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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蕭曉 「我也曾經有機會逃跑,但當我就要踏出暗夜堂的時候,卻清楚地感受到背後有一道目光強烈地盯住我,像是被深深地傷害了一般。 那時候,我第一次覺得,少爺才是最可憐的人,因為他天生是個掌權者,所以一生將不停地面對背叛,於是我沒有走。直到現在,他依舊什麼都沒有和我說過,但是我們都知道對方的心意,這就足夠了。 小姐,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當你明白的時候,就算他在你面前打開門,要放你自由,你也不會離開他的。」 「不要說了,伊威恩。」夜晨星皺起眉,心忽然好痛。 七年了,在他身邊,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她都記得。雖然恨過他、怨過他,可是她不能否認,他從未騙過她,他的感情一向直烈、霸道的可怕。 但她有她的自尊,也知道像哥斯朗這樣出色的人,不是她所能奢望擁有的,所以她還是期盼著自由。 夜晨星淒然一笑,「既然是銀貨兩訖,又何必非要得到我的心?」 「小姐……」伊威恩看著她,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她。 「不用再說了。伊威恩,你替我好奸照顧香子吧!我……」她忽然很想知道哥斯朗什麼時候回來,那天晚上他在那麼氣憤的情況下離去,如今,一周已過,卻依然沒有他的音訊。但是,猶豫了半響,她還是問不出口。 「算了。」她歎了口氣,「我回房間去。」 「小姐,請等一下。少爺剛剛有打電話回來,說倫敦的事情已經處理妥當,三天後回來。他還說小姐的身體需要調養,我已經要廚房燉了補品送到小姐房間,無論如何,希望小姐……」 「我知道了。謝謝你,伊威恩。」她沒有回身,逕自向自己房間走去。 並不是沒有感動過的,當不需要面對他時,她總能想到他的好。 「小姐。〕伊威恩又叫住她,「一年不見,小姐變了。〕 「什麼?」夜晨星蹙眉。 「以前的你,優雅、美麗,臉上總帶著和善的淺笑,一舉一動都像是畫裡的人,讓人覺得好遙遠。」 「優雅順從的我不好嗎?他要的不就是個聽話、柔順的寵物?」夜晨星苦笑。 「不是的。無論小姐變成什麼樣子,少爺都不會放棄你的,所以,別再倔了,晨星小姐,你改變不了少爺,只會苦了自己。 而且少爺也需要別人的安慰和支援,尤其是他愛的人。井上一直認為小姐的存在會影響到少爺的事業,可我知道,只有你才可以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安慰他。」 「不可能的,伊威恩,他擁有一切:水遠不可能會需要我……」 身後的人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是她已不再給他機會,伸手拉開房門走了進去。 望著那落寞的背影,伊威恩開始擔心。他們……真的合適嗎?兩個都是如此倔強的人,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們拋開顧慮,真心相對? ☆ ☆ ☆ ☆ ☆ ☆ ☆ ☆ ☆ ☆ ☆ ☆ ☆ ☆ 坐在臥室裡,面對著鏡子,夜晨星開始回憶那一年自由自在的生活。 曾經有多少男子捧著純白的玫瑰在她面前,想求得她的愛情,可是她沒有給任何人機會,甚至包括韓凌。 那時候她總會幻想,如果是哥斯朗捧著白玫瑰站在她面前,她會不會同樣拒絕他? 但是,這怎麼可能?她輕輕扯出一絲自嘲的微笑。在他眼中,她理所當然。 鏡子裡的人顯得憔悴而纖弱,她忍不住伸手劃過自己細緻的眉眼,輕觸毫無血色的雙唇。 那天晚上,在那樣激烈的對話、放肆的大笑後,她絕望地等待著死亡降臨,但那不是她要的。 然而如今,面對鏡子裡的自己,心裡竟有一種強烈的絕望和痛苦,尤其是想到他時,這種痛苦便會更加深刻。 她想用死來解決一切,但他卻又用香子來威脅她。她恨自己變得軟弱了,更恨自己的心裡正逐漸的融入一個他……而第一個讓她意識到這一點的人,就是井上澤太。 ☆ ☆ ☆ ☆ ☆ ☆ ☆ ☆ ☆ ☆ ☆ ☆ ☆ ☆ 一九九九年 九月 暗夜堂 井上澤太托起她的頭,唇邊噙著一抹邪佞的笑。 「我不要你的身子,只想要你挨一頓鞭子。七年了,他不曾動過你一下,更不准別人對你有半分不敬,不管你有多麼的可惡。如今,他不在了,我只想看你狠狠地受到處罰,這是你早該得到的。」 夜晨星並沒有被井上惡狠狠的要求嚇倒,對她來說,只要能換得自由,任何犧牲都是值得的。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麼,如你所願。」她平靜地回答。 井上澤太愣了愣。他沒想到,她會依然這麼無動於衷。 多年來留心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他早已知道對於突發事件,她總會有出人意料的表現,但即使如此,她的冷靜,還是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威脅。 「來人!」他對著門外低吼,躲開她注視著自己的目光。 兩個男人推門而入。 「帶她走!』井上澤太氣急敗壞地吩咐。 從地上被拖起,夜晨星沒有半分抗拒,甚至依舊優雅的微笑著,但看著井上的眼神卻帶著不屑。 她看出了他的恐懼,儘管明知哥斯朗已死,他還是沒有足夠的膽量來凌虐她。 被綁上木樁時,粗糙的繩索弄傷了她的手腕,流出鮮血。接著,有刀子從背後割開了她的衣服,雪白的肌膚袒露在空氣中。 突地,有一雙手撫摸著她的後背,那是井上澤太派來鞭打她的人。那個懦夫即使在這種時刻,也不敢親自面對她。 她咬牙忍住幾欲衝口而出的尖叫,從心底湧起的厭惡戚,令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僵硬起來。 以前她也曾被哥斯朗觸摸過,但那時她並沒有這般的反感。而如今,無論是身體還是意志,都有著強烈的厭惡感。 她強迫自己忘記即將接受的處罰,而去想著哥斯朗。 他真的走了,永遠地走出她的生命,不會再來攪亂她的心湖,可是她的心卻也隨著他的消失而失落,再也找不回…… 倏地,鞭子落下,夜晨星感到全身一陣抽痛,但是她咬牙忍受,因為她就快要可以掙脫這一切,去過自由的生活。 汗水從傷口滑過,那感覺像是一根針,狠狠地刺進她體內。 堅強些,只要挺過這一刻,一切都會不一樣的。她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 不知道挨了多少下,直到後背的肌膚火辣辣的,對疼痛已沒有任何知覺,她終於被人放下來,丟回她的房間。而自始至終,她的意識都是清醒的。 看著夜晨星後背的鞭傷,井上澤太的心中充滿報復後的快感,「現在的你不但毫不優雅,更談不上美麗。我應該讓他看看現在的你,也許他就會開始厭惡你了。』他嘲笑著她的虛弱。 「優雅?不需要了。我希望你信守承諾,給我自由。」她趴在床上喘息著,每一寸肌膚都火燒般的痛著。 「當然,你隨時可以離開,但永遠不要再讓我看到你。這屋子裡的東西,你都可以帶走。」 「我什麼都不會要的。」夜晨星說道。 「隨便你。不過我看,你要多趴一會兒才行了,就這樣走出去的話,也許明天暗夜堂的路邊就會出現一具屍體。但就算要死,我也絕不容許你死在他身邊。」他欺近她耳邊,一字一字慢慢地訴說著。 夜晨星閉目不語,直到井上澤太離開房間。 她掙扎著起身,但雙手已經舉不起來了,她只能勉強拿了件外衣掩蓋起被割破的襯衫,和一身浴血的傷痕,然後踉踉艙艙地走了出去。 在暗夜堂大門前,夜晨星停下腳步。 她在躊躇什麼?走吧,這本來就不是她該停留的地方,還有那愛不起的人…… 再次踏出步伐的剎那,她的心失落了,但她沒有回頭,直到趺入韓湊懷中,她知道自己找到了可以任她舔傷的地方,淚,終究還是滑落臉頰…… 她還是為他落淚了……這才是她最不能允許的。 第五章 二OOO年 七月 伊威恩從哥斯朗手中接過行李,放在藍色伯爵車後車廂中,然後他拉開後座的車門,「少爺辛苦了,晨星小姐在家裡等著你呢。」 哥斯朗有些疲倦地點點頭,身體靠在椅背上,閉了閉眼,「家裡好嗎?」 他問道。 「一切都好。對了,少爺,湖狼呢?怎麼不見他一起回來?」哥斯朗身份特殊,一路上沒有人陪伴,萬一出差錯,誰負得起這個責任? 「伊威恩,你別老是緊張兮兮的。我派他把新辦的貨物送去澳洲安置,所以他沒隨行。」哥斯朗不以為然的一笑。 倫敦的拍賣結束後,他本來是想帶那位電腦奇才一起回來暗夜堂的,但臨時又改變了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