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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小可 *** 夜已經很深很深了,我卻無法成眠,因為他還沒有回來。 他說他會回來,所以我等他回來。 等他回來做什麼?等他告訴我那個女人就是他的女朋友,兩人計劃要結婚,辦一場世紀婚禮,從此過著神仙眷屬的生涯…… 想這麼多做什麼!我有什麼資格想他?先前不是想盡辦法要把他從腦海剔除嗎?我到底中了什麼魔法,為什麼要一真想著他? 我把頭埋在枕中想悶死自己,卻在這時聽到門開的聲音,呼地從床上跳起來,抓起一件薄外套往身上一披就往樓下奔去,直到和剛進門的他面對面,我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想逃已然來不及。 「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他蹙著眉說。 我聞到一陣濃厚的酒氣,夾雜著淡淡的香水味,霎時心底一陣激動,很想質問那個女人到底是他的誰。 「我……起來上廁所。」只能這樣推托。 「樓上有廁所。」平時他會放過我的,不會這樣咄咄逼人讓我無法下台,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 「你管我愛上哪一間,這裡是我家,我愛怎樣就怎樣!」 「隨妳吧,我累了,先休息去了。」他滿不在乎地聳聳肩,打個呵欠,搖搖晃晃走向樓下的客房。 「等一下!」我抓住他的袖子,拉他坐到沙發上。 「嗯?」他滿臉問號,睡眼矇矓,在淡淡的月光下看起來著實俊朗可愛。 「先在這兒坐著等一下。」我早就將媽媽的警告丟到天國去,跑去弄了條熱毛巾,回來時發現他在沙發上睡著了。 我低頭看著他,長長的睫毛垂著,下眼瞼和臉頰之間有微微凹痕,睫毛的影子就投射在上面。 心動,真是讓人心動的男人。 明明沒跟他說過多少話,明明不瞭解他這個人,他卻能讓我動心。 或許這就是我忘不了他的緣故,因為我……喜歡他?這個想法讓我悚然一驚,連忙將熱毛巾往他臉上一敷,他立刻醒了過來。 「唔……」他摀著熱毛巾,像賴床的小孩般不願睜開眼睛,低低呻吟著。 我的心怦怦跳,看他伸展在沙發上的長手長腳,忽然有些害怕起來。 以前從來沒有一刻像這樣,感覺彼此的性別差異,或許是因為我長得高,個性又有些男孩氣,我很少意識到自己是個女人。 不,我不算女人,跟那位美女比起來,我頂多算是黃毛丫頭。 「謝謝。」他的聲音透過毛巾傳來,讓舉步欲去的我停下來。 「舉手之勞,何必言謝?」很漂亮的場面話。 他的臉遮在毛巾下,只露出一對烏溜溜的眼睛。 他在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在笑,對著我靜靜地笑著,眼睛盈滿了深深的笑意,像是會說話一般,我知道他很開心,因為看見我而開心。 為何會有這樣的體悟,我還是不知道。先前也有過類似的情況,我能感覺他的心情,瞭解他的想法,完全不需藉由言語語傳遞,難道這就是心有靈犀? 「夜深了,快去睡吧!」他的聲音透過毛巾傳來,模模糊糊的。 「你也是。」我轉身要走,想了想又回過頭說:「以後如果應酬喝酒,還是別開車比較好。」 「我沒開車,別人送我回來。」他站起身來,走到浴室洗毛巾。 是那個女人嗎?我幾乎要衝口而出。 我站在浴室門口,看著他扯開領帶,將襯衫扣子打開,露出結實的胸膛,忽然他抬頭看我一眼說:「我要洗澡,妳要一直站在那裡嗎?」 我一聽馬上落荒而逃,背後傳來他壓抑的笑聲。 這個可惡的傢伙!氣極敗壞之下,我用力踹向樓梯,卻忘了自己光著腳,這一踢痛得我哇哇叫。 他連忙從浴室衝出來,上半身已經脫得光溜溜。 「怎麼了?」他的語氣透露著無比焦灼。 我坐在樓梯上輕撫著受傷的腳,痛得皺牙咧嘴。 他走過來,蹲在我身前,伸手拉起我的腳踝,審視腫起的大拇趾。 「幹嘛拿自己的身體出氣?」 「還不都是你害的,誰叫你要笑我!」我已經痛得口不擇言。 「別生氣,都是我不好。」他的語調好溫柔,手指輕輕地推拿我的腳。 我的腳擱在他的掌中,身子往後仰,雙肘撐在樓梯上,形成一種古怪的姿勢,再加上我穿得又少又薄,而他上半身根本沒穿,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他按摩的技術真沒話說,我的腳一下子就不疼了,手指傳來的力道時輕時重,準確地壓在我敏感的穴道,害我必須咬緊嘴唇才能不發出聲音來。 我想我一定臉紅了,從來沒有和一位男子這樣親密的接觸,心跳快得像蜂鳥震動的雙翅,頭暈得好似喝了上等佳釀,全身攤軟如泥。 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昏厥的。 「還痛嗎?」終於他停了下來,柔聲問道。 我搖搖低垂的頭,根本不敢和他視線相對。 「站得起來嗎?」 我攀著樓梯柱想起身,可腳趾一碰到地又因為痛所以很快縮回來,只好用一腳跳上樓梯,想就這樣「跳」回我房間。 他卻不讓我如願,兩手伸到我脅下腳下,一彎身就把我穩穩抱在懷中,我碰到他光裸的上身,好似被人燙烙一般,幾乎要失聲尖叫。 「別出聲。」他低低說。 對,如果把陶斯、安東尼還有何南生吵醒,那我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所以我乖乖地躺著,由他抱我到房間,輕輕地放在床上,還把棉被拉過來將我密密實實蓋著。 這期間,我的心跳快得像連續不斷的怒雷閃電,他一定聽到了。 我把臉蛋縮在棉被裡,只露出眼睛。 他坐在我床沿,月光從陽台灑進來,俊美無儔的身形一覽無遺,而且還是沒穿衣服的。 幸好我把臉藏起來了,被他看到臉紅多不好意思。 他的體格很威猛剽悍,臉龐線條卻溫和明朗,清亮的月光中和了這兩種特質,使他看起來魅力無比。 媽媽說過他有種魔性,現在我相信了,因為我實在無法將目光移開。 「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我悶悶地說,死拉著棉被不放,傻傻地認為這是我唯一的保護。 我們互相對視,夜很靜,靜得聽出彼此的呼吸。 那雙好似會說話的眼睛,似乎將我催眠了,令我無法動彈。 他伸出手來撥開我額前的頭髮,輕輕滑過我的臉頰,表情充滿愛憐。 一時間,我感到自己被人深深疼愛著,眼眶熱了起來。 他歎息一聲,身子靠向我,在我額上輕輕一吻,雙唇觸感好得不可思議。 我楞楞地瞧著他猶如特寫的俊美臉龐,目光集中在他線條分明的唇線,渴望他再吻我,呼吸漸漸不規矩起來。 我想主動親他,卻始終沒那個勇氣,或許是他聽到了我的心聲,臉兒慢慢地靠近我,不疾不徐;我的心跳則逐漸加快,溫順地等著他,不迎不拒。 我們的唇瓣終於碰上了,才只一下,我就嚇得直往後靠。 他的唇,既柔軟又有彈性,令我想狠咬一口,這才是讓我害怕的原因。 「這是妳的初吻?」他的表情充滿驚訝,輕輕笑著說。 「據說我的初吻,老早在二歲時被掏斯和安東尼奪走了!」我扁著嘴這樣說,以前大人們老是拿這件事來取笑我,也不知是真是假。 「真正的接吻不止這樣。」他聽得莞爾不已。 「不止這樣?」我很是好奇。「那麼真正的接吻到底是怎樣……」 話還沒說完,我的唇就被他的封堵住了。 他修長的手指輕扣我的下巴,將之微微抬起,在毫無防備下我自然地張開嘴,然後我知道什麼是接吻了。 那種感覺,彷彿兩個獨立個體,在孤獨許久尋覓多時之後,終於找著了彼此般,在一瞬間,將濃烈的情感藉由唇舌,傳遞彼此的相思渴望。 他吻得萬分投注,我渾身的氣力好似被他抽走一樣,只能無助地攀著他寬闊的肩膀。 我的心狂跳得似要爆裂開來,舌頭因為他的撥弄而輕顫著。 無法呼吸,也根本忘了呼吸,他輕輕啃咬我的嘴唇,我也不客氣回咬他。渴望已久的雙唇果然如軟糖般,咬起來既柔軟又富彈性。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放開我,臉上的表情看來無比鎮定。 「這就是……接吻?」我傻傻地問,尚無法從那種醉死的夢境脫出。 「唔……」他含糊應道,不知是不是因為酒醉的緣故。 「真是……有點刺激!」我雙手摀著臉頰,知道自己一定臉紅了。 我目光閃爍,故作沒事地瞥他一眼,發現他的眼珠變得更深更黑,臉上的表情卻有著說不出的哀傷。 「田恬……」過了好久他才說話。「我可以抱妳嗎?」 他的話讓我吃了一驚,等我意識到時,我已經攀住了他的肩膀,將臉兒埋在他溫暖的、赤裸的胸膛。 隨即他用力地抱住我,像是要把我擠進他的身體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