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小可 > 伸出手指數一數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18頁 小可 「南生……」我喃喃喚著:「Nathan……」 我嚇了一跳,怎麼又叫出一個陌生的名字?而且是男生的名字。 「妳剛剛叫我什麼?再叫一次!」南生在我面前停步,抓著我的肩膀吼著。 「南生啊……」 「不是,另一個名字!」她的表情十分急切,用力搖晃。 我被南生嚇得說不出話,錢伊莎過來拉開南生。 「妳是怎麼啦?瘋了似的!」剛剛我到底說了什麼讓她這麼激動? 「不記得最好,忘了也罷!」南生痛苦地掩住頭,激動地說。 「南……」錢伊莎擁住南生,眼光責備地望著我,彷彿南生這樣痛苦,都是我的錯。 怪事一樁樁來,今我無法招架。 *** 放學後,我一人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身邊沒了陶斯、安東尼的陪伴,小甜甜也會感到孤寂吧? 漫畫裡的小甜甜,最終都沒和他們在一起,孤伶伶一個人…… 不,自始自終,有一個人一真在小甜甜身邊,安慰她、鼓勵她。 那是她的初戀情人…… 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圍毆畫面,一群不良少年正包夾一個我們學校的學生追打,拳頭腳尖都招呼在他身上。 原本我想繞道而走的,我可不像南生一般有矯健的身手可以發揮正義感,這時還是少理為妙,不如去打電話到訓導處請人來救。 拿出媽媽用來遙控我的手機,撥了學校的電話號碼,通知他們本校學生被打的事,沒想到他們竟要我先報上姓名年級,唉,都人命關天了他們還有心情理這個。 我隨口報上,眼睛瞥向那個被毆的人一眼,不禁失聲叫了出來:「錢貝爾!」 訓導處的人一聽是學生會長,又是本校首席股東和家長會長的愛兒,在我耳邊吼著要我確認。 我不管他們,按掉手機奔上前去拉開那些不良少年,護在錢貝爾身前。 「別打了,我們學校馬上就會派人來!」 那些人並不為我的話所唬住,反而更加緊包圍的態勢。 「田恬,妳快走……」錢貝爾頭上、鼻子、嘴角都流著血,眼鏡被打掉了。 出乎意料地,那張臉竟是清秀逼人,絕不輸他妹子。 「別擔心,就快有人來救我們了……嘿,你不戴眼鏡還真帥!」 錢貝爾苦笑了一下,眼中泛起淚光,顫抖地將我拉到他背後,挺起身子面對眼前的惡徒。 「哼,這小子還想逞英雄,今天絕對打得他後悔自己被他老娘生出來,兄弟們上!」 那些人一擁而上,錢貝爾實在無法支持,跌在我前面。 我撲在他身上,不讓那些人打他。有人抓住我背後的衣衫,用力往牆邊一甩,我的額頭撞在凹凹凸凸、滿是碎石的壁上。 「恬恬--」 如雷般的吼聲傳來,不可能是那個即將陣亡的錢貝爾所發出來的。 我跪坐在牆邊,熱呼呼的血從額際流下,蓋住我的視線,模糊的視野裡,我看到陶斯和安東尼,正以飛快的速度趕來。 之後我感到劇烈的疼痛,在腦殼裡面撞來撞去,似要衝破而出。 他們越跑越近,帶著滿身的怒氣和殺氣,前去阻攔的不良少年都被他們擱倒在地,手段之殘酷,令人不忍卒睹。 這就是我所熟知的陶斯和安東尼嗎? 腦中燙熱的猶如灌了岩漿在裡頭,我必須用力呼吸才不至昏厥。 隨著他們的接近,他們的身高竟越縮越矮,年紀變得越來越小。 是我的幻覺嗎?我不記得他們小時候的模樣,只能從相片摸索而已。 但,我應該是看過他們幼年的模樣,因為我也曾有過小時候。 我所忘記的小時候,謎一般的童年。 漸次地我閉上雙眼,意識越沉越深,終於抵達記憶之河的源頭,然後深深的潛入其中。 我知道,那兒會有年幼的甜甜、陶斯、安東尼…… 還有不該忘卻忘了的人…… 第九章 彷彿倒著坐雲霄飛車一般,我整個人被吸入黑洞般的回憶裡,變成一個五歲小女孩,穿著夢幻的蕾絲禮服,和陶斯、安東尼一同在一位老人面前磕頭。 廳裡都是人,掛著紅紅的幔帳,道賀聲不絕於耳。 老人滿臉笑呵呵,把我們三個人拉起來,今天是他六十大壽,兒孫滿堂,承歡膝下,好不適意。 可是,人群中忽然走出一名長身玉立的少年,水晶吊燈的光芒映在他冷冷的容顏上,清秀絕俗的臉龐讓所有的人都不禁屏息。 「我來了,照約定來了。」那少年這樣說。 老人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緊緊擁住懷中三個小孩。 場景一變-- 到了老人的書房,老人仍不放開懷中的孩子。 「你想毀約嗎?」少年的聲音透著寒意。 「他們都是我的心肝寶貝啊!」老人原本健旺的神情一下子憔悴許多。 「如果你不捨,那麼換個方式吧,他們可以不走,不過,我要留下來。」少年的黑眸裡閃過一絲冷芒,淡淡地說。 「只要不把他們帶走,我什麼都依你!」老人沉痛地說。 「會發生什麼事我可不敢保證喔!」少年居然微笑,令人背脊戰慄的微笑。「明知違逆是不好的,你仍要不顧一切嗎?」 「我只希望保護他們直到我死。」老人這樣說。 「那麼,從今天起,我留下來,以你的兒子的身份……」 場景又是一變-- 我被關在房間裡,羨慕地看著那少年和陶斯、安東尼玩耍。 為什麼我不能出去?因為我的腳不能動了,原本只是腳趾頭,後來漸漸往上蔓延,雙腿已然麻痺。 媽媽呵著我、護著我,不讓那少年接近我,可是每當我從窗口偷看時,他都能立刻知覺,將目光和我對個正著。 那對好黑好沉的眼睛,彷彿在吸引著我,要我隨他而去。 又是另一個場景-- 到處都是哀戚的哭泣聲,原來是安老爺爺過世了,那時我下半身已經完全無法動彈,整天躺在床上。 我的身體滿是被針頭刺過的痕跡,留下許多小洞和瘀青。 藥石無效,醫生根本不知病因何在,只令我不停打針吃藥,卻絲毫不見起色。 安爺爺出殯那天,我看見那名少年走進我房間,穿得一身黑,仍舊是冷冷的表情,眼神也一樣。 可是他的臉龐無比清秀,我從沒看過這麼好看的人。 「你是誰?」我問。 「AL。」他這一樣說。 「AL,好奇怪的名字。」那個L音我還發不出來呢。 「妳願意跟我走嗎?」他這樣問我。 他的眼睛彷彿有種魔力,我幾乎要點頭了,媽媽卻在這時進來,歇斯底里的將他趕了出去,然後抱著半身麻痺的我放聲大哭。 過了不久,我全身已經僵硬,連頸子都不能轉動,只能用眼睛望著母親。 媽媽已經瀕臨崩潰,夜夜抱著我嚎啕大哭,因為我快死了,我想要媽媽別哭,可是我無法說話。 然後我看見媽媽向那名叫AL的少年屈服,哀求著他救我一命,原本她那樣排斥他的,卻因為我而低頭。 我雖不懂得什麼叫傷心,眼淚卻瘋狂泛流。 少年抱起瘦弱的我,低著頭打量我的眼光仍是那麼冰冷。 「我不會讓她死。」他對媽媽說。 我被帶到一個很溫暖的地方,好像是一座山谷,有溫泉溪流、花草樹木。 奇怪的是,我一踏上那塊地全身好似被灌入一股熱流,所有感覺都回來了,我又能跑能跳,能說會笑了。 那裡有很多和我年紀差不多的小孩,各種膚色都有,說著我聽不懂的語言。我在那兒的名字叫Candy,可是我不跟任何小孩說話,大部分的人都用英語溝通,可我堅決不學,憑什麼只因為用的人多就硬要我學?沒道理嘛! 後來我知道那個地方叫「樂園」,是一塊靈地,據說有著淨化詛咒和罪惡的作用。 樂園裡面沒有大人,都是小孩子,其中有一個只比我小一點的東方男孩,難得的是他會說中文,我們很快就結成一夥,他的名字叫Nathan。 AL告訴我他將離去的時候,我緊張地捉住他的手,害怕自己從此被丟棄。 「我會回來看妳的,別怕。」他蹲下身來,用同等高度對我說。 「你什麼時候來?」我扁著嘴,幾乎要哭了。 「妳伸出手指來,從大拇指到小指頭,每天數一隻,像這樣……」他拿起我兩隻小手,示範給我看。「等第三遍數完我就會來看妳了。」 那個帶我來的少年AL一個月才來看我一次,這期間,我真的天天數手指頭,等待他前來。 我非常想家,每次他來我都拚命巴著要他帶我回家,他都搖頭不語。 我不能踏出樂園,失去樂園的靈氣,我的身子會變得像以前那樣僵硬。可是漸漸地,即使在樂園外,我也能行動自如,我知道一旦我完全復原,就是我回家的時候了。 每次他來看我時,我都會習慣性撲到他身上,他也不推開我,乖乖讓我坐在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