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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夏妍    


  「我已經自私過了。」愛上他就是她自私的懲罰。「方家養育我十三年,我不能捨棄他們。方氏企業是伯伯白手起家辛苦奮鬥的成果,方家無法接受被併購。」

  「你無法捨棄方家,我也無法捨棄我的目的。」經歷了重重阻礙,他才有今日的成就,眼見只差一步目的就能達成,他同樣無法放棄。

  「我明白了。」柳雁沄背過身去,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遊戲是你贏了,恭喜。」

  「我不會就這樣結束,也不會放手。」

  既然已經知道她愛他,他怎可能就此輕易結束?不論是這段感情或是雷氏集團,只要他認定的人、事,就沒有改變的可能。

  「讓我靜一靜……」她忍著不回頭,不想滑落的淚水讓人瞧見。

  「只要你的選擇不是我,就永遠不會結束。」

  選擇?她還有得選擇嗎?她的心早偏向他那一邊了,但現實狀況下她卻無法站在他那一方。

  關上客房的門,柳雁沄雙腿一軟,縮坐在門口,只能獨自啜泣。

  在方家十三年的日子,她十分清楚方伯伯簡直視方氏企業為生命,上次為了投資案失敗,已經過度責怪自己,甚至大病了一場,現在公司如果再被併購……柳雁沄彷彿已看見下半輩子鬱鬱寡歡的兩老。

  為了雷邢浩,她已經不顧一切地傷害了書恆,現在要她再度傷害方家二老,她怎麼狠得下心?

  他堅持達成他的目的,而她也有她的兩難,如果「等待」等的是這種結果,上天為何要讓他們相遇?不如不曾相識,讓楚河漢界的兩個陌生人,彼此堅持自己的立場。

  柳雁沄不知自己究竟哭了多久,再度抬起頭時,只見天空已逐漸泛白,已經過了一夜。她勉強地站起身,默默地收拾著行李。

  清晨的秋風冷冽無比,風旋起了一地的楓葉,世界在瞬間,墜入了艷紅的世界。

  就在她踏出雷宅,最後回首時,馬路中央急響的喇叭聲,奪走了柳雁沄所有注意力,也奪走了她僅剩的意識。

  滿天飛舞的楓,不是艷紅,而是血紅。

  ☆ ☆ ☆ ☆ ☆ ☆ ☆ ☆ ☆ ☆ ☆ ☆ ☆ ☆

  「總經理,你已經兩天沒睡了,歇一歇吧。」

  讓管家撤走了完全沒動過的晚餐,換上一碗熱粥,傑瑞擔心地站在雷邢浩身旁。

  雷邢浩只是擺了擺手,不發一語。

  「醫生說柳小姐已經過了危險期,現在只等清醒。醫生和護士都在宅內,能夠應付各種狀況,倒是總經理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才是。」

  緊握著柳雁沄未骨折的左手,雷邢浩仍舊堅持不離開。

  事情會演變到這種局面誰也預料不到。前一刻還沉浸在幸福中的兩人,下一刻卻險些生死永別,如果柳雁沄這條命沒撿回來……傑瑞不敢再想下去。

  那天清晨,雷邢浩抱著躺在血泊中的柳雁沄,瘋狂地叫著她的名,不斷地嘶吼著不准她死的話,震驚眾人的不只是這場突如其來的車禍,更有雷邢浩的瘋狂。大家幾乎以為他瘋了,就連向來冷血無情的老爺,也對孫子瘋狂的舉動大表擔心。

  「吃碗粥吧,你不進食,怎麼熬得到柳小姐醒來呢?」

  「擱著。」

  傑瑞最後只能無奈地搖著頭,關上房門。

  飛舞的紅楓,一地的血紅,不斷地浮現在他腦海。那一刻,他以為他的愛將永遠埋葬在那片血泊中。

  即使兩人的選擇不同,但他從不認為會錯過她,只要她的選擇不是他,就永遠不會有結束的一天。但上蒼卻用「生命」考驗他,要他作選擇,該說上蒼太殘忍,還是太明智?讓他在愛情與報復間無法選擇兼顧或遁逃。

  「別睡了,快醒來,我們還有好多話還沒談。」在柳雁沄掌心烙下一吻。雷邢浩沙啞地說。

  有人在呼喚她,不斷地在呼喚她,她認得那聲音,卻睜不開眼。好累,好倦,好想就這樣沉沉地睡著,不理會發生的一切,就只是沉沉地睡著……

  「我知道你聽得見,算我求你,睜眼看我,只要一眼就好。」

  他在求她?指間傳來的濕潤是淚嗎?是雷邢浩的淚嗎?

  他是強人,是掠奪者,不應該哭的。

  「我不能失去你,絕對不能……」

  柳雁沄努力地睜開眼,只見雷邢浩向來自信冷傲的臉正埋在她掌間,不斷地低喃著她的名字。

  她鼻子一酸,滾燙的淚水忍不住滑落。

  雷邢浩抬頭,忽見柳雁沄正淌著淚望著他,一時悲喜交加,卻又礙於她渾身是傷,不敢抱住她。

  「你這女人……想嚇死我嗎?」他伸手揩去了她臉龐的淚。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稍微一動就渾身刺痛,好難過。

  「如果你是故意的,我現在可能已經到陰間找你了。」受傷的人竟還在道歉。

  「鬍渣——」她心疼地看著雷邢浩滿臉鬍渣,鼻子一酸,險些又落下了淚。

  「不准哭。」端來一杯水,見她眼眶又紅了起來,雷邢浩生氣地命令。「受傷的人沒資格哭。」

  「誰才有資格哭?」是他嗎?男兒有淚不輕彈,但她卻看見了他充滿血絲的眼。

  「醫生說你有腦震盪,右手及右腳都骨折,必須好好休養。」他轉移話題。

  柳雁沄咬了咬下唇,皺眉望著雷邢浩。她真的想沉睡,至少沉睡了,能一直伴在他身邊。清醒了,又要面對抉擇,在恩情與愛情間選擇其一。

  「我沒事,我想回台灣。」

  「你必須好好休養。」他怒視著她。

  「我……想回台灣。」

  她不能待在他身邊,在他身邊,她只會貪戀他的羽翼,即使那是一對別人眼中的惡魔羽翼,對她而言,卻是最安全最溫暖的羽翼。

  「在你從鬼門關回來後,想對我說的只有這句話?」

  「那天早上我已經作了選擇。」她躲避著雷邢浩的視線。

  「你哪裡也不准去,只能待在我身邊養傷。」

  「然後呢?等我傷勢好了,必須再養另外一個傷——你傷害方家所帶給我的傷害?」

  「你現在是病人,不需要煩惱那麼多。眼底、心底只有我就好,難道不可以?」

  「心留給你……留給你一輩子都可以,但我不能留在你身邊。」

  他徒留她一顆心有何用?不能長相伴,愛情也只是神話,只能在虛無縹緲中捉摸。

  「即使你回到方家,也挽救不了方家的命運。」

  「我不敢奢望改變你努力了十幾年的堅持,即使我不明白你的目的是什麼。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方家,十三年的撫育之恩我無法背叛。」

  「所以你選擇背叛我們的感情?」

  柳雁沄沉默地別過頭,無法回答,無論選擇哪一方,她永遠都是背叛者。選擇雷邢浩,背叛了方家;選擇方家,背叛了雷邢浩,也背叛了自己。

  「我……要回台灣,回方家。」

  「你只能待在我身邊,只能待在我身邊——」

  雷邢浩的唇忽然重重壓上了柳雁沄的唇,鬍渣刺痛了她,也再度刺痛她的心。

  門外,聽見怒吼聲的傑瑞悄悄地關上了方才偷偷打開的門縫。

  柳小姐若死了,邢浩會發瘋;她活過來了,邢浩又快氣瘋。果真是遺傳他父親的因子,注定談不了一場簡單快樂的戀愛。

  第九章

  「總經理,方書恆先生來了。」

  「誰通知他來的?」不悅地合上卷宗,雷邢浩走向客房。

  「沒人通知他,可能是這幾天沒有柳小姐的消息,所以親自跑一趟美國。」傑瑞緊跟在後面。「警衛聽說是柳小姐的朋友,也不便阻攔。」

  「傑瑞,別開玩笑了。」雷邢浩挑了一下眉。他還不瞭解方書恆對柳雁沄的佔有慾嗎?方書恆會向外人自報與柳雁沄是「朋友」關係,天就會下紅雨了。

  什麼事都瞞不過雷邢浩,尤其對柳雁沄的事他特別敏感,傑瑞捏了一把冷汗。方書恆當初執意闖進雷宅時,的確是嚷嚷著柳雁沄是他的未婚妻,害得警衛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明明是這麼在意柳小姐,但這幾天面對柳小姐時,卻又會控制不住情緒,不是威脅就是冷戰,最常看見的畫面就是柳小姐沉默地坐在床頭,雷邢浩一臉不悅,兩人默默無語地坐上幾小時,結局往往是雷邢浩負氣離開。但到了半夜,又會悄悄回到客房,整夜握著柳小姐的手,直到天亮。

  明明在意,卻又不斷地傷害著彼此,這兩人的拉拔戰究竟要持續到何時?

  雷邢浩一打開客房的門,就聽見方書恆忿怒的咆哮聲:

  「為什麼你渾身是傷卻不通知我?雷邢浩軟禁你是不是?」

  柳雁沄一臉蒼白地坐在床上,只是輕搖著頭。

  「方先生,這是美國本土,請小心你的用字遣詞,不夠謹慎小心吃上官司。」雷邢浩走向柳雁沄,刻意擋在兩人之間。

  「雷先生,不,我應該稱你為雷總經理,你是雷氏集團的繼承人,也是要併購我們公司的人,我的用字遣詞的確應該小心點。」方書恆語帶諷刺。「雷氏集團是全世界數一數二的大財團,我們方家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竟然不知道雷總經理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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