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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向吟    


  趙懷睿撇了撇嘴,正視著皇太后,「懷睿並無心在太后面前撒野,只是……」

  「好啦,我明白。」皇太后截斷了趙懷睿的歉詞,揪著滿臉不服氣的季小揚,「季兒,這件事是你的不對,畢竟你要嫁的人還是懷睿,性子別那麼莽撞。」

  季小揚氣得別開了頭,不想再多說一句辯解的話,「太后……」趙懷睿急急地開口。怎麼太后還是要將小揚嫁給他?

  「懷睿,君無戲言。哀家說要將季兒嫁予你可不是件說笑的事,再說你今年也已經二十四歲了,還跟季兒這小娃兒一般見識?季兒也沒什麼不好,就是個性沖了點,你們又認識,季兒也想嫁給你,這不是件天賜的良緣嗎?」

  趙懷睿再度跪了下來,「但是在先父靈前發過的誓言,懷睿又豈有不遵行的道理?太后將小揚許配於我,實在是陷懷睿於不孝之名啊!」

  皇太后歎了一口氣,「唉!我明瞭老王爺的死帶給你很大的內疚,不過逝者已矣,來者可追,你又何必發這麼毒的誓來懲罰你自己呢?你不成親,老王爺也只有你這麼一個獨生子,若是你當真因為八年前的那件憾事而不願娶親,相信老王爺在九泉之下,也沒辦法冥目的。」

  「懷睿既在先父生前做了一件錯事讓先父抑鬱而終,在先父靈前發過的誓,絕不能再違背。求太后成全懷睿的這片孝心。」趙懷睿非常堅決地說道。

  「唉!懷睿,其實不是哀家不要成就你的一片孝心,但這事是你太過自責,教哀家怎麼看得下去呢?你說娶了季兒就是對老王爺不孝,但是你違抗了哀家的旨意。又豈不是落得不忠之名?」皇太后故意將話說得讓趙懷睿沒有轉回的餘地。

  「太后,難道你真的一定要如此逼我?」趙懷睿真不能相信多年來一直照顧他,八年前獨排眾議將他保下,讓他洗刷冤屈的皇太后居然會如此地逼他。

  「懷睿,哀家這是在為你著想。你看著辦吧!」皇太后將心一橫,不容置否地說道。唉!但願懷睿以後能明白她的苦心,她實在也不願懷睿就這麼帶著心結地,孤獨終生啊!

  「不是不忠就是不孝,果真自古紅顏都是禍水。」

  趙懷睿臉色沉重地瞪著季小揚,低聲喃喃地對自己說著。

  季小揚蹙了蹙眉梢,她聽不見趙懷睿在自言自語些什麼,不過瞧他的樣子也不可能是在說她的好話,所以她也就狠狠地回瞪著他。

  皇太后看著趙懷睿的神情,就明瞭他已經屈服在她的意思之下了。

  「懷睿,哀家這不是在逼你,畢竟季兒在你府中也待了一段時間,再怎麼說也會影響到她一個大姑娘家的清譽。過幾天選個黃道吉日,你就趕緊和季兒成親吧!明兒個哀家帶季兒回宮先行冊封,並宣佈賜婚之事,然後哀家可就等著你入宮進聘!」皇太后笑道。

  趙懷睿撇了撇嘴,不置一辭,他對於皇太后這麼急著將季小揚嫁給他的心理瞭解得很。皇太后是怕他反悔,想出能推掉這檔子婚事的借口!趙懷睿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壓抑自己心中的氣憤。

  看來,這門親事不成不行了。

  趙懷睿對自個兒沒有用十分堅決的態度回絕也感到非常地詫異,他不是視天下的女人為毒蛇猛獸嗎?可是他的心底為何對於這件事卻有著隱約的期待?趙懷睿在心底碎了一聲。笨蛋!這種事有什麼好期待的?他這是在被「逼婚」耶!

  但他對小揚的那份感覺自己又摸不清楚,他一直想把小揚當成兄弟,但……

  趙懷睿忍住想猛然搖頭的舉動,望著皇太后將季小揚叫到她的身邊。

  「季兒。」皇太后笑呵呵地握著季小揚粗糙的雙手,將她拉至她的面前,她注視著季小揚困惑的面容,然後將自個兒耳上的兩個有如米粒大小的耳墜子拿下,交至季小揚的手中。

  「你就要出閣了,哀家臨時也沒什麼東西送給你,而這耳墜子陪著哀家也有幾年的光景了,聽獻上這對耳墜子的臣子說道這是一對可以趨邪避凶的鎮邪耳環。雖然它仍擋不了張美人對哀家的糾纏,但哀家戴著這耳墜的時候身子的確比從前健朗,可見它還是有點效用的。現在哀家把這副鎮邪耳環轉贈子你,算是哀家對你出閣的一點心意。你戴上吧!」

  季小揚望著皇太后交到她手中的耳墜子,不知怎地居然心生起一股熟悉之感,她望著耳墜子,又不自覺地摸著自個兒自小就有的耳洞,怎麼……

  她為什麼會有一種感覺,像是……這副耳環原本就是她的?

  皇太后見季小揚愣愣地瞪著耳墜子瞧,不禁笑開了容顏,「哀家知道你從未戴過女孩子家的東西。就這麼著吧!你靠過來點,哀家親手替你戴上。」

  季小揚果真靠近皇太后,讓皇太后親自將耳墜子戴至她的耳上,而當皇太后正覺得納悶地想問起她為何有耳洞之事時,耳墜子竟然在此時開始泛出柔和的七彩光芒,照映著花廳裡的每一個人。

  「這是怎麼一回事?」皇太后對於這種異相感到十分地驚訝。·季小揚沒有回她的話,因她的腦子裡突然一片空白,一幕幕混亂的景象從她的腦際飛似地閃過。

  渾元珠被奪,投錯胎,貶下凡間,月老堂,泥偶,李花精,十世光棍,季小揚,趙懷睿……

  趙懷睿?!季小揚不信地瞪著趙懷睿輪廓分明的俊臉。

  她明白了!這下子她全都明白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皇太后不明白地問道。

  季小揚處於自己的震驚之中久久不能自拔,他沒錯!她是因為害了他,所以被貶下凡來作嫁的,可是……她又怎麼會這麼巧地也叫做「季小揚」?!當初根本沒有「季小揚」的泥偶啊!

  也許……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季小揚」這個人!

  但是她就叫做「季小揚」,三生石上也沒有其他的「季小揚」,當時她將趙懷睿的泥偶綁在自己的裙擺上,而後又在三生石上睡了十天……

  突地,季小揚很慘,很慘地蹲下身抱頭呻吟。

  難怪趙懷睿會打十世光棍嘛!她的確是歪打正著地要下嫁給趙懷睿了,現在她也不能不嫁!不嫁她就永遠失去回仙界的機會了……難道這一切所有的事情全都是一一月老那個死老混蛋陷害她的詭計!那她不是……她不是……

  完了!她上當了!

  第七章

  經過了一天的折騰,被派遣下來服侍季小揚的宮女們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在將一身鳳冠霞被,頂上還蓋著一塊紅頭巾的季小揚「請」進了喜房裡之後,她們雙雙像逃難似地爭著逃出了喜房,掩上了喜房的門扉。

  「呼———這下子全都搞定了。」一名搶先逃出來的宮女吁了一口氣,用著衣袖直摘著自個兒的臉頰。

  另一位宮女翻了一個白眼,「是啊!我還以為我活不過今天呢!今天可真是我這輩子度過最漫長的一天。」

  「我也有同感。」宮女贊同地頷首,「可是我們的苦日子恐怕還沒結束呢!聽太后的意思好像會留幾個人下來服侍公主,我可不希望那幾個人裡面有我。」

  「真的啊?」另一名宮女也呻吟了一聲,「我也希望沒我的名字在裡面。這幾天來,我已經受夠這個恐怖的公主了。還好我的名字不怎麼好念,不像你,秋月,你聽聽你的名字多麼上口啊!我怕你難逃一劫。」

  秋月很難過地歎了一口氣,「唉!我也知道自己是逃不過了;想當初我服侍靖國夫人的時候也沒這麼難過過,沒料到我進宮當了宮女,卻被這個小我十幾歲的公主給整得痛不欲生,每天數著日子就盼著她趕緊嫁出去,結果……我還不是逃不出她的魔掌?天哪!我到底前輩子造了什麼孽啊?」

  「怪你自己的命不好吧!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膽大妄為的公主,玩弄我們這些下人也就罷了,連當今的殿下也敢戲耍。殿下今年才十三歲啊!成天被她施著法術在天上甩來甩去的,連我瞧了都替殿下捏一把冷汗。」

  「壞就壞在殿下也很喜歡這種恐怖的遊戲,後宮裡什麼令人頭疼的公主還不是被我制得服服帖帖的?」秋月無奈地搖首,「依我看啊,就算把全宮中被人家稱為」刁鑽「,」淘氣「的公主都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她的一根小指頭。

  「太后又寵著她,連她譏笑她老人家也只是更為高興,直說公主是她瞧過最[  可愛]  最「善良」的公主:我的天啊!她那副德行能叫作「善良」嗎?大夥兒怕她怕得要死,一聽起永善公主的名字就嚇得全身直打哆嗦,公主的封號還真是取錯了,現在我們凝香宮的人……」

  秋月望了望四周,然後才神秘兮兮地在她耳邊附聲道。「甄玉,告訴你可千萬別說出去哦!我們私底下都稱她為永惡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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