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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夏天    


  「奇怪的是你吧……」海心儀小小聲的嘀咕。

  她真不懂凌舞月這麼急著結婚要做什麼,這個年頭,二十四歲還不到結婚的年紀呢!

  上次才聽凌舞月說過要去見男友的父母,一副水到渠成的模樣,怎知等到這次問她時,卻說已經分手了。

  而且分手的理由居然是——她認為這個男人絕對會外遇。

  真是固執的怪女人!外遇哪是現在就可以看出來的?

  「這家婚友社辦事真有效率!你要不要也去試試看?」

  凌舞月高興的猛哼歌,拿出婚友社的名片遞給海心儀。

  「不、不……我還是想談戀愛。」

  海心儀搖搖頭,她跟凌舞月一樣二十四歲,但可沒這麼急著把自己嫁掉。

  婚姻,豈是兒戲?

  凌舞月聳聳肩,將名片又放回皮包裡。

  到了約定的星期天,凌舞月將一頭及肩直髮梳理整齊,化上淡妝,穿上一襲洋裝,便前往約定的餐廳。

  婚友社幫他們訂位在餐廳中的小隔間裡,除了介紹人、男女雙方外,沒有其他人在場。

  這樣才不會受其他客人打擾,讓男女雙方可以盡情聊天、認識彼此,增加配對成功的機率。

  婚友社派出來的介紹人已經先一步到達,看到凌舞月,便滿臉笑容的招呼她,並且拿出一個牛皮紙袋。

  「對方的資料都在這裡,你先看看吧!這位司馬先生還沒到呢!」

  凌舞月將資料拿出來,細細翻閱。

  難怪婚友社一再強調,這是他們公司創立以來最速配的一對——

  這位司馬先生的條件,簡直跟她列出的條件分毫不差!

  從照片上看來,這位司馬閻先生的經濟情況,真的不太好……

  不過凌舞月相信,這就是自己要的。

  她要一個能夠將全部心思放在她身上的男人,至於錢?不要緊,她可以賺給他啊!

  凌舞月從高中就開始打工,並且努力存錢,媽媽去世後,她將所分到的保險金和遺產全數拿去做投資,剛好碰上股票最景氣的時期,賺了一筆。

  之後又在股市套牢之前迅速脫手,如今她也算是個小富婆了。

  一個男人,她還養得起。

  只要他對她好,兩人可以永遠在一起,這樣就夠了。

  「怎麼樣?還滿意嗎?」介紹人觀察凌舞月的臉色。

  如果這次成功了,又可以收到一筆為數不少的謝禮呢;

  「滿意。」凌舞月將資料收進牛皮紙袋裡,看看牆上的鐘。「可是,司馬先生怎麼還沒來?」

  「這……我也覺得奇怪。我上星期通知過一次,但沒聯絡上他本人,後來又留言許多次,也托人轉達,他應該知道今天要見面。」

  其實介紹人不敢說的是,每次接電話的都是不同女人,而且聲音都很年輕!

  難道這個看似窮酸的小子,可以把一堆女人騙到手,還整天替他接電話?

  而且當初打電話過去,報上「香草蛋糕」婚友社的名號,電話裡的女人都會先停頓兩秒,然後才有禮貌的說會代為轉達。

  這其中必定有鬼。

  這位司馬先生,還真是神秘的可以。

  兩人癡癡的等待,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過去了,介紹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凌舞月一顆心也隨著時間流逝吊得越來越高。

  該不會……那個人看不上她,所以不來?

  還是……那個人出了意外?

  還是……太多的可能性,在凌舞月腦中打轉。

  終於,他們聽到房間外的走廊傳來腳步聲。

  不疾不徐,相當沉穩。

  終於,門打開了。

  一個一頭鳥窩亂髮、穿著邋遢的男人走進來。

  他雙手隨意插在休閒褲口袋中,相對於凌舞月的緊張,他卻一派輕鬆自在。

  凌舞月凝視著他,直到他坐下,兩人的視線才剛好交會在一塊。

  看到凌舞月,男人的眼神明顯感到驚訝。

  他在打量她,而她也在打量他——

  凌舞月本以為一個穿著如此邋遢的男人,眼神該是混濁的……

  但出乎意料,他的眼神清澈漆黑的讓凌舞月無法移開視線。

  兩人的視線緊緊糾纏,直到介紹人尷尬的咳了一聲。

  「嗯」……這位是司馬先生……這位是凌小姐……」

  凌舞月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慌忙的低下頭。

  這是怎麼回事?

  她談過不少次戀愛了,可是似乎從來沒有這種心被緊緊楸住的感覺。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凌舞月困惑的皺眉。

  「你好,凌小姐。」男人的聲音低沉優雅,相當好聽。

  被他的聲音吸引,凌舞月緩緩抬起頭看他。

  司馬閻的眼神是凌舞月所看過的人中,最有自信的。

  即使她直勾勾的看他,他也絕不迴避。

  「你好……司馬先生。」

  凌舞月凝視著他,輕輕說。

  第三章

  「香草蛋糕」婚友社對司馬閻來說,只是生命中的一個小小玩笑。

  玩笑開完了,朋友們全都垂頭喪氣,他的目的完美達成。

  接著,繼續栽進他忙碌的生活——

  待在國內的時間,他早上必定抽樣巡視,司馬財團所擁有的四家百貨公司。

  這四家公司,等於是司馬財團對外的門面、貨品流通的最佳管道,所以司馬閻絲毫不敢鬆懈。

  其餘時候,他必定是在國外和客戶周旋。

  當秘書用平靜的聲音通知司馬閻,早在一周前,便有一家婚友社不停試圖聯絡上他時,他人正在日本,剛談完一筆生意。

  「為什麼我非回台灣不可!我現在人在日本!要我為了這種愚蠢的約定回去?我拒絕!」

  司馬閻對著電話怒吼,旁邊的秘書、翻譯、隨行人員全都噤聲住嘴,老闆怒氣勃發的時候,誰敢去捋老虎鬚?

  「總而言之,叫歐陽那傢伙回他自己家去,不要霸佔我的辦公室!」

  對留守在台灣的秘書長吼完,司馬閻憤怒的掛上電話。

  每個月花三十幾萬,設置一個秘書室是幹什麼用的?

  老闆一不在,就讓一堆閒雜人等跑進總裁辦公室,還可以要求別人的屬下打電話來騷擾老闆?

  什麼「香草蛋糕」婚友社!愚蠢!

  司馬閻搭上高速電梯返回自己訂的客房,走進門才鬆開自己的領帶,手機又響了起來,上面依然顯示秘書室的電話。

  司馬閻嗶的按下通話鍵,正準備開除這個不如好歹的秘書時,電話那頭卻傳來歐陽林帶著笑意的聲音。

  「你答應過的哦?」

  「什麼?」司馬閻沒好氣的回答。

  「你走出婚友社時親口說過,如果『真的有對象時』,要通知你的喔?」

  歐陽林嘲笑的語氣,明顯是在落井下石。

  「你……」司馬閻臉色鐵青,拉扯領帶的手也停下來。

  好傢伙!敢諷刺嘲笑他!

  「你好歹也是司馬財團的大老闆、大總裁,說話不算話?」歐陽林愉快的對秘書室裡,嚇得不知所措的年輕秘書們眨眨眼睛。

  意思是「不用擔心」,秘書們的表情才總算安心了些。

  嗯,好個司馬閻,他選秘書都是用長相來選的嗎?

  每個秘書都嬌滴滴、白嫩嫩的。

  「而且……」歐陽林繼續施壓。「婚友社的人一直打電話來,秘書室裡的秘書們已經每個人都接過一通了,你也不想堂堂總裁卻跑去參加婚友社這件事,弄得人盡皆知吧?」

  「……」嘟的一聲,電話被切斷。

  歐陽林繼續霸佔著總裁辦公室。

  果然到了傍晚,司馬閻就像一陣七級暴風似的刮進來,迅速且凌厲。

  一看到總裁回來,秘書們馬上魚貫送上茶水、點心、加上這一個禮拜來累積待簽的公文,瞬間堆得滿桌。

  「唷,真快。」歐陽材舉起手搖一搖,當作打招呼,卻被司馬閻冰冷的眼神嚇得縮回去。

  「幾點?」

  「什麼幾點?」

  「我說婚友社約幾點?!」司馬閻不耐煩的重複一次,接著按下桌上通話鍵,吩咐著。

  「拿一套休閒服進來。」

  「是,總裁。」

  「休閒服?」歐陽林困惑的看了司馬閻一眼,他想做什麼啊?「婚友社約今天晚上七點。」

  「我會赴約。」司馬閻嘴角彎起,眼睛卻絲毫沒有笑意的看著他。

  反正,只要赴約就好了是吧?

  「總裁,您的衣服。」秘書敲門進來,並且恭恭敬敬的遞上一套嶄新休閒服。

  這麼新?司馬閻皺眉接過,伸手便沾一些旁邊盆栽裡的泥土,往衣服上抹,抹完後,這才進浴室將衣服換上。

  穿好後,他看了一下鏡中的自己。

  不行,還是太整齊了,一點落魄氣息都沒有。

  司馬閻把手指插進服貼的頭髮裡,把整個頭搔成一頭鳥窩。

  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居然會想跟一個毫無前途可言的男人相親——

  不過等她見過本人後,總不會這麼想了吧?

  司馬閻打理完畢便走出浴室,剛好對上歐陽林慌張的表情。

  「喂!喂!閻,你瘋了啊?你要去哪啊!」

  「去相親。」司馬閻微揚嘴角,嘲笑的說。

  ☆  ☆   ☆

  等他到達約定的地點,已經遲到三十分鐘。

  司馬閻先前已經在腦中,自行替這位未曾謀面的女人設立好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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