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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夏妍 「十年?!從你踏進雷家你就在做這些事情了?!」他的用心栽培,換來的竟是這樣的報答。 「正確的數字是十三年。我能活到現在也是個奇跡,車禍、失火、遭到劫持,太精采了。真不知我福大命大,還是主謀的二叔和姑姑太愚蠢。」為了除去他這個眼中釘,他們真是大費周章。 「你的安全我一直在嚴加戒備,能活到現在是因為有我保護,但現在你卻拿擊垮雷氏來回報我?」 「任由你的兒子和女兒設陷殺害孫子,然後注意孫子的一舉一動,在孫子僥倖逃出來後讚美他的勇氣與精明,這就是你所謂的保護?爺爺,你的思考邏輯真是異於常人啊。」那不是保護,雷振遠只當是在訓練他,在訓練一個可以振興公司的人而已,而且是以冷血的方式。 「你到底想要什麼?你要什麼我都給你。要我這位子嗎?我可以馬上讓出來。」 「你以為我真的稀罕這個位子?我只不過想在當上董事長以後徹底結束雷氏集團而已。不過發生了一些事,所以才會毀了一半,雖然不太痛快,也只好將就點了。」 「毀了雷氏,你的人生也毀了。」 「想毀了我嗎?你的籌碼有多少?」雷邢浩笑著比出拳頭。「零,對吧?」 早知道這一天會來臨,他怎麼可能留下把柄讓人威脅到自己? 被說中心事的雷振遠,只能沉默地低垂著頭。他唯一的籌碼就是雷氏集團的最高位,但雷邢浩根本不屑一顧。 以為親手栽培了一個最佳繼承人,想不到卻栽培了一個魔鬼來毀滅雷氏。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總有原因吧?雖然我不是一個慈祥的好爺爺,但自認無愧於你。我給你最好的一切,全心全意栽培你,就算無法獲得你的尊重和親情,但至少你也不能把我當作敵人看待。」 昔日縱橫商場的強人臉上,有著歲月刻劃的落寞。 「十三年前的那場車禍,你知道內幕。」 雷振遠一驚,不敢正視雷邢浩,微微別過身去。 「車子被動了手腳,但是車身毀得太嚴重,加上背後有一股勢力妨礙偵辦,所以只能以駕駛人喪夫傷心過度,不小心墜落山谷結案。」雷邢浩臉上浮現出恨意。「而主使者正是二叔和姑姑,因為怕我回到雷家瓜分家產。」 「你都知道了?」十三年來他小心翼翼地隱瞞,想不到這孩子還是知道了,而且正秘密進行復仇。 「當年你也知道他們的計畫,本來想阻止,不過到達現場時卻改變主意,因為你知道我並沒坐上那輛車。」 「要怪就怪那個女人,不該在誘拐我兒子後,還想和我爭奪孫子的撫養權。」 「所以你選擇了眼睜睜看著她喪命?」他是間接的殺人兇手,即使做了這樣的虧心事,還是把過錯推在他母親身上。 「她本來就該死,誘拐走我最愛的兒子,離間我們父子的感情,若沒有她的出現,雷氏集團交由你父親經營,現在的規模絕不只是如此!她毀的不只是我的親情,還有我未完成的夢想!」雷振遠忿怒地嘶吼著。「我以為你能完成我的夢想,讓雷氏集團在世界發光發亮,想不到卻養虎為患,讓你把雷氏給毀了。」 「還沒全毀,至少在你入土前還能再撐個幾年,不過也差不多了。」早就是個百病叢生的公司了,即使外表能維持光鮮亮麗,卻像個不堪一擊的骨牌,倒了第一根,後面只能繼續傾倒。 「為什麼這麼愚蠢?毀了雷氏只會讓你一無所有!」 「我本來就一無所有,所以根本沒有什麼好後侮。」雷邢浩說完,走向放在門口早已準備好的行李。「在新聞媒體揭露前,我還有事要辦,走了。」 「為什麼……為什麼放過我?」 只要這孩子有心報復,他根本就沒機會站在這裡質疑他的行為。 雷邢浩遲疑了一會兒,才淡淡地回答: 「至少叫你爺爺時,不會讓我有太作惡的感覺。」 破壞這老人的夢想已經夠了,他沒絕情到把他送進牢房度過餘生。畢竟……這幾年他待他不薄,「幫兇」的懲罰,這樣就夠了。 「你要去找那個姓柳的女人?」雷振遠語氣中夾帶著不甘心。「父子倆同一個樣,都是為了女人!」 「你應該感謝那個女人。」他回頭,看了雷振遠最後一眼。「因為她,我才會給雷氏集團苟延殘喘的機會。」 「你真的不後侮?為了一個女人?」 雷邢浩頭也不回地走了,臨行前最後的一句話是: 「保重了,爺爺。」 雷振遠挺直的背,在雷邢浩離開後忽顯得無助而孤單。他吃力地拄著枴杖,緩緩地走向停機坪。 「保重」是嗎?可惡的孩子,毀了他的一切,竟還敢叫他「保重」! 「爺爺」……是最後一次叫他爺爺了吧?就像當年離開的大兒子,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一樣。那是他最後一次叫他爸爸,十五年後白髮人送黑髮人,他再也無法聽他叫一聲「爸爸」了。 而今,那孩子又同樣留下了這一句話。他人生中最令他感到驕傲的兩個人,最後都選擇了背叛他,難道……是因為他背叛了自己的良心嗎?踽踽而行的背影,有著無限的落寞與懊悔。 第十章 她又發呆了。最近老是在發呆,清醒的時間愈來愈少,這樣下去該如何是好? 柳雁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看著手中一滴不剩的澆花壺,在心底對那株被她灌了整桶水的菊花道歉。含苞的花片上,點點的水珠看去竟像晶瑩的眼淚。 他……現在在做什麼呢?如果真按照那位老爺爺所說的期限,方氏企業應該已經被併購了。但是從伯伯和書恆的語氣,聽不出公司有任何新近況,為什麼呢?他不是信誓旦旦的一定要拿下方氏企業嗎? 對自己說了好幾次不想他,但愈是不斷提醒,就愈顯得自己在意他。究竟要到何時,她才可以不再提醒自己,不再警惕自己別再想著他? 「你不適合當園丁。」 慘了!她一定是走火入魔了,竟開始產生幻聽。 柳雁沄再次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臉頰,強打起精神,走向水龍頭,讓澆水壺盛滿了水,完全沒注意到不遠處兩手插在口袋,正無奈望著她的雷邢浩。 「你故意的嗎?」他走上前,從身後緊緊環住她。 柳雁沄一驚,澆花壺摔落到地上,濺出的水花濺濕了她整個裙擺。 「故意對我視若無睹,故意聽不見我說的話,故意……忽略我的一切?」 鼓不起勇氣回頭,柳雁沄輕咬著下唇,手顫抖著,有種暈眩的感覺。 「我千里迢迢從美國來,你最好別裝啞巴。」雷邢浩有點火大了。 「你……你怎麼進來的?」 「大門沒關,走進來的。你沒有更好的問題嗎?」 「我……」她努力深呼吸,但氣息怎麼調就是不順。「你來進行併購的?」 三句不離方家,他真想把方家的人全毀了,讓他們永遠遠離他倆的話題。但理智卻又告訴他,如果那樣做,柳雁沄將永遠離開他的世界。 「我不喜歡也不打算回答你這個問題,換點別的來問。」 「我、我們不應該再見面。」 雷邢浩繃起臉,眼神變得深沉,環住她的手臂不自覺更用力了。 「你似乎太快忘記我曾說過的話。」只要她的選擇不是他,就永遠不會結束。 「我已經向你道別了。」那天離去時,她還祝他早日實現他的目的。 「再、見,不是嗎?」雷邢浩說得咬牙切齒。「我們現在不就是再次見面了。」 為什麼他曲解別人的意思還可以解釋得那麼自然? 「我現在過得很好、很平靜,所以——」 「你想叫我別來打擾你?」 他扳正柳雁沄的身子,生氣地怒視著她。後者為難地低垂著頭,仍舊不願抬頭看他。 「別想。」 才幾天的工夫,竟瘦成這樣,不只氣色差,精神狀態更差。既然在意他,為什麼不能回到他身邊,勇敢地走向他? 「你……你放開我。」柳雁沄掙扎著,但力氣太小,起不了任何作用。 「在意我就勇敢走向我,到我身邊來有這麼困難嗎?」 他當然不知道有多困難,因為走向他,就代表必須捨棄方家,捨棄這些年來的恩情。 「你沒有勇氣接近我,就由我走向你,但,現在我已經走向你了,你為什麼還是要把我推開,還是要逃跑?」從相遇開始,他始終扮演著追逐者的角色,曾經他以為她終於停下腳步了,但短暫停留後,她竟又繼續逃亡了。 如果這是一場狩獵遊戲,這樣的追逐太漫長了,他也是人,並不是沒有神經的機器,也會感到疲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