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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夏潔 「我想……」其實陰倪百分之百肯定他是,依他如此美麗的外貌女人多半是避之惟恐不及,不會有任何女人願意和一個比自己美麗的男人在一塊兒生活的,加上他經營的店家又是家針對男同性戀為主要營業對象的酒吧,一個正常的男人是不可能無緣無故甘願與一堆和自己不同興趣的男人,廝混在一塊而不感到做嘔的。 「沙漠?」唐馨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引起了沙漠的注意,他聽到她的腳步聲從書房走去,於是他揚聲喊著,「馨兒,我在這兒。」 「那是誰的聲音?」 「你還記得那日你在酒吧裡為你送餐點的女孩嗎?就是她。」 「喔。」對於女人陰倪一向不花工夫記下樣子,所以他只是假裝的應聲充當知道,其實壓根子裡他從沒記過她的長相。「我記得你說她是你店裡廚師的妹妹,她怎麼會在這裡?」 「當時我只當你是普通客人,一個女人在我那樣的店裡晃來晃去難免會遭到客人的敵視,所以我只好拿她是廚師的妹妹來打零工做為幌子,其實……」 「沙漠,快!我問你一件事……」唐馨拉開緊靠著客廳的木門,話才說到一半就發現陰倪坐在裡頭,她連忙收起慌亂的心,禮貌的對他點點頭,「你好。」 「嗯。」陰倪隨便應了聲,不大理睬。 「有事?」 「我有事要問你,你現在方便離開嗎?」 「陰伯伯,你要和我談的事情我們改天再聊吧!你和存女士可以盡情的在我這兒住下,一會兒我馬上命人幫你們安排房間,請你稍坐片刻,我先失陪了。」說完話,沙漠站起身就拉著唐馨的手離開。 對於沙漠對待唐馨的反應陰倪看在眼裡,心中五味雜陳全糾結在一塊兒,自己之前的推論全都不成立了,瞧他看那女人的溫柔眼神——和他的父親一樣! ·································· 唐馨領著沙漠走上三樓,一直到走到長廊的盡頭才停止腳步。 等沙漠站穩了腳跟之後,她撇著嘴替他用力的拍掉身上看不見的塵埃,嘴裡嘟嚷著,「為什麼要讓他這樣靠近的坐在你身邊?為什麼要讓他摸你的腿?為什麼要讓他摟你的肩?髒死了、髒死了、髒死了!」 她含糊不清的話讓沙漠抬高嘴角,「清乾淨了?」 「還沒!要乾淨,我想讓你把衣服換下來直接拿去用火燒掉比較快。」她帶氣的哼著。 「小公主,吃醋啦?」 「是啊!」她瞪了他一眼,「女人的醋我也吃、男人的醋我也得吃!你真受歡迎!」 「這……不能怪我嘛!」 「少來。我告訴你,你最好離他們遠一點。」 「他們?你指誰?」 「少裝不懂,只要是對你有意思的你最好都跟他們保持距離,尤其是那位陰先生,你最好離他一百公尺遠,身邊帶著一個女人還對你色迷迷的直瞧著,同性戀也就罷了,他若是個雙性戀,小心你被他傳染了愛滋病。」 「嘖嘖!最毒婦人心,你這樣咒我,小心會有報應。」 「什麼報應?」 「我得了愛滋,你也難逃被傳染的可能性。」 「呸!」唐馨出氣的槌打著他。「你若成天和那位陰先生相處在一塊兒,我就不要你了!」 「你捨得?不要我你想去當尼姑啊?」 她氣得嘟起嘴,「我就是寧願去當尼姑也不要你!」 「好哇!你這小妖婆!騙了我的心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啊?」 「誰教你不守夫道,怨不得我,哼哼!」她抬高下巴不看他。 沙漠微微一笑道:「好啦!全都聽你的,不和陰倪走太近,和他們全體都保持距離,滿意了?」 「不准騙我?」 「絕沒騙你。」 「還有……」 「還有?馨兒,你也太得寸進尺了喔!」 「我只是在保護好我的『所有物』,任何事都不算過分。」 他歎口氣,一聲「所有物」竟讓他的心底有一點兒的驕傲?哎!「你說。」 「沒事情你最好閉著眼睛。」 「幹麼?」 「免得你一雙勾魂眼四處打轉著,就勾來了成群成打的女人,還有男人,到時我豈不是要成桶醋、成桶醋的喝了?」 沙漠皺了皺眉,心底有點明白為什麼門裡的「雷電戶」戶長成天都閉著眼睛假寐了,原來是避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啊! 看著他皺眉,唐馨也皺起眉頭來;就連皺個眉他怎麼都能這樣英俊?「我該去拿塊面紗讓你把整張臉都罩起來的。」真要杜絕所有的麻煩,大概就只有這樣做了。 這會兒沙漠不只皺眉了,他連鼻子、嘴巴能皺的他全都一併皺起來,「你要告訴我什麼事?快說,不然我要走了。」 再不阻止她,說不定一會連他的身體她也要他包起來,這還成什麼體統? 「對了!」他的提醒讓唐馨想起了她方才急急忙忙要拉他來問個究竟的事情,「進來。」 她推開身後的白色木門,領著他走進了一間寬敞豪華的房間,房間的中間擺了張King size的大床,床的兩側擺放著兩個精緻的床頭櫃,床間鋪設了一地柔軟的長毛羊毛地毯,落地窗的窗門緊緊閉著,窗簾則垂放下來,陽光微微的透過簾幕的細縫,照進來的微光讓房內的視野微晰,這間房間顯然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居住過了。 「你說我可以隨意在這屋子裡的任何房間走動。」她道著。 「嗯。」 「我偶然走進了這間房間,裡頭有一張圖吸引了我的注意。」 「嗯。」沙漠知道她指的是哪張圖,那是他從樓梯轉折處移到這兒來的。 「我能知道他們是你的誰嗎?」她走近牆上懸掛的一張油畫像面前,輕聲的問著。 油畫裡有一對年輕的夫婦,男的穿了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女的則穿了一身華麗的禮服,兩人的膝上坐了個小男孩,畫師的技巧相當純熟,所以讓她一眼就能看出那個小男孩就是沙漠兒時的模樣,至於抱著他的夫婦——他們是他的誰? 「我的雙親。」 「我能拜見他們嗎?」 「他們死在二十三年前的空難裡。這位畫師的技巧非常好,裡頭的人和真人並無兩樣,你若想見他們,看這張圖就行了。」就因為如此,所以當初他才會命人把這張畫給移到這裡來,他太害怕每每上樓時撞見這幅畫時帶給他心裡的傷痛! 「他們是你父母?」她湊近油畫,太像了!「沙漠,你說這世界上有沒有可能有同一對夫婦長得極為相像的?」 「不可能。」他想起他在香港機場上驚鴻一瞥的那對夫婦,他甩甩頭道。 「他叫做沙伽爾,她叫做白珊琪,對嗎?」她指著畫裡的兩夫婦。 「你怎麼知道?!」 「你一直認為他們死在空難裡?」 「唐馨,你想說什麼?」 「他們——和我的養父母非常相似,湊巧的,我的春父母就叫沙伽爾和白珊琪,你說他們是不是同一對夫婦?」 「你說什麼?!」她的話帶給沙漠太大的震驚了!「收養你的夫婦就是我的父母?!」 「我想,是吧!」 「不可能!」他用力搖頭,「他們死在空難裡了!就在地中海域上空,當時全世界的新聞報導都這樣說,所有的剪報我全都留下來了,不相信我可以拿給你證實。」 「你的新聞紙比得上我一模一樣,而且活生生生活在世界上的兩個人嗎?」 「不可能!他們死了!」沙漠鐵青著臉。 「沙漠……」 「不要說了,」他不相信,他怎麼樣也不肯相信! 「沙漠,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她發現到他的身體正劇烈的顫抖著,她走近他,伸開雙臂將他擁在懷中。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唐馨蹙眉,他的反應讓她心疼,父母親尚活在人世間的消息就能令他反應如此巨大,當初他聽到父母親死於空難時究竟是如何撐過來的?!噢!天啊! 「他們不可能活著,他們若活著不可能不讓我知道的……不可能、不可能,你認識的人一定不是他們,一定不是……」 「沙漠……」 「你騙我的,對不對?」 「不……」 「你一定是騙我的!」他猛然大吼。 「沙漠。」她的心淌著血,不是為了他的指控,而是為了他內心深處的掙扎,她彷彿能看見他心底的疤痕正在滲著血,天啊!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對不起,我想靜一靜。」他驚覺到他的失態,沙啞著聲音道。 「我能陪你嗎?」她懇求著,「讓我陪你,你想哭、想叫、想鬧、想吵都讓我待在你的身邊,好嗎?」 沙漠靜靜的看著地,她的溫柔讓他內心的堤防漸漸決堤,最後他承受不住的撲倒在她的懷中,伸出雙臂用力的抱住她,臂力之驚人幾乎令她窒息。 他沒有再出聲,沒有像唐馨說的哭、鬧、叫、吵,只是緊緊的抱著她不放,久久之後,他的眼角滲出了一滴滴斗大的淚珠,是晶瑩而且剔透的;這是遲來的眼淚——自從各方消息證實他的雙親真的死於空難後,他就再也不哭、不叫、不鬧、不吵,安靜得令人害怕,現在在得知他的父母仍活在世界上,他的眼淚是一種解脫、一種釋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