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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席捷    


  「是不是什麼?」語葵抱緊包袱,小心翼翼的把它藏在兩臂交疊的袖不讓少珩發現她有逃跑的企圖,不然他一定會跟她沒完沒了。

  「就是像語梅和羿雲這樣啊!」少珩說得含蓄。

  千萬不要說出要和我成親的話!語葵在心底祈禱,她裝傻的問:「什麼?」

  「我愛你。」他突如其未的告白讓語葵的心整個揪起,痛得好只能捂著胸口低喘氣。

  「葵?」少珩忙扶住她,急切可道:「你怎麼了?要不要我去叫語梅來看看?葵,說話……」他震驚的盯著那語葵一時不注意掉下的包袱,並將要說的話梗在喉頭。

  語葵也看見自己的大意,急忙想亡羊補牢,可惜太遲了,她低著頭,掙開少珩的手臂,想也不想拔腿就跑。

  少珩愣了好一會兒後才趕緊迫上語葵,拉住她,不敢置信的看著她跑得臉包潮紅的容顏,凝視她驚慌的眸子。

  兩人對視良久,他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他的靈魂恍若脫離軀殼,在隔岸觀望著自己捉語葵,難以相信的問:「你……我的眼睛沒看錯吧?告訴我,我剛剛看到的不是包袱,你沒打算一聲不響的溜走對不對?」

  語葵沉思,不打算說任何辯解的話來為自己脫罪,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收拾這殘局。

  「葵,告訴我,你沒想走的,對不對?」少珩搖著語葵,她怎能就這樣走了?那他呢?她心裡到底有沒有他?

  語葵仍是沉默,少珩當她默認了。

  「我愛你呀!葵,你也是愛我的不是嗎?」少珩尋求相同的情感回應。

  語葵別過臉,不願理人。少珩震驚的放開她,腳步踉蹌,往後退了好幾步,差點站不住腳。

  感受到他的絕望與打擊,語葵忍不住上前扶住他,但少珩卻躲開她的攙扶,她這才深切的感受到她的沉默傷了少珩有多深。

  「少珩……」語葵輕喚。

  「原來……一直都是我一個人在唱獨角戲,還,唱得開心無比。」少珩強自歡笑,故作瀟灑的揚揚手,「你不喜歡我跟在你身邊就明說嘛!別給我那麼大的期待,以為我的努力有了成果……算了算了……你當我沒說好了,我不該怪你的,一直都是我厚顏想賴在你身邊……一點也不顧她的心情……你別走,該走的是我。」

  「少珩!」語葵的千方百計只化做一聲呼喚。

  「你該會高興才對,每次你趕我走,我就只會耍賴死要留在你身邊。」他以為自己一定會感動語葵,讓她待在自己身邊的,他總是以為語葵對他有一點情感的。少珩瞇眼笑道:「唔,我會留下來參加羿雲的婚禮,不過我不會打擾你,你放心留下。」

  「少珩……」語葵紅了眼眶,心痛得無法言語。

  「別哭了,會變醜的。」少珩舉起手想拭去她眸裡成形的淚珠,可他卻渾身一震,如驚弓之鳥的收回手,擠出—絲假笑。「我該走了。」他尷尬的轉身離去。

  語葵眼睜睜的著少珩離去的身影,說不出任何留下的話語,她身子一軟,跌坐於地,眸裡一片哀戚。

  我做了什麼?做了什麼……我害了少珩……我竟然傷了他……林語葵,你果然!果然夠狠……

  「呵呵呵……」語葵不住地低笑,淚珠慢慢腫寓負荷加重的眼眶。

  她抱緊自己,覺得冰冷的空氣自少珩離開後,毫無顧忌的入侵她空洞的心……

  語荷盯著猶自發呆的語葵,打從她們替語梅試新嫁衣到現在,她維持同樣的姿勢已經兩個時辰了。

  這怎麼好,你看看……她用手肘頂正在試嫁衣的語梅,示意語梅看語葵。

  語梅看看語葵,再與語荷相望。

  「葵?」語梅輕喚。「葵?葵!」

  「嗯,」語葵回過神,露出個笑容:「試完啦!」

  「你沒事吧,葵?」語梅擔心的替語葵把脈,一切正常,沒啥異樣。「你怎麼了?」

  「沒有啊!」語葵搖頭,好笑的看著語葵和語荷快活的畫面,拍拍她倆的肩,走到一邊,打開窗戶,讓空氣稍微流通。

  未久,她身子一僵,耳尖的聽聞論語山莊另一頭傳來的蕭聲。

  輕快的曲子,聽來卻如此沉重,是少珩嗎?

  「簫聲?」語荷也聽到了,她蹦蹦跳跳的跑到語葵身邊,聽著簫聲,她辨出聲音是從羿雲他們住的居所傳出的,「梅,這曲子吹得好好哦!不知道吹的人是誰?」

  「少珩吧!他是惟一一個拿樂器當武器的人。」語梅眼尖的看到語葵在聽見少珩的名字時,身子顫動了下。

  她心下產生強烈質疑,可語葵還未發覺她的心聲。

  「少珩?」語荷皺眉回憶一下,「是那個老是坐水住,喜歡跳來跳去的那個,對不對?」

  「嗯。」語梅點頭,一邊注意著語葵的反應,她頰上神色開始褪下。

  「沒想到平常看他像猴子,原來吹得這麼一手好簫,真是人不可貌相。」語荷同樣留意到了語葵異常的神色。

  「他讓你想像不到的事還多著呢!」語梅笑道,眼角瞄見語葵慘白的臉色,朱唇也克制不住的微顫。

  「哦?那我要找機會好好問他一番。」語荷悄悄灑下魚餌,準備釣大魚。

  「不行!」語葵衝動的阻止,這一出口,她就後悔萬分的摀住嘴。

  她明白語荷開朗活潑的個性會和少珩打成一片,甚或成為至交都有可能,但她光一想到語荷和少珩站在一起心就自動酸起來,她根本不想要任何人接近少珩,即使是自己的妹妹。

  「為什麼不行?」語荷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裝得逼真。

  「什麼?你在說什麼?荷?」語葵乾脆來個混水大摸魚,企圖矇混過去。

  「剛剛那聲不行不是你喊的啊?」語荷「訝異」的反問。

  「當……當然不是!」語葵答得太快,讓語梅和語荷相視露出一抹只有她們倆才知的笑容,忙著建構「此地無銀三百兩」牌子的語葵根本設發覺。

  「哦!那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了?」語荷笑得好詐,好笑的望著語葵大鬆口氣的模樣,轉向語梅問道,「梅,你有什麼話要我傳給姊夫的嗎?」

  「你要去羿雲那兒嗎?」語梅挑眉,別有用意的問道。

  沒辦法,誰教習俗規定新婚男女婚有不得見面,雖然他們都很「脫俗」,可是仍不能免俗一下。

  「嗯,我對少珩有興趣,想去看看他。」「難得」語荷會對錢以外的東西感興趣。

  「好的,那就替我問他晚上要吃什麼?」語梅扯著相關的問題,一邊觀察語葵的反應。「荷,別去,樊少珩又沒什麼好的!」語葵克制不住心頭泛起的妒意,力持平靜的出口,想打消語荷對少珩的興趣。

  「你怎麼知道他沒什麼好的?」語荷笑問。

  語葵低首,不再說話,深知自己言多必失。

  「葵,你就老實說和少珩怎麼了不起就得了?還在那邊遮遮掩掩的,我們是姊妹耶!難道你連我們都信不過嗎?」語梅挑明了講,懶得玩下去了。

  「我……我哪有和少珩怎麼了?」語葵不自然的避開語梅和語荷的凝視。

  「我一直以為我和羿雲成親後,就換你和少珩了。」

  語梅可不是只光顧著沉溺在自己的愛情中,對其他事全不留意。

  少珩對語葵的一往情深旁人一眼就看得出來,而語葵不也是對他有意思?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語葵驚叫,結結巴巴的說:「你該知我不可能……一輩子都不可能……」

  「你告訴少珩了?」語梅問,若是如此,那少珩就是腐敗兼膚淺的王八蛋,這種人不配她們的葵,不要是對的。

  語葵沉默許久,才怯怯的搖搖頭,冷酷的道:「他參加完婚禮就會走,不會再來。」

  「什麼?」語梅大吼,驚的是語葵果然沒說,嚇的是語葵竟然做出這種事。

  「你沒告訴他,又要他走?」語荷也叫,她早注意到少珩最近的精神不濟,原來光芒四射的他,近來內斂到一天到晚發愁,而且婚禮的日期愈近他的話愈少,惹得她都不太敢跟他親近。

  「葵!你怎麼不告訴他?」兩人同聲哀叫。

  「不要!」語葵孩子氣的摀住耳朵,不想聽。

  「你不說,少珩怎麼會知你在逃避什麼?又怎會知你這種其其妙的舉動為何?」語梅覺得語葵很莫名其妙,這麼簡單的一件事,說出來真那麼困難?

  「不要說了!你們不懂!你們根本不懂我的恐懼,你們是正常人,而我呢?我是—個可以聽見別人心聲的怪物啊!你們不能責怪我的害怕,我愛少珩,我不要少珩眼中有著對我的恐懼!你們明白嗎?與其這樣,我寧願讓少珩以為我不愛他,讓他知難而退……嗚……」語葵嗚咽一聲,摀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她用手背拭去源源不絕的淚,不停的拭著,可是淚雖拭去,心頭上的傷痕仍在。

  「葵,你怎麼知道少珩會害怕?如果你不告訴他,只是一逕的揣測他的心,那會毀了你和他的!」語梅深知這樣做會造成雙方難以抹滅的傷害有多深、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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