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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小燕子 明嘉靖十五年,除了當時朝中的明爭暗鬥外,位於京師腳下的市鎮,仍是一幅歌舞昇平景象。 在人聲鼎沸的街道上,有輛典雅輕車緩緩而行。車簾遮住了外面一切喧嘩,將車內與外頭隔出兩個世界。 輕車來到昌平最有錢有勢的高家,在大門前停了下來。 隨著車伕開門,車內走出了位絕色佳麗。 她柔亮的秀髮並末挽起,更無任何裝飾,只是任長及腰的秀髮隨意披散。 她美則美矣,就是眼神太冷、太過凌厲。披散的秀髮加上她那過於蒼白的臉蛋,使得她有如來自陰間的鬼魅般嚇人,毫無生氣。 「小姐,老夫人已在廳中等你。」高家的老管家走近她身邊低聲交代。 她微微頷首表示明白,立即輕步朝大廳而去。 一名男子站在廳外,她不予理會的擦肩而過時,卻被他伸手攔住。 她冷眼不語的看向他。 「聽說你又成功的殺了人,還真是好身手啊!」他的話語充滿譏誚和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嫉妒。 她依舊不想理會,再次提步想走入大廳,沒想到男子硬是不肯讓她過去。 「怎麼?不屑理會我?」高志城譏誚地撤撤嘴,冷然一哼。「你要搞清楚,不管你再怎麼厲害,高家也不會是你來繼承,我好歹是擁有高家血統的人,你最好別老是以這種瞧不起人的眼神來看人。」他就是討厭她那不屑、看不起人的目光,好似她比他了不起,看了就有氣。 哼!她不過是個低賤的野種罷了,這種連父親都不知是誰的野種,憑什麼跟他比。 她仍是不語,不過,她不說話,有人替她說了。 一名高壯男子向他們走來。 「婷兒,奶奶巳在廳中,你快點進去吧!」 高壯男子說完,高婷便朝他點點頭走了開去,看也不看高志城一眼。 「你……」他還想說什麼,卻被高壯男子阻止。 「高家正統繼承人都沒講話了,你還有什麼話可講。」高壯男子不屑地瞥他一眼後,也立即離開。 「高文堅你……」 然而,他的話已無人要聽,讓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廳中,高老夫人早已坐於主位,邊喝著參茶邊看了眼立於她面前的高婷。 「如何?」她冷然地問。 高婷不語的從袖中拿出一個紅色繡帕包著的東西,將之攤開。 裡面東西煞是駭人,是一根套著一枚玉戒的手指。 她將東西連同繡帕交予女婢,讓女婢拿至高老夫人面前。 「嗯,很好,你沒讓我失望。」在在看清玉戒上頭特殊的刻紋後,高老夫人讚賞的點點頭。「你可以回房休息了。」 無語的,高婷面無表情的離開。 她沒有直接回房休息,而是繞到一處被隔離的房舍去。 她朝四周看了看,小心的確定沒人後,才悄然地施展身手,輕鬆闖過守護小屋的陣法,來到屋前停住。 她沒進屋的打算,只是默默的從微啟的門看進去,注視著坐在椅上繡花,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美婦。 看了好一會兒後,她慢慢的闔上眼,原本一直淡漠無表情的臉上,難得出現痛苦的神情。 然而當她再度張眼,她又恢復面無表情的模樣,默默提步離去。 不論任何苦,她都得承受,淚,只能往肚裡吞。她在高家根本毫無輕重,只是個有點利用價值的殺手罷了。 只是,當她無用時呢? 在這裡,她什麼也不是,不過是父不詳的私生女罷了,她千萬不能忘了這點。 她的手悄然來至胸口,在層層衣服裡,有著母親在半瘋半醒時唯一給過她的東西。那是她唯一的線囊,也是她的秘密,高家無人知道她所擁有的東西。 有一天,她會找到那個人的。 只是,她該怎麼面對那個人?她會怎麼做? 她也不知道。任何事都到時再說吧! 回到花園中,高玲帶著兩名婢女和善的向她走來。 「婷兒。」 高玲可說是高家中兩名對她較好的人之一,面對高玲,她的表情不再那麼拒人於千里之外般冷然。 「最近爹在江蘇買了幢行館,我想過去一趟,除了替爹處理些事務外,順便在那兒小住些時日,我已跟爹說了,這趟讓你也跟著去,這樣他老人家也較能放心些,你說可好?」 高婷扯扯嘴角算是微笑。 高玲問是問她,不過以話的內容來看,根本已成定局,不管如何她是非陪不可了,又何必再多問呢? 但想是這麼想,她並沒有把話說出口。 其實,離開這裡也未嘗不好,這些日子來她都沒什麼喘氣的機會,就當是休息一陣子吧! 半個月後,眾人來到美不勝收的江南。 太湖上,一艘典雅的畫肪,一名俊秀男子坐於船中,輕撫著琴弦,裊裊琴音中似帶了一絲不滿。 「怎麼,心情不好?」坐於高婷身側不遠處的高文堅發覺她的煩躁。 「我不喜歡有人跟著。」她微微皺了下眉頭回答。 高文堅不語的看她一眼。 「放心,我會回去的,畢竟我無處可去,不是嗎?」她停下彈琴的手苦笑。 「我不是這個意思。」高文堅眉頭緊皺。他之所以待在她身邊,並不是因為怕她跑掉。 「放心,以我這身男裝,不會出事的。」 他正是擔心這點,她這俊俏模樣,有心人要看出她是女子並不難,更何況她這扮相如此俊俏,不知又會引來多少女子,這情形已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得不到他的回應,她不由得輕歎口氣。 「我不需要保護,你該去看看高玲才是。」她想單獨一人,靜靜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不願再見他那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她再度專注於彈琴上。 高文堅搖搖頭。高玲只是水土不服罷了,現在正安全的在宅中休息,用不著他擔心。 看得出他根本沒有離去的意思,她再度微皺起眉,還是拗不過他的執著 最後的勝利者依然是他。 她不禁感歎,從小到大,只有高文堅和高玲不曾欺負她,只有這兩人關心她,不在乎她那難看的臉色。 隨他吧,試了那麼多年,她何時贏過他們了? 不再說任何話,她不語的專注於琴上。 太湖上,載客的畫舫四處穿梭,來此一遊的人們多不勝數。 高婷不經意的抬頭朝窗外望去,忽地停下手中彈琴的動作,眼睛直盯著窗外不遠處的一艘船。: 察覺她的動作,高文堅好奇地隨著她的視線看向窗外。 只見對方船上有四、五名看似書院的生員與六、七名美麗艷妓,一群人飲酒笙歌好不愜意。 書生們吟詩談笑,還真有未來大文豪的樣兒。高文堅不覺露出嘲諷的笑。 然而他的表情在看到她專注的神情時不由得正經起來。 「你在看什麼?」高文堅低問。 她沒有看向他,只是輕闔眼瞼,半閉的眼掩住所有的思緒。 「婷兒……〞 「沒什麼。」高婷再度撫琴。「只是……很羨慕他們的自在。」 高文堅不由得沉默了。 他和她是一起長大的表兄,他不是看不出她在高家生活得不愉快。 「以後……別再聽奶奶的話去殺人了。」他心疼她如此無情的利用。 琴聲再度中止。 「哈哈哈……」止不住的大笑從她口中溢出,卻極其淒涼。 「婷兒……」 笑聲忽地打住。 「你想,這有可能嗎?」高婷的語氣毫無起伏,冷然得駭人,令人很難相信這會是從剛才淒涼大笑的人口中所說出的聲調。 「這……」其實,他又何嘗不知這是不可能的事,只是他實在不忍她再繼續讓高家這樣對待。 她並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得因為她的出身,讓她必須承受這樣的不公? 可悲的是不管如何的激憤,他卻什麼忙也幫不上。 「老夫人對我已算不錯了。」她露出苦笑。 想想,老夫人沒將剛出生的她丟給野狗吃,也沒將她當下人使喚,還讓她姓高,養育她長大,這已是天大的恩情了。 高文堅沒有說什麼。也許真是如她所想的吧!但他認為,奶奶是故意將她養大,卻老說她是不知哪來的野種,在她面前不斷提起她可悲、可厭的身份,以此來折磨她,發洩自己心中恨意罷了。 這種卑鄙的做法,能說是對她好嗎?但他無法開口說,因為這些話只會傷害她。 她的視線再度移至外頭的那艘船,眼光停留在一名出色的男子身上。 一身懦衫遮不住他修長壯碩的身材,不過讓他多了份飄逸的風采,更覺迷人,讓人忍不住將目光放在他身上不願離開。 當一名美艷的青樓女子偎向他懷裡時,她不覺蹙眉,想就此飛過去,將那個妓女拉開。 隱下思緒,她訝異自己竟會有這等可怕的想法。 她對任何人向來都是保持距離,冷漠以對的啊!為何對那名陌生男子竟會…… 「嗯,看來風采不凡。」高文堅不知何時靠至她身邊,隨著她的目光找到了吸引她視線的人。 「我」她想否認自己的注意力被一個男子吸引住,卻又覺得自己為此解釋十分好笑而打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