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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香綾 「請問你是……」 「我叫孟昶,我找江昕。」 「她……她在裡面。」祝少君轉身跑進臥房,抓住江昕的手,急問:「你怎麼沒告訴我孟昶長得和湯姆克魯斯有得比?」 「喂,約會快遲到了,你還不快走。」 江昕尚未走出房門,孟昶已大模大樣的登堂入室。 「也許我可以把約會的時間往後延一、兩個小時。」祝少君咬了下嘴唇問:「孟先生,用過早餐了嗎?我的培根炒蛋很拿手喲。」 「你瘦了,怎麼這些天沒好好休息?」孟昶壓根沒把祝少君的話聽進耳裡,所有的焦點全部集中在江昕身上,他走向前,立即將她攬進臂彎,關懷備至。 「喂,我在問你話耶,請你有點禮貌行不行?」祝少君幾時被人家這樣冷落過,拉不下臉來,卻也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可憐的小東西,你一定是想我想得茶不思飯不想。」他輕輕地在江昕額前一啄,「週末有個重要的商業聚會,我希望你能陪我出席。」 「嘿,我……我……」祝少君朝左朝右地踮起腳尖,還是插不上話,氣得七竅生煙。「我走啦,你們……算了,不用送了。」 連祝少君有沒有把門帶上,他們都沒留意,這一刻只屬於傾心狂戀的有情人。 「聚會是幾點鐘?」千萬別和孟奶奶的召見撞時才好。 「晚上六點開始,我們可以晚點到,但不能超過半個小時。」孟昶貪戀著她週身肌膚飄逸出來的馨香,渾沒注意她神色中微妙的變化。 「對不起,那天我正好有事。」除非她不想正式走入孟家,否則週六的鴻門宴,她是非去不可。 「什麼事?」孟昶神情有些不悅。 「我要去見一個人。」 「誰?」他感覺有些不對勁,伸手扳回她轉向一旁的臉龐瞠視著。 「一個……你不認識的人。」若週六之約,孟奶奶不懷好意,那麼一旦告訴孟昶,只會引起他們祖孫間的不愉快。 「你有事情瞞著我?」孟昶捧著她的臉,逼她與之四日交接。「我不逼你坦白招供,但我要你保證,無論在任何壓力下,絕不出賣我們之間的愛情,背叛我們之間的信任。答應我?」 「我……我答應你。」為何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心頭一點把握也沒有? 第九章 六點整,江昕準時到達寒碧樓。 在登上三樓包廂時,吳茵茵突然從轉角處走來,對她親切且禮貌地盈盈一笑。 「在見到奶奶以前,我想先給你一些善意的忠告。」她故意放慢腳步,讓江昕也不得不跟著緩慢前行。 「有什麼話,說吧。」是不是善意得由她來判斷,嚴格說來她們算是相見會分外眼紅的情敵,這樣的關係教她怎麼相信她的善意? 吳茵茵見她神情自若,似乎有點意外,頓了一會才道:「奶奶是個很頑固的人,很不能接受旁人跟她意見相左,所以,待會兒不論她給你什麼,你儘管收下就是;也許她會說一些不太入耳的話,希望你能寬宏大量,別跟她計較。」 這番話在江昕聽來,猶似孟家的長媳在耳提面命般,令她差點搞不清楚吳茵茵的身份。 「就這樣?」 「對,總之,別跟奶奶唱反調,一切盡量順著她,這樣,你跟孟昶之間就可以少掉很多阻力。」她說話時臉面很冷,口氣很熱,頗有些言不由衷的感覺。 「為什麼幫我?」江昕問,「如果我沒記錯,這應該只是我們的第二次會面。」 吳茵茵同意地點點頭,「雖是這樣,但我對你卻已經耳熟能詳。剛開始我視你為情敵,但之後孟昶讓我瞭解,你已不戰而勝。既然不是敵人,何妨做個朋友。」 「這不是常人做得到的。」盯著她眼角的濕潤,江昕心中不覺惻然。 「沒錯,但為了愛他,為了能一輩子守在他身旁,即使再艱難,我還是會去做。」吳茵茵濃密的眼睫毛輕輕顫動。「希望,你能好好照顧他,一輩子。」 「我沒力氣照顧誰一輩子。」開玩笑,他又不是她兒子。「我們很可能只是彼此生命中的過客,在交會的一刻發出燦爛的光芒,至於往後會如何,誰也無法預料。」 「你的意思是,你愛他卻不見得願意嫁給他?你怎麼可以這樣?」吳茵茵激動地提高嗓門,「這樁婚姻明明是你高攀,你憑什麼擺出不可一世的姿態?你要知道,孟昶他不僅才華洋溢,容貌俊逸非凡,他還擁有足以睥睨整個亞洲金融商圈的權勢和財富,而你,你什麼都不是!」 江昕被她的過度反應嚇住,「你……愛他愛得很深?」要不然不會激動成這樣。 「何止我,愛他的名媛淑女,沒有上千也必有上百,你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談話間,兩人已來到包廂門口。吳茵茵不厭其煩地再次提醒她,絕對不可拂逆蔣寒梅的意思之後,才推開木門。 「來啦?」蔣寒梅今兒個穿了一件滾著金花的絲綢旗袍,很能彰顯高貴的氣質。「坐。」 江昕客套地將蔣寒梅旁邊的位子讓給吳茵茵,自己坐到對面的椅子上,這個一覽無遺的角度,卻令她覺得自己像只待宰的羔羊。 僅僅吃了三分之一吳茵茵擅自作主幫她事先點好的魚翅羹,蔣寒梅就擱下筷子,出其不意地問:「你真的要嫁給孟昶嗎?」 蔣寒梅端起茶碗,正巧隔開她和江昕的視線。 這道尖銳的問題,讓江昕霎時之間不知如何作答。幸好她社會閱歷豐富,反應也夠靈敏,只怔愣一下就把問題拋回去。 「這句話如果早在『高平事件』之前提出,我或許會比較知道該怎麼回答您。」總不能要她的時候她就得活該倒霉到孟家守活寡;不要她的時候,她又得摸著鼻子自動捲鋪蓋走路。 她喜歡吳茵茵,任誰都看得出來,想必孟昶半途的轉變大大出乎她的預料之外,也令她相當震驚和不滿,果然宴無好宴,不過,這樣也好,大家四四六六把話敞開來,總比以後留著一大塊疙瘩在心上要好多了。 「你這是在怪我這老婆子?」她把茶碗重重擱在桌上,原本還算和顏悅色,陡地把臉往下一扯,換成疾言厲色。 「孟奶奶別誤會,也犯不著發這麼大的火。」她是被設計、遭陷害的人,她都把氣嚥下了,怎麼害人者反而比她還理直氣壯?「今天不是我厚著臉皮主動找上門,是您邀我到這兒來的,但您卻有話不肯直說,偏要拐著彎子玩心機,對不起,我人笨腸子直,應付不了您這莫須有的責難,恕我先告辭了。」說完,她便起身作勢離去。「給我坐下!我話還沒說完呢。」蔣寒梅自知確有理虧,待江昕心不甘情不願地坐回椅子上後,她的臉色已不再那樣難看。「假使你真想嫁給孟昶,我也不反對。」 這倒令江昕有一些喜出望外。不過,通常麻辣的總在給完甜頭後,靜觀其變再說吧。 「但我要你先簽署一份財產協議書,保證你嫁入我們孟家後,絕不貪圖我們家的一分一毫。」雖她知道江昕不是貪圖榮華富貴之人,但環境是會改變人的心境,她還是預防萬一。蔣寒梅示意吳茵茵把預先帶來的文件拿給江昕。「不過你放心,我不是個苛刻寡恩的人。這個,絕對比你當二十年的創意總監賺的還要多。」 江昕望著她放在桌上的一隻約A4紙張大小的木盒,揣想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價值超過兩、三千萬。 「茵茵,打開它。」 「是。」吳茵茵開啟之前,還遞給她一朵鼓勵的微笑,這讓她很不合時宜地憶起小學畢業時,校長在頒獎給少君時,臉上掛著的天字一號表情。原來她今天是被召來討糖吃的。 木盒裡裝有厚厚一疊文件,有房契、地契、股票和一整套鑽石首飾。 「只要你簽了這份文件,這些統統都是你的。」吳茵茵生怕她不肯似的,猶擠眉弄眼提醒她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和孟氏數都數不清的財富比起來,這些不過是九牛一毛。江昕很悲哀自己居然被當成小人和白癡看待,防她跟防賊一樣。 孟昶值得她受此屈辱嗎? 哎,一想到他,心頭就暖烘烘的。不管他以後如何,目前他的確是她惟一想廝守一生的人。 「江小姐,這些東西都是我和奶奶精心挑選的,價值不菲喲,別人想要都要不到呢。」 怎麼這吳茵茵講的每一句話,都讓她刺耳得要命? 「好,我簽。」見吳茵茵面露喜色,江昕不禁微微挑眉,奇怪,簽字的是她,這女人在高興什麼?她有點詭異。 江聽攤開桌上一式兩份的文件,迅速在其中一份上頭簽上姓名、身份證字號以及戶籍所在地址。有了這份協議書,將來孟昶要是在外頭拈花惹草,或卯起來娶一、兩個小妾,逼得她高唱離婚進行曲時,也不用擔心得付她任何贍養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