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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小方糖    


  一定會常常來看您和何伯伯的。」

  有著與何璘一樣俊逸外形的何伯伯,自軍中退役後,便與何媽媽在家鄉種植花生、

  甘薯、絲瓜。閒暇時,再前往海邊拋竿,過著閒雲野鶴的悠然生活。曉瑭真的很羨慕。

  晚飯後,才五點多,何璘牽著曉瑭的手,漫步在離家不遠處的小徑上。

  微風徐徐。緩緩的落日,照紅了略帶污泥的溝渠,一隻胖水鴨,怡然自得地悠遊其

  上。

  沐浴在如此清幽靜謐的環境中,曉瑭整個心情頓時也詩情畫意起來。

  「每次看見炊煙裊裊,彩霞滿天的景象,就不禁會想起--」

  「枯籐老樹昏鴉,小橋流水平沙,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有情人長相守』。

  」何璘搖晃著腦袋,吟唱著。

  曉瑭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你是怎麼辦到的?怎麼會知道我的心情?」

  何璘又習慣性地擰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促狹地道:「忘啦!

  是誰發明什麼『淋巴腺』的呀?」

  「哎呀!不行,不行,怎麼可以盜版?而且又竄改,最後一句明明是『斷腸人在天

  涯』,怎麼會變成『有情人長相守』了?咳!

  該罰……我看,就罰你學那只胖水鴨,在溝裡游……」

  忽地,何璘張開雙手,像鴨子般地左右搖擺:「胖水鴨來囉!」

  曉瑭一驚,拔腿就往前跑。邊跑還邊回過頭嚷嚷:「來追我呀!你這只又胖又笨的

  大水鴨……」

  「妳敢罵我?咳!小心啦!別掉到溝裡去了……」

  「放心吧!我可是因了名的『草上飛』。我看你還是顧好自己吧!」

  狂言猶在耳畔,卻只見一個踉蹌,失去重心。何璘衝上前,想抓住她搖晃的身體,

  沒想到卻被她一併拖下溝去。

  見到對方滿是泥濘的狼狽樣,兩人不由得相視大笑。

  曉瑭乘機抓起一把污泥,朝昂首大笑的何璘臉上抹去,何璘也不甘示弱地回敬。兩

  個泥人,就在臭水溝裡捉對廝殺起來。

  在一陣混亂中,曉瑭忽然感到自己被緊緊擁住,一股莫名的悸動。她閉上眼,一件

  期待中的事,終於要發生了,她想。

  何璘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臉,污泥絲毫掩不去她的嬌美。凝視著這張出污泥而不染

  的俏臉,何璘再也無法克制地俯首狂吻。兩個黏貼著的胸膛,急促地鼓躁。曉瑭沒有抗

  拒,任他吸吮,任他在自己因濕透而曲線畢露的身體上摩挲……「曉瑭……哦!我的曉

  瑭……答應我,做我的新娘……一輩子都不要離開我……」

  從喉頭裡,發出短促、深情的低吟。曉瑭眩然迷亂,這就是吻?為何如此令人酥酣

  ?如此令人無法自拔!?

  何璘摟著曉瑭,坐在平坦的草地上,眺望著海邊的浩渺煙波。

  四方一片空曠,隱隱地傳來一陣陣澎湃的拍岸聲。

  「我們再也分不開了。」何璘的氣息,吹在曉瑭的頰畔,直往心裡鑽。

  「又不是連體嬰,怎麼會分不開?」

  「因為從昨晚開始,我已泥中有妳,妳也泥中有我了。所以,從今以後,我與妳可

  是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了。」

  多美的《我儂詞》啊!這個趙孟俯真是有幸,有如此意濃情多之妻,若她是男人,

  也必會發下「娶妻當娶管道升」的宏願了。一股甜甜的暖流湧入,曉瑭情不自禁地把臉

  埋進他厚實的胸膛裡。

  「告訴我,你是怎麼辦到的?怎麼會洞悉我的『心情』?」

  先是一楞,何璘旋即大笑起來,「對不起,前天無意中看見妳放在桌上的『心情筆

  記』所以……」

  「好啊!偷窺狂。我說嘛!怎麼可能……」

  曉瑭嬌嗔地捶打著他的胸,「不過,何璘,我真的要謝謝你。」

  「謝我什麼呀?」

  「謝謝你伴我度過這三天最美好的時光。」

  何璘愛憐地撫摸著她的髮絲,該說謝謝的是自己啊!自從有了她,生命便充滿了光

  與熱……多希望能永遠這樣日夕歡相持啊!

  ※※※

  裝了滿行囊的鹹餅、海苔酥、花生酥、五香花生以及澎湖的海風、細沙……回到了

  台南。經過三天烈日的酷曬,白晢的皮膚添加了一層古銅色,使得嬌美的曉瑭更顯健康

  、俏麗。

  「妳可總算回來了。我和妳媽一直在擔心妳會留在那兒,戴斗笠、蒙面巾,當起漁

  家女了哩!」方爸咬了一口鹹餅,「嗯!這小餅還真是不錯,香酥可口,入口即化。寶

  貝,怎不讓何璘媽媽多帶幾盒回來呀?」

  方媽一聽,旋即抓起一把澎湖大花生,不由分說地朝方爸口裡塞去。

  「吃,吃,吃,你還真好意思哩!人家曉瑭是去作客,又不是去收購。」

  「咳,咳,喔……老伴,妳是想謀殺親夫呀?哎喲……咳,咳……」方爸趕緊喝了

  一口茶,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

  「說真的,我看何璘這小子對咱們丫頭倒是挺有心的,而且又一表人才……喂!丫

  頭,妳呢?有什麼打算沒有?」

  曉瑭一驚,這可非同小可,「老爸,你該不會是不要我了吧?

  嘿!你女兒才二十一耶!海邊的石子多如星辰,我還沒有看夠呢!」

  二十一,多美好的花樣年華呀!

  雖然,未來對她而言還遙不可及,可是,何璘卻真的是第一個讓她產生「願得一人

  心,白頭不相離」念頭的人。

  開學。又是一陣忙亂。

  素有「美麗『夜』鶯」之稱的曉瑭,榮膺日夜間部合辦的迎新晚會主持人,可以說

  是眾望所歸。心有所屬的她,對於男同學們眾星拱月似地愛慕與追求,總是來個一笑置

  之。

  今晚,這只令人望眼欲穿的「美麗『夜』鶯」,將以優美的姿態、清脆的鳴聲,在

  夜間綻放出璀璨的光芒。

  一襲無肩黑絲絨長禮服,將她豐肌弱骨的姣好身材,襯托得更形完美。束成髻的長

  發,在耳際自然地垂下幾根髮絲,風情自現。

  雪白如凝脂的頸項,再加上淡掃蛾眉的容顏,直令人有「鳥驚入菘蘿,魚畏沈荷花

  」之感。

  應邀而來,坐在觀眾席上的何璘與小飛俠,目不轉睛地凝望著台上如天鵝般高貴的

  曉瑭。正當如醉如癡時,冷不防--「對不起,借過。」

  微暗的燈光中,只見一名裝扮時髦,渾身散發出一股幽香的女孩,硬是側身擠了進

  來。

  「哎喲!」何璘忽地發出一聲哀嚎。

  原來女孩手拎著的香奈兒皮包,正不偏不倚地甩中他的額頭。

  女孩瞟了一眼撫首蹙眉的何璘,然後像沒事人兒般地在旁邊空位上坐下。

  「喂!打到人怎麼不道歉呢?」一本行俠仗義的勇士精神,小飛俠準備路見不平。

  孰料,女孩滿臉傲慢,斜睨道:「誰教他像尊雕像般,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台上?我

  的皮包又沒有長眼睛,……喔!對了,我還沒看看我的皮包有沒有被撞壞呢!」

  「咳!從沒見過像妳這麼刁悍的人!」

  「算了啦!小飛俠……」

  「哈,小飛俠?」女孩帶著興味揶揄道:「喂!那你一定是虎克船長囉?嗯!想不

  到還挺帥的嘛!」

  「有點禮義廉恥好不好?『龍門客棧』的老闆娘見了妳,恐怕都要尊稱妳聲『祖師

  爺』了。……哼!真是不害臊!」小飛俠搖頭歎息著。

  「你說誰不害臊?」

  「說妳,妳,妳,妳,就是妳這個大三八!」

  「你……」女孩噙著淚。從她的穿著打扮,儀容氣質,看得出是個嬌生慣養,被曲

  意奉承慣了的女孩,「你--再--說--一--遍--」

  「再說就再說,怕妳?妳這個大--」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落在小飛俠齜牙咧嘴的臉頰上。

  「你再敢吐半個字,我就讓你趴在地上滿地找牙!」女孩音量不大,可是卻句句鏗

  鏘有力。

  「妳--」小飛俠摀著火辣辣的臉頰正欲反擊時,卻被何璘一把抓過來。

  「對不起,小姐……」何璘朝女孩欠欠身,旋即轉向小飛俠:「走,走啦!我們坐

  到後面去。」

  「什麼玩意嘛!以為自己是周慧敏呀!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一副盛氣凌人的屌樣

  ……」

  「好了,走了啦!」何璘急速地想逃離現場。

  女孩怒氣未消。恨恨地瞪著離去的背影。

  「EveryDay」,不要再讓我見到你,否則一定讓你變成冬瓜茶。

  至於那個高個子……女孩慍怒的臉龐,竟不自覺地浮現一抹笑意。

  ※※※

  「下星期恩巧開畫展。我的好妹妹,拜託,幫幫忙,當一下招待好不好?」

  從小拜師習畫,如今已獨樹一格,頗為畫界所看好的恩巧,與就讀成大碩士班二年

  級的逸倫為T大同學。家住桃園的她,為了愛,自願下放至台南教書。課餘之暇,仍勤

  於作畫。開畫展一直是她的夢想,如今眼看就要美夢成真了。

  「招待?嗯,這個嘛……」面對難得鞠躬哈腰的逸倫,曉瑭不免拿起喬來。

  「好啦!妳那些什麼何璘、小飛俠的……那一干狐群狗黨都一塊找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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