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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夏妍 嘴角噙著不屑的笑意,雷邢浩只是睇看著柳雁沄,一句話也不答。 「你笑什麼?」 「生活只不過是為了滿足軀殼的慾望,根本沒有太多意義。人本來就沒有什麼可珍惜,也沒什麼可失去。」 他的話讓她的心……感到微微地發疼。無法理解他為何總是那麼孤單,世界彷彿只是他取笑的對象。 「難道……你的生活沒有任何可以珍惜的?」 「沒有。」雷邢浩回答得十分斬釘截鐵。 「真的沒有?你再想想,過去也好,現在也好。」 「過去曾有,現在沒有,未來也不會有。這麼詳細的答案你滿意了嗎?」囉嗦。 「過去曾有就表示已經失去了是嗎?正因為失去過才更知道擁有的可貴,才更應該珍惜,不是嗎?」柳雁沄一臉認真地盯著他。 「你不是神父,我也不信教,不需要向你告解。」正因為不論再怎麼珍惜總有失去的一天,所以人生沒有任何可留戀。 「有相聚就會有別離的一天,所以到頭來不如不聚,你是不是認為這樣?」柳雁沄覺得自己終於可以理解雷邢浩的想法了。「但是如果錯過了值得珍惜的,你不會後悔嗎?我寧可被傷害,也不想事過境遷後不斷懊悔當初的不珍惜。」 「很符合你的風格——一貫性的愚蠢。」 又罵人了。「反正你不是第一個說我愚蠢的人,我已經很習慣聽到這句話了。」 全拜范惠琪所賜。「到底真的是我太愚蠢,還是你太悲觀?」 「當然是前者。」雷邢浩一臉理所當然。「同樣是十幾歲失去雙親,為什麼你會這麼愚蠢?」卻又那麼單純,讓坐在旁邊的他顯得那麼灰色。 他終於知道為何她會吸引自己了,他無法抑制好奇心,想看看另一個也有可能的「自己」,不是那麼灰暗,不是總在鬥爭的另一個自己。 同樣失去雙親,同樣寄人籬下,他們的背景那麼地相似,但他們的人生卻朝著反方向行走。 「同樣是?」柳雁沄驚訝地望著雷邢浩。 「你以為只有你的父母會掛掉嗎?」 「你明明知道我沒有這個意思。」講話老是夾槍帶棍。 沉默了好一陣子,雷邢浩才嘲笑似的開口:「一個死於墜機,另一個在幾天後死於車禍。走得都很乾脆。」 所以他才會瞭解孤兒的心情,才會說出至親的地位誰也無法取代,家永遠只有一個的話——原來他說的,也是自己的心情。 柳雁沄終於明白,他為何看起來總是那麼孤單,像是另一個……不偽裝的自己。 「雖然走得很乾脆,卻留下了一個禍害。」 「你是指自己嗎?沒有人會說自己是禍害的。」儘管他有時的確挺駭人的。 「絕對是個禍害……」尤其是對雷氏家族而言,他敢保證。 他眼神飄得很遠,眼底有著她無法理解的恨意,即使不清楚他在什麼樣的環境成長,但直覺告訴著柳雁沄,那並不是個好環境。 「你……是不是一直過得很累?」 累?他的生活中不容許這樣的字眼出現,他一向這樣告訴自己。雷邢浩仰頭望了望星空,而後調回視線,朝柳雁沄勾了勾手。 「什麼?」 「坐過來一點。」 「為什麼?」 懶得多費唇舌,雷邢浩自己靠了過去。「我累了,背借我。」 「你……」好重!他竟然將身體全部的重量全丟給她。「你明明知道我指的累不是這個。」 這女人真是任勞任怨得可以。 故意將全身的重量全丟給她,背明明被壓得不斷往前傾,卻還努力硬撐著。怎麼會有這種人呢?愚蠢又單純,溫柔卻倔強,體貼別人,委屈了自己也不在意。 「為什麼你把所有的重量都丟給我?小說和電影明明不是這樣。」 「因為小說和電影都是騙人的。」 「但是以前書恆把背借給我時,也不是這種情形。」 「因為那時是他借你,現在則是我向你借。說不定方書恆當年也差點被你壓扁。」又提到方家人了,有點刺耳。 雷邢浩的口氣似乎不太高興,是她過度敏感了嗎?不過光從他今晚完全不在意方家人的心情以及來賓們的眼光,只一派輕鬆的穿著來看,雷邢浩似乎是真的不把方氏企業放在眼底。 「你真的會資助我們公司?」 「看你的表現。」說她愚蠢,卻還不至於遲鈍。 「我?!我只不過是個……是個半調子的助理,應該派不上什麼用場。」 「我從來沒奢望過你會有任何助益。隨便說說,你還當真。」 這個人真的是很難伺候。「那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他的目的……是啊,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雷邢浩一時語塞。開始時只是想玩一場小遊戲,但是現在併購案在即,他理應馬上縮手,然而他的行為卻像脫了韁,只是不斷地放任自己。 「我的目的……」轉過身時,剛好迎上柳雁沄認真等待答案的眼神,雷邢浩遲疑了片刻。「只有天知道我的目的將會是什麼。」 「你該不會連自己正在做什麼都不清楚吧?想想你今晚為什麼勉強自己來參加宴會?是不是我們公司計畫案不錯,未來很有發展性?」 他今晚來的目的……是因為她,他想見她。雷邢浩感覺到自己的心在動搖了。 「遊戲。」 「什麼?」 「只不過是為了一場遊戲而已。」 「遊戲?」柳雁沄偏著頭,想了想才笑逐顏開。「我記起來了,你曾說過人生有目的太累了,所以你只玩遊戲,是不是?」 「如果我說這是一場遊戲加一場騙局呢?」雷邢浩感到前所未有的難受,像在欺騙她似的。 「騙局?」柳雁沄愣了一下,想了很久才回答:「如果你想騙方氏企業的錢,我想方氏企業現在應該也沒有太多錢可以讓你騙,你還是另謀它路好了。如果騙局是指騙我的話……該不會是你根本沒有太多亞度尼斯的衣服,卻騙我去你家當洗衣工的事吧?」 單純的她怎麼想像得到這場遊戲遠比她所說的來得可怕?只要牽涉到他的最終目的,遊戲將不只是遊戲,轉眼將成殺戮戰場。但他,說不出口。 「我保證你隨時可以到我家當洗衣工,可以了嗎?」 「真的?你願意讓我看那些衣服?」柳雁沄喜出望外。「勾勾手,不可以毀約。」 「你以為自己是幾歲的人?」雷邢浩失笑。 「每次和書恆有約定,我們都會勾勾手。」她以為這是親切友好的表現。 方書恆、方書恆,總是方書恆。 不耐煩地伸出手,卻意外地發現她的手指像有暖流似的,熱得炙人,甚至炙痛了他的心,讓他遲遲不願鬆手。 「你可以放手了……」柳雁沄想掙脫,卻怎麼也抽不回自己的手,只能紅著一張臉望著雷邢浩。 雷邢浩充耳不聞,反而低下了頭,在柳雁沄額間烙下一吻。 「就這樣約定了。」他笑,仍是凝視著她。「這是我們的誓約之吻。」 ☆ ☆ ☆ ☆ ☆ ☆ ☆ ☆ ☆ ☆ ☆ ☆ ☆ ☆ 方書恆呆若木雞地站在後院的進出口,心痛地望著眼前的那一幕。 原本只是想確認雷邢浩是否仍在方宅,但卻尋到了他連作夢也想不到的情景。 他強迫自己深呼吸了幾口氣,走向雷邢浩。 「雷先生,我正到處找你,想不到你竟然會在這裡。」 方書恆突然出現的聲音,彷彿是仙度麗拉故事中的鐘聲,將柳雁沄震回了現實世界。 「我一向隨心所欲,方先生大可不必費事。」反倒是雷邢浩卻是神色自若,感興趣地看著方書恆嚴肅的表情。 從方書恆鐵青的臉色來看,那一幕八成被瞧見了。被看見了正好,缺乏對手的遊戲豈不太無聊? 曾幾何時,雁沄的生活中出現了這樣一個闖入者,他卻渾然不覺?方書恆責怪起自己。 雁沄身邊雖然不乏追求者,但天生不喜親近人的個性,一向讓他只需再費點心思,就能讓對方知難而退。但是眼前這兩人光是站在一起,就讓他感到莫大的壓力,除了徬徨無措,更有著強大的恐慌。 「雷先生,方家的宴會是不是太無聊?竟讓你屈居在後院。」 「一點也不無聊,方先生的助理讓我很快樂。」 「我想雷先生應該還不知道,雁沄不只是我的助理,還是我的未婚妻。」方書恆將柳雁沄拉到了身邊,親密地攬著她的腰。 「書恆?」柳雁沄皺起了眉頭。書恆一向將情緒控制得十分得宜,為什麼現在要做出超乎平日相處時的舉動? 「雖然我們年底才要訂婚,不過在很多人眼中,我們已經是公認的一對了。」 公認又如何?以為先聲奪人就有用嗎?他雷邢浩如果吃這套,就不會存活到現在了。只要他決定掠奪,就一定要到手,金錢也罷、地位也罷,當然,還包括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