她求饒的餘地都沒有,身旁那條凶狠的野狗,就是特地找來要督促她達到闖關的目的。

  柳葉每跑一趟回來,便得摘一片「不同顏色」的葉子回來交差。

  當她跑到第三趟時,與其說她是在跑步,倒不如說樣子像跑步,速度卻像蝸牛爬坡般的辛苦而緩慢。

  「正綠色……什麼顏色才是田嬤說的正綠色?」

  她站在樹下,仰頭觀望良久,仍看不到所謂的正綠色葉子。

  有一人坐在土堤上,看她跑去又跑回已有好一會兒時間,不懂她在搞什麼名堂,遂開口叫她,「柳葉!你在做什麼?」

  「啊!壽公子。」柳葉隨手摘下一片不知道算不算是正綠色的葉子,高興地跑到他身邊。「你怎麼在這裡?」

  「來找你啊,我一早就到處在找你,卻聽說你放火燒屋逃走,沒想到竟看見你在這地像中邪似的跑個不停。你是怎麼啦?」皇帝興味盎然地瞧著她,「燒了柴房就不用被關了是嗎?哈哈哈……」

  「不是……」柳葉垂下頭去。「我不該睡著的,讓……」楚公子留下來陪我。

  皇帝誤會了她的意思,慨歎一口氣。

  「所以你就懲罰自己,在這裡一直跑,看看自己能不能跑到死,藉以贖罪是嗎?」

  「呃?什——」

  「唉!我明白,你是個好心的姑娘,可笨手笨腳把油燈弄翻是不?這是我們身為胖子的悲哀,唉!」皇帝深有同感。

  「壽公子……」柳葉忽然察覺眼前的人雖是天生貴宵,但身為胖子就有胖子的困擾,並不因為奴僕多而消彌不見。

  譬如現在,光是坐在這樣晴暖的陽光底下,楚公於可能感到舒爽怡人,可壽公子額頭已沁出點點的汗珠,而她自己也正喘得像條狗似的汗下如雨。

  柳葉從腰帶裡拿出手帕,細心地為他擦汗。

  她的細心體貼,讓皇帝為之感動。

  「在馥園遊湖時,你為我添衣我知道,唉,仁懷以為我是胖子,對任何事都一知半解,迷糊了事,其實我心知肚明得很,只是懶得管而已。」

  「是啊。」柳葉認同說:「大家都以為胖子就是又憨又蠢,慢吞吞,像隻豬,說我們蠢,其實我們心裡清楚得很,只是不願計較罷了。我們憨,是因為我們為人老實;我們慢吞吞,是我們認為事情沒那麼嚴重,只要把事情做好,何必在乎時間長短呢?事緩則圓嘛!總之,我們之所以胖,是為了應那句俗話,「宰相肚裡能撐船」。不然,怎麼讓肚子裝得下船呢?!」

  「沒錯!哈哈哈……」

  兩人舉臂激動地發表宣言後,相視大笑,把長年受到歧視的悶氣,用開懷的笑聲一古腦兒的釋放出來。

  皇帝若有所思地看著柳葉,然後抓起她的手。

  「來!」

  「去哪兒?」柳葉被莫名地拉著走。

  皇帝拉她一起跪了下來,然後向天承禱說;「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共證我朱全和柳葉結為異姓兄妹,同生共死,榮辱與共。柳葉該你了!」

  「這……」柳葉沒留意到皇帝說出真姓名,只是苦惱的說:「壽公子,雖然我不知道您的家世,但瞧楚公子對您的恭敬,恐怕您還是位很重要的人呢!我怎能和您結拜?」

  「怎麼不行?我話都說出口了,難道要收回嗎?自我學會說話,話一出口就是事實,從未收回過,金口玉言,你沒聽過嗎?何況,我之所以想和你結拜,一來,你人好,這些日子都是你照料我;二來,你我投緣。難道這樣還不夠嗎?』』說到後來,他反而有些著惱了。

  柳葉覺得好笑,對於結拜兄妹,也頗感新鮮有趣。

  「好哇!」柳葉合掌仰首向天,也大聲念著,「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柳葉和壽公子結為異姓兄妹,同生共死,榮辱與共。」

  之後兩人站起來,歡喜地互看對方。

  「大哥!我沒叫錯吧?」柳葉淘氣的一面立刻流露出來。

  「那當然!大哥我還比楚仁懷大一些,你自然比大哥小多了。」皇帝喜不自勝。「走!」他拉著柳葉的手,急步要走。

  「去哪兒?」

  「去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1」  .

  「不……我不想去。」

  「怕什麼?如今有大哥我做你的靠山,誰敢動你,誰就是跟我過不去,走!」

  「不,我現在好狼狽,不想見任何人……」

  其是不想讓最在乎的人看見。

  汪!汪汪!

  這好像是……狗的狺狺聲。

  兩人回頭望去,不禁同聲大叫。「狗啊!」

  一隻體型巨大的野狗,正朝他們飛奔過來。

  兩人這時想不跑也不行了,拔腿就急奔起來。

  不知不覺中,兩人同時跑向柳府的方向。

  田嬤趕來,剛好看見兩人跑進大門,她想,裡面有少主在,應該不會有事。不過,柳葉要是想這麼避開她,門都沒有?

  她是誓達目的,絕不罷休,柳葉可是她和元娘之間一顆決定成敗的棋子。

  *  *  *

  「柳葉和壽公子您結拜為兄妹?」楚仁懷猶自不相信地問。

  「嗯!是啊。」

  「柳葉人呢?」柳學仁好奇的問。

  「她呀,怕挨罵,還為了柴房當柴燒了一事躲著呢!」

  「唉!這孩子。」柳夫人歎一口氣。

  楚仁懷呆了一晌,他感到不可思議極了。

  瞧皇帝一副新鮮感十足的樣子,看來是臨時起意所下的決定——一個丫環居然和皇帝結拜為兄妹,這恐怕是從古至今未有之事吧?!楚仁懷不禁為柳葉的際遇感到不可思議。

  「恭喜壽公子!」柳夫人欠身致意,「柳葉雖是侍婢,但老爺和我從沒把她當下人看,如今她有了您這位兄長是她的福分,柳葉今後還得請您多擔待。」

  柳夫人意指柳葉的終身大事,就靠您這位富貴逼人的兄長做主了。只見皇帝聽得興高采烈,也不知聽出來了沒有。

  「那可不?這是自然的了!」

  目送著皇帝大搖大擺地走出廳堂,所有人彷彿作了一場夢般甦醒過來。

  在珠簾後,窺視的元娘此時心中正燃燒著一股強烈的妒意,這股妒意比十八年前那個晚上更甚。

  正與柳學仁談笑的楚仁懷,忽然心頭一緊,背脊竄起一陣涼意。

  「怎麼了?小郡王?」柳學仁問。

  「唔,沒事。」楚仁懷擠出一抹笑,心裡清楚感覺到一股殺氣。

  他不露痕跡地環視前廳一眼,眼角餘光掃見側門藏著一個人。

  珠簾下裙擺飄動,顯然是名女子,再觀其顏色,是老僕人專穿的青藍色,那麼珠簾後是誰已昭然若揭了。

  楚仁懷神色逐漸凜然,彷彿預感到什麼似的,就像十八年前他不肯睡覺,半夜偷溜出房看到的奇事一樣,直覺有事正要發生。

  *  *  *

  「柳葉?柳葉?」

  柳葉渾身顫抖了下,天啊,她的煞星找來了。

  才剛躲好,那條野狗聞聞嗅嗅的找到了她。

  「你以為這樣就能躲得過嗎?」田嬤牽著野狗像巨無霸般地出現在她面前。

  「那怎樣才躲得過?」柳葉乾脆問。

  「等你入棺材那天就躲得過了。」

  柳葉一聽,洩氣了好一會兒,才無奈地站起來,跟在田嬤的後面走。

  「別垂頭喪氣的,你若知道接下來這一關要做什麼,保證你開心得跳起來。」

  「是什麼?」柳葉的好奇心果然被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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