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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香綾 「氣氛好嘛。」李柔端起碗蓋,呷了一口,不慎燙著了舌頭,趕緊擱回茶几上。「你不知道社先生很壞的,每次都愛擺臉色給我看,只有在卓家蓉面前才有說有笑。」 「噢?」莫非……這是男女間的微妙關係,她不便多加揣測。只是,以杜文甫的忠厚老實,萬一真愛上了卓家蓉那個心機深沉,又目高於頂的女人,恐怕往後難以有個美好的結局。 「對呀,我看他八成是迷上了卓家蓉。」李柔懶懶地歪在床上,令眼下的黑印子更加明顯。 「不管他們的事。」柳雩妮憂心仲仲地睜大眼睛盯著她。「小蝶,去請個大夫過來。」 「幹麼?我沒事的。」李柔最怕喝那苦苦的菜汁,馬上舉雙手反對。 「有沒有事得等大夫診斷過後才知道。」柳雩妮依常情推斷,李柔虛弱成這樣,絕非單純只是嘔氣的關係。「小蝶,你準備好沒?」 「真的要出去啊?」小蝶自從那日莫名其妙地被人家點了穴道,棄置在荒郊野地兩天一夜才僥倖讓青幫弟子救回後,一聽到要獨自一人到大街上採買物品就嚇得臉色發白。 「不用擔心,我給你準備了一套男裝,你換了衣裳再出去,就沒人認得你了。」事實上不喬裝易容也沒人敢動她主僕一根寒毛的。李豫老早在小木屋裡裡外外埋伏了數十名青幫一等一的高手,任何人車出入都將接受嚴密的監控。 「這樣妥當嗎?」小蝶還是怕怕的,直蘑菇了老半天,才在柳雩妮半哄半脅迫下,快步趕往市集的順發堂藥鋪,請來知名的大夫司徒明。 柳雩妮見司徒明把脈把了好一會兒,卻不發一語,只是深深地皺起眉頭,揣想柔兒的病情恐怕不輕,益發的憂心。 「大夫,您瞧她這病是……」 「怪了,真的很不可思議。」司徒明一邊搖頭一邊閉目沉思,良久才道:「若我猜得不錯,她應該是中了一種來自東北的奪魂散,這種東西毒性雖不強,但長久下來,將使中毒的人神智異常,終至一病不起。」 「怎麼可能,柔兒才十來歲大,從沒到過東北,這奪魂散從何而來?」不只柳雩妮駭然驚奇,連李柔也是一陣惶惑。 「這就是我所謂不可思議的地方,除非有人刻意陷害,否則這種香燈在杭州幾乎不曾見過。」 「香燈?」柳雩妮和李柔同時一陣驚呼。「您是說一種製作精巧,外形十分可愛討喜,點上之後自然散發出淡淡甜味的油燈?」 「是的。怎麼,你見過?」 第十章 柳雩妮按照司徒明的指示,每日煎熬草藥讓李柔服下,經過十餘日,她的病情已大有好轉。 「你爹地怎到現在還不回來?」柳雩妮拾起梳妝台前的炭筆原打算描一下黛眉,歎一口氣又給擱下。 「才幾天你就那麼思念他呀,」李柔扮了個鬼臉譏笑她。「當初是誰說打死也不嫁給姓李的?」 「你哦。」柳雩妮捏了下她的鼻子。「我想的不是他,是你奶奶。」 「她對你那麼壞,想她做啥?」 「我擔心她不知道那香燈的害處,萬一給拿來用中了毒,可就慘了。」得知柔兒的病是因那香燈而起,她就想要找個機會或托個人回去跟李老夫人說一些,但李豫一去十數天半點音訊也無,小蝶又說什麼也不敢回去自投羅網,而她,一個不受歡迎又慘遭污蔑為江洋大盜的人,說不定才露臉緊跟著就入獄。 「即便奶奶真的中毒,害她的也是卓家蓉而不是你。」 因為李老夫人向來沒把李柔當成自己的親孫女,是以李柔對她也沒啥感情。 「話是沒錯,可,她畢竟是豫郎的娘親,和我——」 柳雩妮話沒講完,她就搶著說:「和你就快成為婆媳,所以你就有責任去救她?要救你去救,我可不要回去,免得又招來一頓好罵。」 「也好,」柳雩妮吸上來一大口氣,重重地吐了出來。「我今晚就走一趟吟風別院。」 「你是說真格的?」李柔急道:「不要啦,太危險了,你知道你這叫什麼嗎?叫羊入虎口,又名自尋死路。」 「一切但憑良心,會怎麼樣就由老天爺去決定吧。」 * * * 寅夜中的吟風別院,四野闋靜幽暗,幢幢樓宇和高聳的大樹形成的暗影,交織成陰鬱的氛圍。 柳雩妮穿著男裝,從後院的側門摸索入內,一路躡足來到李老夫人的寢房,竟沒注意到行跡已然敗露。 裡面的燈火朦朧掩映,想是還沒入睡吧。她輕輕地叩一下門,即聽到裡面傳來聲音。 「誰啊?」 「是我,老夫人。」陣陣甜香自門縫飄出,不必細問即可斷定是那香燈所散發出來的。 長廊上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不會剛好是卓家蓉吧? 她一慌,沒等李老夫人傳話,就推開房門闖了進去。 「你,」李家兩老坐在太師椅上閒話家常,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一大跳。「你是誰?」 「老爺、夫人,是我,雩妮。」她摘下頭上的包巾,讓及腰的長髮傾瀉而下。 一見是她,李老夫人馬上拉長臉。「你還回來做什麼?偷了那麼多東西,還嫌不夠?」 「老夫人誤會我了,不過我現在沒時間跟您解釋,請快把這燈熄了。」等不及兩老動手,她已搶先一步奔過去捻熄燈蕊。 「你這是幹什麼?」李老夫人大吼。 「出了什麼事,老夫人?」卓家蓉彷彿鬼使神差,算好了在這當口趕了進來。「是你。」她提著燈籠往裡一照,虎視耽耽地瞪著柳雩妮。「你還有臉回來?」 「我是特地回來告訴老夫人,那香燈有毒,千萬不可以再使用。」柳雩妮見她帶了一大票人把外頭圍得水洩不通,料想今兒大概是她的末日了。 卓家蓉赫然間到那香味,心中亦是一突,這東西怎麼到了老夫人的房裡? 「香燈不是你送給柔兒的,怎麼會有毒呢?」她狡詐地冷冷一笑。 「喲,今兒原來是作賊的來喊捉賊。」柳雩妮對她睜眼說瞎話的本領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這香燈根據司徒大夫表示,是來自東北長白山區,雩妮自小孤貧,最遠的地方就只到過這杭州城,請問,我怎麼可能擁有這樣的東西!」 「這我怎會知道!」 「你不知道,你的丫環可是清楚得很。」 「胡說,她怎麼可能知道,你自己心腸歹毒,可別亂含血噴人。」 「你的丫環翠袖人呢?」一直沉默不語的李老爺子,忽然開口說話。 「她……她回城裡去了。」卓家蓉神色驟變,眼光也跟著閃爍不定。 「你人都還在這兒,她急著趕回去做什麼?」李老爺子問話的聲音相當溫和,卻飽含威儀。 「這……她,她回去幫我辦點事情。」被老爺子這麼一追問,卓家蓉已顯得有些兒詞窮。 「什麼事?」 「老爺子!」李老夫人始終護著卓家蓉。 「不要打岔。」李老爺子很少像此刻這般沉肅慍怒,連李老夫人都不免愕然。「今日一早豫兒派人從華北送了信來,他說令尊聯合巡撫、總督兩位大人,正全力掃蕩青幫弟子,原因是青幫包庇朝庭要犯,勾結江洋大盜,意圖謀反?」 「這……」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都沒跟我提起?」李老夫人驚訝萬分地望著一向讓她三分的夫婿。 「因為我怕打草驚蛇呀。」李老爺子淡然一笑。「如果不是我密而不宣,又怎會知道原來雩妮是這麼一個孝順又難得的女孩,而家蓉,」他頓了一下,喟然搖搖頭。「你真是教人失望呀。」 「我,那事跟我無關,我什麼都不知道。」卓家蓉極力為自己辯解。 「是嗎?也許把翠袖找來,方能問個水落石出。」他袍袖一揮,阿福立刻奔了出去,不消片刻,翠袖就由兩名家了押著來到寢房。 「小姐,救我。」翠袖面色慘白,只一個勁地喊冤。 「住口!」卓家蓉倉皇捱到她身旁,不動聲色地按住她的手。「快告訴老爺、夫人,我什麼都沒叫你去做,要你回城裡去,只是去幫我拿幾件私人物品。」 翠袖怔愣地望了她好一會兒,才道:「對不起,小姐,我不知道豫爺是怎麼弄到那封信的,所以,他一追問,我就全……」 「全怎麼樣?說呀!」卓家蓉掌中一下貫入大量真氣,封住翠袖的血脈——「啊!」 窗外有人以樹枝當暗器,擊中了她的手肘,令她突地吃痛,霎時鬆開緊握著翠袖的手。 「企圖殺人滅口?」李豫寒風凜凜地闊步跨進門檻,先向兩老躬身施禮,眼光短暫凝向柳雩妮,接著肅殺地掃往卓家蓉。 隨後左探花和六名青幫各香堂堂主也先後趕來。 「才不是,你別亂講話!」卓家蓉見情況不妙,「是柳雩妮寅夜闖進老爺子和老夫人房裡,陰謀不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