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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夏潔 「沙漠,你會愛上我嗎?」 「你想知道答案嗎?」 「是的。」 「為什麼?」 「我不喜歡感情這樣曖味不清,我想知道你對我的感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有可能喜歡上我、我想知道你的一切一切……」她道著,「感情是雙向的,對於一個不可能喜歡上我的男人,我不可能忠誠而且義無反顧的繼續愛著他,我寧願孤獨一生也不願意為情痛苦一生。」 「你不是認定了我是你的王子?」 「是的,我認定了你。」她理智的說著,「但你不一定認定我是你的公主啊!」 「在所有的童話故事裡不是所有的王子和公主都會結成連理嗎?那你何需問我?」 「不,並不是所有的童話故事結局都是完美的。」她搖著頭,「小時候被父母親寵愛著的我就像個小公主,那時我一直深深相信公主一定會有個幸福美滿的結局,但是等到我長大了,讀到了一些結局並不完美的童話故事之後,才發現到原來並不是所有的公主都有著幸福美滿的結局,也不是所有的公主都一定會嫁給王子。」 「從小到大,我接受的教育和公主並無兩樣,我相信我是善良的、美麗的、可愛的、溫柔的、賢慧的,童話故事裡公主該有的優點我都擁有,當然——故事中屬於公主的另一面沒被描述出來的性子我也擁有。」她挺直背脊,「我有我的驕傲,不愛我的王於我絕不留戀,你懂嗎?」 「我懂。」 「好了,話題扯遠了。告訴我,你有可能愛上我嗎?」 「我說過,你是個迷人的女人。」 「我要的不是讚美。」 「我有可能愛上你,事實上,我已經有點愛上你了。」 「喔?從什麼時候?」 「從——」他想著,腦子突然想起他們第一次相見時,他握著她的手時所感到的酥麻感覺,他一笑,那個時候他不是就被她「電」到了嗎?「從你推開『陰陽』的大門,嘮叨著這樣厚重的鐵門不適合女士使用那一刻起。」 她掩飾著內心的雀躍,「希望你不是安慰我。」 「我沙漠從不安慰任何人。」他哼著,他也有屬於他的驕傲,他的地位一向高高在上,像他一如王者的男人怎麼可能去安慰人? 她抿嘴一笑,「我能靠著你嗎?」 「當然。」他將她拉近自己,讓她靠在他的胸前,「休息一下,到了英國我們還得轉搭另一班飛機才能到達目的地。」 「我們要去哪兒?」 「我的出生地。」 「喔?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什麼樣的地方?他思考著,赫然發現打從他十二歲以後他就再也沒有仔細地用心去觀察他的家了,他對那個家的記憶只停留在十二歲以前,那個充滿愉快的童年。 「那是個有著很寬闊的土地,遍地植滿了草地,有花、有樹、有小溪、有涼亭、有花屋、有雄偉的宮殿式建築、噴泉還有能眺望到遠處大海的陽台。」 「沙漠.你有個很棒的王國呢!」她想像著,「光是聽你的描述我就能在腦海裡繪出一張好美好美的圖畫,我能聞到草地的清新味兒、花朵的芳香味兒、大海的鹹味兒,聽到小溪潺潺流動的聲音,看到噴泉向上噴流的美景,真美。」 「你把它想得太好了!」 「會嗎?我只是照著你說的話去繪圖而已呢!」 「那兒只是景致美,生活在那兒的記憶卻是殘酷的。」十二歲以後他所受到的一連串打擊,遠遠超過了他在十二歲以前所擁有的美好生活。 「你在那兒學會了嚴肅的,是嗎?」 「我在那兒學會了很多東西,不僅是嚴肅,還包括了傷心、仇恨、敵視、回憶、孤單、寂寞、世故、城府……我學到的東西太多了。」 「你眼裡盛著的全都是在那兒學到的?」她憐惜的輕撫過他的雙眼,「閉上你的眼睛,讓我來當你的雙眼,將你學到的東西全都遺忘,我來教你新的、偷快的東西。」 沙漠真的閉上雙眼,雙手輕輕地擁她在懷中,「教我吧!也許只有你能淨化我的心靈,讓我忘記那恐怖的一切。」 第六章 被鐘樓底下熱鬧的慶典吸引到街上的加西莫多,被眾人團團圍往,有人替他戴上皇冠,高喊著「滑稽之王」,將他高高拋上天空,然使再接著……週而復始著,從小就孤單的加西莫多才要為了眾人對他的熱情待遇而感到開心時,這時圍觀的群眾突然就對著他丟雞蛋、丟青菜,並且口頭上的嘲笑他、譏諷他,這讓他猶如從雲端掉下,他覺得即羞辱又難堪,恨不得自己從來沒來到街頭過。 就在此時,突然出現了個身穿吉普賽衣服的女人,她以著輕盈的舞步將他從困難中救出,她美妙的歌舞讓大家轉移了目標,加西莫多才得以脫困,悄悄逃回他的鐘樓……在加西莫多眼中,這名吉普賽女郎是美麗而且善良的…… 沙漠帶著唐馨搭著私人客機,到達了他位於愛爾蘭外海域的一座無名小島上的府邸——一座足以媲美英國皇室的城堡。 就像唐馨說的,才下了飛機地就聞到了青草味兒、花香味兒、鹹海味兒……各式各樣的味道朝著她撲鼻而來,雖然混雜在一塊卻又能嗅出這其中的巧妙。 「好美。」 「這兒就是我從小出生、長大的地方。」沙漠看著地她的側臉,微微一笑。 「這兒離你的城堡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吧?我只能瞧見堡上尖尖的鍾褸。那是鐘樓沒錯吧!沒想到你的城堡裡還有鐘樓,我以為這類的建築物已經列為古跡了呢!」 「是鐘樓沒錯,不過那口鍾已經朽壞不用很久了。」 「噢!改天我能去那兒瞧瞧嗎?」 沙漠挑挑眉,「破破舊舊的鐘樓沒什麼好參觀的吧?」 「那可不!」她跳過草地上的白色小花,「關於鐘樓可有個很美很美的故事呢!」 「你指的是『鐘樓怪人』?我可不覺得我的鐘樓能比得上聖彼得教堂的鐘樓。」他可不以為然,「那兒空間又小又窄,又有灰塵、蜘蛛網、老鼠、鳥屎的,勉強能稱得上是優點的只有通風還算良好,以及能夠眺望到一望無際的海洋,其他無一可取之處。」 「只能眺望到海洋嗎?」 「不然你以為還能看到什麼?」 「這整個島上的景色啊!你有一陣子常常待在鐘樓裡吧?」 「唐馨,你的反應不要這麼快會更吸引人一點。」他皺起眉頭,壓根子沒想到她竟然會猜到他有一陣子常往鐘樓跑。 「我也不想啊!誰教你老是講話請得讓人能有跡可尋。」她得意的輕笑出聲。 「我又露了什麼口風了?」 「你啊!明明說鐘樓破破舊舊沒什麼好值得參觀的,可是卻又能夠把鐘樓的優缺點鉅細靡遺的都給說出來,這不是把話說明了在告訴我你去過鐘樓嗎?」她倒也不邀功的道著,「我啊!不是反應快,我只是多嘴的把你沒講出來的話講出來而已。」 「呵!你可別當我是奇女子,真能百事都一目瞭然,統統都猜得到,我只是個好管閒事的多嘴婆罷了!」 沙漠抿嘴而笑,他跟著她,兩人雙雙經過一片綠色的大草原。 「就這麼說定了,改天你得帶我上鐘樓去欣賞欣賞,可不許反悔。」 「為什麼那麼想上去看看?」 「想感同身受一番啊!」 他看著她,不瞭解一個鐘樓何來讓人感受東西的功能。 「加西莫多最喜歡在鐘樓裡俯瞰巴黎城內熱鬧的一切,即使只是小販的叫賣聲,他聽在耳裡都覺得那是比上帝的聲音還要令人覺得可親的聲音。」她解釋著,「我想感受一下那種一個人孤孤單單居高臨下傾聽底下熱鬧聲音的情景,這樣我就能體會你兒時寂寞時所思所想的是些什麼東西了。」 「加西莫多也能扯上我來?你真厲害。」 「為什麼不能?你和他一樣,都是與世隔絕的孤單人啊!」 「那種滋味並不好受,你不會想嘗試到的。」 她撫摸著躺在她胸前的髮絲,安靜的踩過一根根青翠的綠茵,似乎像是她「前一輩子」的記憶在她的腦海裡翻滾著,因為是「前一輩子」所以感覺並不深刻,甚至虛無得像是夢境般,勾不起她內心任何一絲一毫的波紋。「類似的滋味兒我曾經嘗過。」 「喔?」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她說起關於自己的事情,這讓他產生了好奇。 「在我好小好小的時候,曾經被遺棄在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國度好久好久,那是我惟一感受過孤單、寂寞的滋味兒。」 「遺棄?你不是說你的父母親寵愛你如珍寶?」 「是啊!他們是我『這一輩子』的父母。」 「我不懂。」 「我是我父母親領養的小孩。在我五歲那年我被親生母親丟棄在孤兒院,院裡頭有好多小孩兒,有金頭髮、紅頭髮,只有我一個是黑頭髮的,不管是哪一種顏色頭髮的小孩所說的話我全都聽不懂,若不是我現在的父母親發現了我,然後帶我離開那個對當時的我猶如地獄的地方,我恐怕早就不存在在這個世上了。」她輕描淡寫的說著,臉色平靜得彷彿這件事和她無關般,「我常戲稱在孤兒院時的我是『前一輩子』,離開孤兒院後的我是『這一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