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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夏子 台上熱鬧,台下則有洞天。 「莫奇,搬來跟我住。」 白玫瑰腦中一片轟轟作響,她的話像一顆炸彈,丟下、墜落、落地、炸開一氣呵成。關於她這類提議,白玫瑰並不是第一次遇到,白玫瑰甚至聽過更荒謬的,但她的話仍對白玫瑰造成極大的衝擊。 對白玫瑰而言,眼前這位伍小姐只是自己服務的對象而已,她是新客人,上星期第一次來無巧不巧,她點上自己作陪,自從第一次來以後只要莫奇當班她就會報到,每回來一定是點自己的台,根據自己在這裡工作的經驗,她與一般會上這種場合的女人不同,一般人不是求個新鮮增廣見識,就是專程來買歡樂的。依自己對伍千春最基本的瞭解,她單身,家裡有供她揮霍不盡的錢財,沒有結婚或工作的壓力,完完全全與那些開口要包養他的女人沒有交集,更構不上是買新鮮的。 「我買間別墅、買輛車子,供你吃、住,一個月給你十萬的零用錢,當然,服裝、伙食費、薪水另計,如果你想要一個正當的工作我也可以幫你安排……」她一一講出她給予的條件。 她的聲音沒入舞台上引起的騷動,台上的高潮引爆了,專注於這場表演的客人們歡呼,並鼓噪起來,尖叫聲掀起邁向另一次的高潮。 「伍小姐,對不起,你是開玩笑的吧?」白玫瑰等舞合的嘈雜聲不會掩蓋她的聲音後才回話,她寧願當這女人先前請的話只是玩笑性質。男人到各式聲色場所擲錢不是好事,女人到這個場擲個錢更未必是好事,尤其是只為買回短暫而無意的快樂。 第一回見到這位客人時自己只當她是因為沒來過所以單純想來見識見識。第二回她上門並又點自己的格時,因已不似第一次生疏,她開始和自己談些她自己本身的背景,她們還聊到一些她的內心世界。其實她最需要的是讓她有生活目標及同伴的認同感,而不必花錢跑來找不認識的陌生異性消磨時間,這是白玫瑰與她幾次的相處後最大的感觸。 「莫奇,叫我千春。」伍千春糾正她的稱呼。 「千春小姐……」 「這樣就對了。」伍千春摀住她的嘴不讓她講話,「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做我的情人沒什麼不好的,我相信跟著我你一定會工作愉快的。」她端起酒杯。「來,我們聊些別的好嗎?」她很快轉移話題。 白玫瑰基於客人的要求也不再重提包養的這檔事兒,她只希望伍千春只是臨時起興隨口說說而已,過了明天就會把今晚的事全部忘得一乾二淨,畢竟她不屬於女人歡場上的一員。 * * * 黃昏時刻,伍千春站在觀月集團總公司大樓前,她逐一瀏覽過到雋在宏偉大門上的「觀月集團」四個字,那麼霸氣的以行書體在拱刻雋在門上,她的一生從來就是依附觀月集團而生。她知道所有認識她的人之所以看到她會敬畏幾分,是因為她有一個非常愛護妹妹的哥哥,亦是觀月集團的總裁伍千章,也因此造成她二十六歲卻仍一事無成停留在無業遊民的階層。 她該恨嗎?她該怨嗎?有時真的很難讓人抉擇,不知情的人以為她是幸福的,不用付出勞力就能獲得錦衣玉食,但知情的又有幾個?每天起床開著車在街頭閒晃,她多羨慕那些有工作的人們,至少他們有自己分內的事該做,而她沒有,每天只有獨自一個人漫無目的,想找朋友聊個天,大伙不是早出國留學去了,就是有工作要作,哪有人有時間理她? 晚上,朋友下班,但又如何?有的人因工作需要而加班,有的火急急忙忙趕著跟情人約會,也就只有那偶爾幾個有空的夜晚找得到人能互相傾吐心事,再者比較早婚的也部有了家累,晚上的時間陪家人都不夠了,哪還撥得出時間管她。 暗暗歎口氣,希望這次她能成功達到目的,伍千春舉步向前走大觀月集團。 十六樓,這裡總是盤旋著低氣壓,人們總是以最低的音量交談,就連公司位居高階的主管也一樣,沒有一個人敢在十六樓高聲喧嘩,冰冷的氣氛再加上空調助長,冰冷的空氣在這裡無止境地蔓延,無怪乎全公司上上下下的人全稱呼十六樓是冰宮。 她不意外這時的氣壓比平常更加凝重,在沒人的時候,這裡幾乎是呈現比平時更加劇烈的低氣壓,空氣在無人的時候會顯得更為凝結,此時早已超過正常上班時間,整個辦公室早已人去樓空,她知道就算是下班時間,某個人仍會守在這裡。這裡員工唯一慶幸的是低壓氣旋只有在下午跟晚上才有,因為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們的老闆只有在下午以後才會出現,直待到凌晨四、正點才會離開,因此早上他們是自由的,但只要老闆一出現,低壓氣旋就會悄然出現席捲這裡的一切…… 沒人知道原因,只知道打從現任老闆出任以來,他的習慣就是如此,過著日夜顛倒的生活,而除非必要,中午以前老闆是不會出現的。 沒人,就連她也沒見過或聽過觀月集團總裁對任何人高聲疾呼過,最多是一個冷得會冰凍人的眼神,看得人冷汗直冒嚇得直發抖,她相信她哥並不是沒有能力去愛人,而是他故意把愛人的本能封鎖住,鎖在沒人看得見、碰觸得到的地方,太久了,她都差點將那些童年嘗過的痛苦遺忘,為何他就不能放得開?或許是她哥將太多的痛苦攬在身上,或許是她愛的苦並不如她哥多。 伍千春很清楚,也很明白其實他是愛她的,不讓她工作是希望她生活得快樂,希望她能擺脫童年所跟他所一起承受的酷炙,但他何嘗知道沒有生活重心的生活是最痛苦的?在最低潮時只能自己面對自己,沒有人能在身邊為自己分憂解勞。 甩甩頭,穿過低氣壓圈,直往低氣壓中心走去。 閒暇之餘,伍千章站在窗台前,看向地面,西斜的夕陽已經很明顯,再不久黑夜將統治這個世界,屆時他需要的是強烈的亮光維持他抵抗黑夜的能量和勇氣,他厭惡黑夜,在黑夜裡他無法控制自己內心的恐懼,直到東方出現黎明前的魚肚白、直到月亮被白晝的光壓蓋過去,他才能放鬆自己,放任自己沉睡過去。 他非常明白觀月集團是他目前事業的最高峰,從接手到現在,他把觀月集團擴大經營,讓觀月呈現更多角化的經營,他可以讓自己站在世界的最頂端,卻無法擺脫佔據他心頭多年的夢魘。 名利不是他最想的,在他內心深處總有一個角落在期待著什麼,他等著,但幾年過去,他期待的遲遲未發生,他要的究竟是什麼?他想不透,他的生活重心除了事業,就是他的妹妹,這個世界上唯一跟他有血源關係的妹妹,如果要做取捨,他願意以整個觀月集團換取一個妹妹。 最近不安的氣息再度籠罩他,是那種既期待又興奮,能鼓起他內心沉寂已久的悸動感,現在他又開始等待有什麼事情會發生,希望這次不會期待落空。 一道陰影使他警覺地轉頭,看清來人時他放鬆了,「千春。」 伍千春在他回頭的剎那清楚看到她哥哥伍千章眼裡戒慎的眼神,「哥,你還是沒辦法放鬆自己。」 「不,只是一個習慣而已。」伍千章否認,「你來有事?」 「哥,你難道不能像平常人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伍千章知道伍千春並不是在責備他,而是對他的一種關心,他何嘗不知道妹妹一直希望他能夠把生活作息調回和正常人一樣,但對他而言太難了,真的太難了,其實他並不是沒試過,但結果還是不了了之,他對黑暗太過恐懼,沒辦法在月光下睡去,只能藉著陽光的撫慰沉睡在有陽光的領域裡,「你不用擔心。」 「我來不是要跟你談這個,我是要跟你說我要搬出去。」 「搬出去?我們住在一起不是很好嗎?互相有個照應。」伍千章詫異,不解為何她要提議搬出去? 「照應?我想跟你見個面都得來這裡,這還算是有個照應?我不想再終日無所事事、渾渾噩噩,躲在你的羽翼下邊著不知什麼叫做煩惱的生活,我想出去工作靠我自己的勞力賺錢生活,我需要體會付出勞力養活自己的成就感啊!」她說。 「工作?你不需要像別人一樣看別人的臉色過活。」他冷硬地說。 「哥,難道你不明白我不可能一直都依附著你,早晚你也會組織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庭,到時候我還不是要搬出去住,而我現在找到一個很不錯的男人想跟他一起生活。」伍千春把頭撇向一邊,不願正視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