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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小佟    


  黃衣女子輕輕一笑,抬劍回擋。

  她叫道:「第二式,『橙光落日』,小心了!」

  高舉的劍趁勢往下一拉,叱破了男子的飄飄藍衣,削下幾片薄衫。她快手一回,劍尖上挑,打算再下一城。藍衣男子微一哂笑,持劍打橫,阻下女子的回劍之勢,腕軸偏轉,尖鋒立刻改向,劍身斜刺黃衣女子的腰部。

  黃衣女子原想回手阻格,但男子劍勢倏然遽變,她想擋劍已然不及。她急中生智,蓮足一點,輕飄飄地向側邊彈起,雖然裙擺仍教劍峰刮飛了,卻已安然抽身。

  她並不服輸,口中又嚷:「再來!看好,『黃暮雁飛』、『綠峰凝霧』、『藍雲漫漫』!」她一連喊出三招,舞弄長劍,猛力向前進發。

  劍光漫天四散,黃衣女子的長劍飛騰若蛟,藍衣男子則凝滯沉穩,以盤天之勢持劍以對。

  兩人越打越快,兩劍相交之際叮噹鏗然,一藍一黃的身影在月光下飛旋回舞,模樣甚是絢麗。劍起劍落間,引動著柳枝招搖、柳葉飛墜,虛虛晃晃地摔落一池春意。若不是這只是場劍術的演試,遠遠地閉目靜聽,可能還當作是哪位賢雅人士的琴箏鏗然呢!

  「哎呀!」黃衣女子一句輕呼,接著長劍叮噹落地。

  「曲兒,沒事吧?」藍衣男子撤下氣勁,反手收劍,忙迎上前去伸手扶人。

  「沒。」她嘴上氣嘟嘟的,和自己過不去似地跺著腳站了起來。

  她足尖挑起掉落地上的劍,探手一握,邁步走向湖畔的石桌邊。

  殷毅跟在她身後,緩步慢行。瞧著她俏臉生慍,肯定是為了方才掉劍在生氣。

  「怎了?氣我打掉你的劍嗎?」他按著曲兒坐在石椅上,伸手為她撫順適才因為喂招而凌亂的秀髮。

  曲兒悶悶說道:「是氣,可不是氣你,我氣自己這麼不中用,『  霞劍譜』練到現在也有一年多了,可『藍雲漫漫』這招卻是怎麼也使不對手。要不方纔那一劍纏去,哪會讓你抓到破綻?」

  不知不覺間,曲兒來到雲湖已有一年多了。當時那個只會粗淺招式的小姑娘,在奮力勤學之下,劍術已然精進了許多,雖然使劍運功未至精妙,可就一個學武新手而言,曲兒的進步算是個中翹楚了。

  這一年中,她不單是勤於練功,也在殷毅親身教導下習字學文,從原本大字不識幾個的小丫頭,慢慢變成一位展書能閱的靈慧姑娘。她現在的衣著也不再是小子們的粗布衣裳,而是尋常姑娘家的打扮。在輕紗薄緞的襯托之下,她本就纖細的體形看來更是小巧可人。

  曲兒不是孟七巧那一型絕俗纖柔的美麗女子,但她眼睫眉梢中的嬌俏可愛,卻是旁人難有的靈動。

  這樣一個不長不短的年頭,曲兒一直在蛻變,變得更加靈敏聰慧,也變得更加嬌美動人。

  然而不變的,是她那直爽跳脫的性子。

  「要是『藍雲漫漫』一直沒能練成,那最後兩招便不可能練下去,如此一來,我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為阿爺報仇?」曲兒自責道。

  「你是太求好心切了。」殷毅落坐在曲兒身側的石椅,輕聲道:「師父他們不都說了嗎?依你進步的速度,約莫半年,這套劍法你就能演練完全。你別給自己太多壓力,要是練岔了,傷筋害骨,反而不得好處。」他細聲叮囑,不希望曲兒為練劍一事而眉睫深鎖。

  曲兒靜聲頷首。

  這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一旦念及阿爺,她便恨不得立刻上萬頂峰找連洪濤拚命去,替阿爺討還公道。

  「我看今晚就練到這兒。」殷毅看望天色,月娘已升至中天。「明天再繼續?」他凝目向曲兒詢問。

  「嗯。」她一聲輕嚀。

  戶光清波粼粼,星色晶亮璨璨,冬去春來後的微暖徐風,溫柔地吹撫著湖面,激起圈圖碧波水紋。

  「殷大哥,你想睡了嗎?」她張口問道。

  「你呢?」他也問。

  或許真的該把緊持的心梢梢松放一下吧!

  「我想在這裡坐坐。」

  說罷便自石椅上拂衣起身,曲兒移步坐到湖邊的軟泥草地上。殷毅趨步跟進,靠著她身邊坐下。

  「陪你。」伸出臂膀,他溫柔的環住伊人肩項。

  「嗯。」曲兒偎進他的懷裡,這是她熟悉的溫暖,也是她再也離不開的依賴。

  ***********

  「啟稟少主。」一名黑衣侍衛奔進廳堂,朝著主座上的連勝單膝跪下  ;

  「說。」連勝雙目緊閉,神色甚是高傲。

  「少主,根據派布在揚州一帶的人手傳回來的消息,聽說在雲湖的浩天門下,唯一一位的女門徒與少主形容追捕的姑娘長得很像。而且那個姑娘也是姓曲。」話說到一半,那名侍衛停下口,抬臉看著自家少主人臉上詭譎奇異的表情。

  連勝冷冷勾動唇角,勾出一道邪魅的笑容。

  「消息正確?」他半瞇著眼,以睥睨的姿勢盯著跪在地上的侍衛看。

  「嗯。」侍衛沉吟一會兒,又再開口,「除了知道那姑娘也是姓曲之外,那時一直與少主人作對的殷姓男子也在雲湖,他與那位姑娘十分交好,兩人常在一塊;所以屬下猜想,浩天門下唯一的女門徒八成就是少主這一年多來在找的人。」

  聽完下屬全盤的報告後,連勝輕蔑一笑。

  自曲兒狡幸脫逃萬頂峰後,連勝便從未停止派人搜索她的下落。只是當時風飄飄帶走曲兒的落腳之地實在隱蔽,加上過沒多久曲兒就與殷毅和寰宇三傑打道回雲湖,這一路變化並不在連勝的估算之中,是以這一年多來都未能探到曲兒的下落:

  若不是他從未斷絕尋回劍譜的念頭,持續派人四處搜查,也不會在今日得回這麼一個使他恨意重生的消息。

  「備馬!」他霍然站起,陰沉著聲說道:「我要去奪回屬於我的東西。」他大步離去。

  「是。」侍衛拱手一揖。

  少主人的身影已然不見,那侍衛心中忽起的疑問不知該向誰問去。

  「這麼個大事,要不要先同老爺說過呢?」老爺不在,當家做主的便是少爺。但這可是大事啊!能不報嗎?

  ***********

  山邊光輝燦爛,像是潑翻了一片金粉調染的霞色,亮眼得教人不知該如何舉目探看。

  曲兒今日心思怏怏,練了一整天的劍卻老覺得沒啥進展。

  前幾日,殷家莊的家僕駕馬而來,告知殷夫人忽染小疾,於是殷毅便馬不停蹄的趕了回去,而寰宇三傑此際也不在雲湖。個把月前,他們三人一同出外訪友至今還未回來。浩天門其實沒收多少弟子,全數加起來也不過五人之眾而已,此刻卻只剩曲兒一人留在師門,教她無聊時想找個人說說話的機會也沒有。

  一時再沒練功的心思,她索性登上雲湖之畔的觀月樓中,百無聊賴的看著天邊的落日晚霞。

  「棲霞,棲霞,我是不是真該考慮買個厲害的殺手比較快?還是乾脆買『七個俠士』呢?」她自言自語,逕自歎了口氣。無論是對著山邊的霞光抑或是手中的棲霞,她都有  種無奈之感。

  她翻動手中的劍譜,看了又看,還是歎氣的闔上書頁。

  「若你幫不了我,那我留著你又有何用呢?」

  「既然幫不了你,何不交給我呢?」

  「誰?」曲兒倏然站起。適聲音好熟?在哪裡聽過?

  「一年不見,曲姑娘竟有如此大的變化,當真是令人驚訝。」這人說話語出平常卻是聲聲嘲諷,聽得曲兒好是不悅。

  這聲音好熟,她一定聽過,是誰?是……啊!

  五名大漢毫不客氣的闖上觀月樓,一個樣式的墨黑衣服,一個樣子的討厭臉色。

  曲兒忽然驚醒,忿恨說道:「是你!」

  沒錯,這讓她恨之入骨的人的聲音她怎麼能夠忘記?

  「連勝,你竟有膽闖進雲湖?難道你不怕我師父為她的徒弟出這口惡氣?」

  糟!現下雲湖沒有師父長輩,也沒有一向依賴的殷毅在,自己是孤掌難鳴,勢單力薄啊!

  「你當本爺什麼都不知道嗎?」連勝譏諷嘲笑著  ;

  曲兒將棲霞劍譜往懷裡緊緊一拽,悄悄反手握起靠在欄邊上的長劍。

  「就算你拿劍也沒用。以你一個姑娘家能對付得了我們五個男人嗎?」連勝陰惻側地說道。臉上的輕蔑讓曲兒越看越恨。

  曲兒雙眸低溜溜地打了個轉,忽然抿起一笑。

  「你是曉得我師父不在才敢過來。但你可能不知道,她老人家除了教我劍術,還教會我另一樣奇妙的功夫。」她話聲方落,便連人帶劍地自觀月樓三樓跳竄到側旁的樹上。

  「抓住她!」連勝沒料到她有這一著,他粗聲吆喝,惱恨的望著曲兒。

  曲兒是見識過連勝與他親自操練的隨從的厲害,知道現在的自己還不是對手,絕對不能逞強硬拚,唯有脫走一途。

  聽聞身後追兵死纏不放,曲兒奮力往雲湖邊一座林子裡猛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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