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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席晴 紐約男人的愛情太過廉價,她不希罕! 分子生物學教會她一件事——所有生物的表相,都會隨著時間退化、老化……除非「複製」。 然而,可以複製「皮相」,皮相下的思想、情愛可以複製嗎? 不可能!至今的醫學還不能做到這一步。 所以,她霍紫苑最珍貴之處,就在於皮相下的心智與某些她認為正確的堅持! *** 霍紫苑一走進化妝間,訝然聽見這群美女,大多是為了該公司鑽石級的幕後老闆而來應試。 難怪個個衣香鬢影、塗脂抹粉的,活像是要去參加選美比賽! 不過,這都不關她的事!她唯一關心的,是要如何獲得這份年薪十二萬美金的工作。 十分鐘過去,眼前如浪潮般的女人爭先恐後地霸住化妝台,還沒能空出一個位讓她打理儀容,耐心耗盡的她,心燈登時一亮—— 何不到男生廁所? 念頭一起,霍紫苑旋即踏出化妝間,往男生廁所走去—— 心虛的她刻意吹了聲口哨,緩緩推開門:「廁所有人在嗎?」 其實,她這麼做是為了安全,假如沒人在裡面,當然可以大而化之的使用它;若是有人,她只好另想其他方法。 果然如她所願——沒人! 她從皮包中拿出一張事先寫好的紙條,往廁所的木門貼了去—— 「故障!維修中。」她吐了吐舌,狡猾地走進男生廁所。 望著自己的儀容,秀髮仍舊光緞整潔,套裝筆挺俐落,刻意掩飾她修長的身材與曲線,在在顯示她是個不靠容貌與體態取勝的最佳研究員。 真不知先前那兩個美國佬,為何說她不是紐約人?哼!狗眼看人低! 就在她怒責她們的同時,門外那張臨時貼上的紙條竟被碰落,廁所門也就在這時被推開, 門外的冷面男子乍見霍紫苑眼一瞇,和他遽冷的容顏一樣寒冽透骨的語調,緩緩響起,「你為什麼在男廁所?」 「我……我……」她一時語塞。 「是你的眼鏡度數不夠,還是你有特別癖好喜歡上男人廁所?」他進出譏諷聲,鄙夷的目光,彷彿直指她是不守婦德的女人。 「可惡!」她倏地反擊。瞧他說得正氣凜然,也不怕老天爺聽不下去,劈下一道雷來轟昏他?! 「這話該由我說吧!我給你三秒鐘,立刻消失在我眼前!」他喝令道。 霍紫苑心頭一緊,這家公司是與她犯沖不成,一進門就被兩個女人嘲弄諷刺;這會兒借用個男廁所,又被這個冷漢一個釘子一個洞的,戳得鼻青臉腫! 她本想回嘴,炮轟他個祖宗八代,卻在對上他峻厲的眉宇、悍戾的雙眼時,猛地冷抽了口氣。 老天!他、他……不就是……三年前,她用竹笛迷昏的那個公子哥兒? 也許是心虛,也許是內疚,到口的厲言全給逼了回去,她連忙頂了頂眼鏡,低頭直朝門邊退去。 「對不起,是我的錯,下次不敢了。」她像隻老鼠飛快鑽到門邊。 才一拉開門把,紀斐然突地瞇起晶瞳…… 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這雙豆屎眼!「站住!」 「什麼事?我已經道歉了,你該不會小題大作,要把我送警法辦吧?」霍紫苑不敢回頭,她有預感像他這麼精明的人,不用一分鐘一定會記起她是誰。 「如果可能,我會送你去!回過頭,看著我,回答我一個問題,如果答案令我滿意,我保證安全讓你出去,否則……」 他故意將手關節弄得咯咯作響,聽在霍紫苑耳裡,猶似欲將她分筋挫骨。 什麼才是「滿意」的答案? 應該沒有!因為實話、謊話全是難聽的話。溜之大吉,才是上上之策! 她倏而拍開他的手,一把拉開大門衝出去,急嚷嚷地丟下一句,「我們從沒見過面!」 紀斐然聞言,俊魅懾人的臉頓時掛著一絲邪笑。 這個笨女人,已經不打自招了,她果然就是三年前裝死裝活的醜八怪,看他怎麼整她! 幾乎是同步,他掀門而出,卻已不見她的蹤影。 望著芳蹤杳杳的長廊,紀斐然眼前似乎勾勒出她曼妙身姿…… 對女人,他向來不屑;然而對她們的身材比例,卻熟如他所掌控的寶石,瞭若指掌。 這個醜八怪的身材不錯!不,是比例幾近完美。以一個東方女子而言,她的身姿的確少有人能及。 逗弄的情緒,混雜著舊有的責難,他發誓非讓她現形不可—— 因為,他才是遊戲的主控者。 忽然,三年來的抑鬱情緒起了某些變化,看來,今天煩冗的徵才工作不再這麼無聊了。 *** 中午過後,紀斐然睇視著電腦桌前,這份剛由主考官方迪生送來的面試資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相片中的四眼田雞,正是那只醜小鴨! 她叫霍紫苑?嗯,好個不知死活的臭丫頭。肅冷的笑,瞬間從他霜冷的臉龐溢了出來,好個霍紫苑,敢在老虎嘴邊捋鬚,她就得付出代價! 心念既定,他打開室內話機,「迪生,我已經決定錄用霍紫苑,其他人一律叱回,叫她進來見我。」 三分鐘後,霍縶苑一如先前的穿著打扮,冷靜地敲著紀斐然的辦公室。 「請進。」他背對著門低聲道。 霍紫苑不疾不徐地朝他的椅背走去。 她知道在美國有許多主考官有「怪癖」,一個不小心便會誤觸地雷、三振出局。然而,她無懼無畏,正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面試被淘汰。 「您好,我是霍紫苑。」她的聲音彷如天籟,輕柔地撫平他每一處曾被冒犯的傷口,但旋即就被報復的念頭所佔據,他決定好好享受她見到自己時的驚悸表情。 也許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吧,但他永遠都不會承認。 一個旋轉,紀斐然所坐的高背椅緩緩地轉向霍紫苑,一雙黑瞳凝向她,似笑非笑,「這會兒,我們應該見過面了吧?」 在全然無備中,霍紫苑險些因錯愕而昏死過去。 這是……她始料未及的,此刻腳軟的她,怎麼也無法抬腳走人,只得任他一把箍住她皓白的柔荑,「還我個公道!」咄咄冷聲直劈下來。 「我……我……」她結結巴巴,語不成句。 「果然是你!你就是那個裝死的傢伙!你究竟在我身上得到了什麼好處?說!」他還依稀記得感恩夜的次日,被人丟在自家的大門口,渾身疼痛不已。 他有權利知道,那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一勁兒地搖頭,企圖掙脫他的掌控。 「敢和我紀斐然作對,就要有本事承擔後果!」他冷冽地撂下話,彷若將她丟在黑暗中,任那森冷的怒流直逼她的五臟六腑。 「你……叫紀斐然?」當年,她只知道自己要去綁架一個有錢的公子哥兒,壓根不知他正是紐約人稱「商業禿鷹」的冷漢。 如果知道是他,打死她,她都不敢綁架他! 如果她沒記錯,媒體曾大肆報導他是那種會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的冷血男子。 其實在某一方面,他們是同類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旦受欺,勢必會全力反擊,只是她向來以不帶髒字的方式反擊,那他呢? 單想到此,霍紫苑渾身疙瘩已經掉落滿地。如果……天神有靈,請派個天使來救她吧!她可不想「死」在這個凜冽的男子手中。 「別告訴我,你在陷害我之前,對我一無所知!」他才不信這雙認真的黑膽石眼。 「的確不是一無所知,但相去不遠。」霍紫苑必須承認,對於男人的瞭解,她向來不及格。 「哼哈!狡猾的女人。說,是誰派你來的?」他的手勁又加重了一分。 「啊——痛。」一陣刺痛傳來,她幾乎連鼻腔也酸澀了起來。 「說!」嗜血的詭光繼續逸出,他根本沒有鬆手的打算。 「殘忍!」這是她僅能進出的罵人話。 真怪!先前罵那兩個美國女人時還那麼舌燦蓮花、頭頭是道,怎麼一碰上他,就成了口吃一族? 「你說什麼?」他不帶溫度地凍結住她的聽覺。 「我……」又口吃了。 「說!是誰派你來的?」 「我說了,你就不准大吼大叫。」她試探性地睇向他。 「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他拒絕妥協。 「那我就不說了。」她壯膽地回絕。 他哪容她耍花招,「說!否則——」一隻手已經舉起來作勢打人。 「你……你……想打人?」幾欲到口的心跳,如鼓震天。 他哪是真要打人,只不過作態嚇嚇她罷了,既然她誤會,就任她害怕,也好逼她招供,「沒錯!」 「這年頭……還真有這種人?」她瞪大晶瞳,一臉不可置信。 「說!」他還是一勁兒地恐嚇。 「真卑鄙,我詛咒你下地獄!」她憤恨地瞪了他一眼,「如果你敢打我,我會到紐約市法院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