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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夏天 東方清倒是平靜的很。 「你當我胡說也好,但是對於你的行為,我實在感到很生氣,因為你自己不敢承認自卑,又害怕受傷,所以把所有的傷害讓閻去承擔——以這點來說,他對你的愛,比你對他的要來得深多了。」 「我不想再聽你胡說八道了!」凌舞月想堵住耳朵。 可是為什麼她心裡的某處,居然承認這個人說得是對的? 如果……如果她的父親沒有出現在司馬閻面前,她會突然這樣急促甩掉他嗎? 她真的是為了自己那種可笑的標準,還是為了想在司馬閻可能傷害自己之前,先一步傷害他? 不行,她不能再聽下去,她才沒有錯,她的標準也沒有錯。 凌舞月像是要逃離現實一般,轉過頭去,但是東方清還是不饒過她。 「你的父親去找過閻了。」 凌舞月背對著他們,臉色蒼白,他果然去了,那為何司馬閻沒有任何反應? 「並且開口勒索。」 「那司馬閻……應該拒絕了吧?這是當然的,怎麼能把錢給那種人?」凌舞月乾澀的笑著,但是東方清的下一句話,卻讓她呼吸瞬間停止。 「不,他給了。三千萬,一點不少。」 「為……為什麼?」凌舞月發現自己的聲音開始顫抖。 這是勒索!他為什麼不報警?對那種人……對那種父親…… 「你說呢?」東方清走到她身邊,將她轉向自己。 凌舞月的眼神一如他預料,在卸除武裝後,有著滿溢的脆弱,以及對司馬閻的思念。 「至於為什麼……你自己想想看。」東方清露出難得的微笑。 ★ ★ ★ 結果這晚的相親,糟糕透了。 凌舞月心不在焉的回答對方的問話;吃飯時也是夾了一口菜,便停在半空中,沒有後續動作;甚至喝茶時,還把滾燙的茶水全部潑在對方的褲子上,痛得那男人哀哀大叫。 她相信那個男人,絕對不會想再見她第二次。 真是太淒慘了……凌舞月垂頭喪氣的走向自己居住的大樓。 更淒慘的是,這時候她應該要趕快挽救這場約會,打電話給婚友社表達歉意,或是準備另覓對象,可是,她滿腦子卻只想著一個人——司馬閻。 這絕對是她這輩子鬧過的最大笑話,甩了別人,卻又對對方念念不忘? 不行!她要忘記!凌舞月一鼓作氣的往前疾行。 可是,他到底在想什麼?他甚至給了父親三千萬!這筆債,叫她怎麼還? 想到這裡,凌舞月又站在路上發起呆。 就這樣走走停停,凌舞月總算來到自己居住的大樓門口,推門進去。 她走到電梯前,手指頭像是洩憤似的用力按電梯鈕,坐在門口管理室的管理伯伯卻突然探出頭來。 「凌小姐,你這樣按,電梯按鈕會壞掉喔!」 「啊!對不起……對不起……」凌舞月趕快把手縮了回來。 人倒楣時,最好連壞事都不要做…… 「還有啊!凌小姐。」管理伯伯笑瞇瞇的朝她揮手。「過來、過來。」 凌舞月看看旁邊,確定他是在叫自己,這才走了過去。 管理伯伯從桌底下堆積如山的包裹中,找出一箱東西。 「有人寄放東西在我這,要我轉交給你。」 「咦?」凌舞月疑惑的接過,先輕搖了下箱子試探重量後,才撕開膠帶一角窺看裡面。 隱約可以看見,裡面是棟玩具屋。 「這是……誰拿來的?」凌舞月的心裡,浮現一個可能人選。 「一個年輕人,他來的時候你不在,我叫他在管理室等等,但他說還有人在等他便回去了。真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啊,長得這麼有魄力,又不失禮貌跟教養……」 管理伯伯笑容滿面的稱讚,凌舞月只是沮喪的點了下頭。 「嗯,謝謝你伯伯,我先上去了。」 他一下就回去了呀…… 凌舞月抱著箱子,回到家後才整個拆開。 出現在她面前的,正是以前她曾經開玩笑的,跟司馬閻要過的古董玩具屋。 那個全球限量五十個、上面不標價錢、號稱無價的—— 我有東西要送你。 凌舞月突然想起那天去見司馬閻時,他說的話。 原來指的就是這個。 「這東西很貴耶!就這樣包在紙箱裡送過來,被偷了怎麼辦?還真是個公子哥兒。」凌舞月將玩具屋拿起來賞玩,嘴裡卻喃喃抱怨。 儘管只是一個玩具,但做工精細完美,簡直就像個真正的房子。 「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啊……」連玩笑也當真,真是可笑。 凌舞月無聊的窺看房子內部,裡面甚至還有傢俱。 她把一個個可以開啟的部分打開來又合上去,直到打開其中一個衣櫃,叮的一聲,金屬環狀物體滾了出來。 凌舞月用手蓋住不知想滾到哪去的物品,置放在手心上,才知道那是她的訂婚戒。 是因為司馬閻要履行送給人的東西,絕不收回的承諾嗎? 還是…… 「笨……蛋!」 這句話,可不是罵司馬閻。 ★ ★ ★ 第二天下班後,凌舞月毫不猶豫的前往海景百貨。 也不知道司馬閻是否會在……望著那高達五十五層的大樓,凌舞月走進去後,避開了服務台人員,按照自己的記憶直接搭電梯上去。 到達最高層,凌舞月推開秘書室的大門,坐在辦公室裡的人聽到推門聲,全都轉頭朝向這裡,露出驚訝的神情。 「凌小姐!」秘書從位子上站起,為難的開口。 「請問……您有什麼事?」 「我找司馬閻。」 「抱歉,司馬總裁在忙,請您回去。」秘書的拒絕,有禮貌卻毫無轉圜餘地。 「我不能見他?」凌舞月皺眉。 「可以,但請先預約。」秘書笑容滿面的擋在她面前。「總裁最近的行程都滿了。」 從秘書的表情,凌舞月充分瞭解到一點,以前能夠這樣在司馬閻的辦公室自由來去;是因為她是總裁的未婚妻。 而如今的她跟司馬閻毫無關係,秘書自然將她視作一般客人。 「可是我……」凌舞月還想哀求,從總裁辦公室裡傳出的命令,打斷兩個人的對話。 「請凌小姐進來。」 凌舞月身體一震,這是司馬閻的聲音。 「是。」秘書帶領著凌舞月走到總裁辦公室門口,將門推開。 「請進去吧!凌小姐。」等凌舞月走進去,秘書將門關上,便退下去。 整個房間,只有她和司馬閻兩人。 凌舞月手足無措的站著,司馬閻卻毫不在意的坐在皮椅上翻閱文件。 良久的寂靜過後,司馬閻才從文件中抬起眼睛。 「有什麼事?突然這麼著急來找我,應該不是來這發呆吧?」 發現他看自己的神情毫無感情成分在內,凌舞月發覺自己受到打擊。 「我……我來跟你道謝。」她靠近一步,低聲說。 「道謝?」司馬閻擰起眉峰。「我不記得做過什麼,需要你來道謝。」 「你不是給了我父親三千萬?」 聽到凌舞月的話,司馬閻的表情還是毫無變化。 「原來你是指那件事,不過那和你無關,是我自己要這麼做,所以你不需要跟我道謝。」 「可是……還有你昨天送來的東西……」 「答應給人的東西,絕不收回,這只是個人習慣。」 司馬閻冷淡的回答,打破凌舞月的一絲希望。 根本不可能了。 打從她甩掉他的時候,兩人就沒有機會了,司馬閻這樣心高氣傲的人,又怎麼會用手段讓她回心轉意? 自己把他的行為想做全是餘情未了,實在是太丟人 「可是,我還是要謝謝你……還有,那三千萬我以後會慢慢還……」 「我說了,你可以不用還。」司馬閻的聲音隱約帶著不耐煩。 完了,他根本不想見到她!凌舞月搖搖欲墜,聲音顫抖的說: 「對不起,打擾你了。」她往後退到門旁,想把紅木大門打開,卻手忙腳亂。 接著,她聽到背後椅子被推開的聲音。 她可以感覺到司馬閻的氣息,越來越近。「我馬上就出去。」 凌舞月話才說完,司馬閻已經走到她的背後。 「你這樣太狡猾了吧?」他的聲音聽起來苦悶而煩躁。「為什麼還來見我?討厭我的話,為什麼來找我?」 凌舞月轉過身,看見站在自己面前的司馬閻,已經去除剛剛有如大理石般冰冷的表情,變成她所熟識的司馬閻。 凌舞月仰頭看他,低聲說:「那你呢?如果我不知道你為我做了什麼,也沒有收到你送來的東西,我就可以一輩子這樣過下去,你為什麼要讓我知道?」 兩人之間又再度沉默,直到司馬閻開口。 「那麼,你是因為我做了那些事,才回來找我?」 他的聲音沒什麼起伏,一如往常平淡,連表情都毫無波痕。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凌舞月就是看得出——他在偽裝。 如果答案是「Yes」的話,以司馬閻這樣心高氣傲的個性,包準他們兩人這次是真的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