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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惜奴    


  「總之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向你解釋裝病一事。」

  她臉上堆滿了笑,倩麗可人。

  「那你為何要裝病呢?」路小瑤接著她的話問。

  「因為……」崔雪兒頓了頓,移動身子偎近路小瑤,熱切的捧住她的手腕,和善的說:「真心想見你一面。」

  路小瑤困惑的看著她。

  崔雪兒的笑容始終燦爛,一如平常給人和藹易近的感覺,她繼續說:「我剛進府,就聽人說起儲中有位活菩薩,能治病,能解疑難雜症,甚至能未卜先知,我早盼著能見上一見,偏偏總有事情給耽擱。」說著她兩頰暈紅,羞澀的說:「我想你也知道的,這些日子三少爺領著我幾乎遊遍了整個京城,他的熱情善意,實在教我難以拒絕。」

  「是呀!你這一病,可把他給急壞了。」路小瑤腦海裡正浮現東方傑那副焦急的模樣,可真是百種滋味在心頭。

  崔雪兒咋咋舌。「哎呀!早知道這是個蠢辦法,我說什麼也不敢裝的!」她懊悔萬分,急急的解釋著說:「我本想親赴絳芸軒,又恐冒失唐突,想邀你來紫菱院,偏沒個好理由,結果聽了下頭人的胡話,本想見到了你再好好解釋一番,相信你看在仰慕之情的份上,必會原諒我故意裝病的,卻怎麼也沒想到竟會引起全府騷動,讓大家為我擔心不已……」

  愈說愈手足無措,彷彿已被人逮了個正著,她心虛的說:「我瞄滿屋子的人,心當真是慌得很,更加不敢說出實話,幸好妹妹你好心腸,是瞄出我身子沒病,卻沒有在眾人面前將我拆穿,還幫我說了謊,安撫了眾人的心,我……我真是慚愧,不知該如何來感謝你才好?你……會不會因此而討厭我呢?哦,」她低呼一聲,熱切的緊握住路小瑤的手腕,急喚:「你必須相信我,此刻我比誰都還要厭惡我自己,氣我自己,心裡懊悔極了,請你千萬千萬別生我的氣,因為我是如此渴望見你一面呀!」

  路小瑤在心底歎息,發現這個崔雪兒完全不是自己心裡所認為的「心術不正」,她心存感激甚至請求諒解,如此的純真,光明,坦率,不做作,相較之下,路小瑤反覺自己猜忌又多疑,不留餘地的在東方傑和崔平面前拆穿她裝病一事。

  「你不說話?是不是認為我不可原諒?」崔雪兒小心翼翼的問。

  路小瑤搖搖頭。「正相反,你讓我慚愧得無地自容。」她輕喃。

  崔雪兒靦腆的笑,拉起路小瑤的雙手親熱的說:「我想你的意思是,我們已經成為朋友了。」

  路小瑤微笑,點了點頭,這一刻,她真心願意拋開一切顧忌,放棄原本屬於她的。

  然後她們兩人就像多年未見的姐妹,聊得十分盡興,直到小菊人屋通報東方傑在外等候多時,這才打斷她們的交談。

  「看來他真的很擔心你。」路小瑤說。

  崔雪兒低下頭,羞澀的微笑。

  「我回去好了,免得擾了你們。」路小瑤很快的說,接著就急著往外走。

  「等等,等等!」崔雪兒迅速攔下她,忙說:「他若問起我的病,我該如何回答呢?好妹妹,你就幫幫我的忙,開些補氣的藥材給我服吧,免得教人拆穿了我,讓人笑話,我才真正

  是無地自容呢!」

  路小瑤未曾細思就滿口應允,她怎麼也料想不到一時的心軟,竟招來日後的災禍。

  第八章

  離開紫菱院,路小瑤隨意步到後在荷花池畔停了下來。夏日將至,荷葉滿地夏意盎然,花苞朵朵爭相競貌,她無意欣賞,卻為眼前的勾起了往事。

  她記得從前最怕看見荷花,因為只要是與「荷」有關的事情,都會引發著養父內心的傷痛,想起他那下落不明的親生女兒來,少不得長吁短歎一番。

  「她若還活著,卻過得不幸福,那都得堅我這個做父親的沒能好好的保護她,害她受這種苦!」每每思念起,養父就會說這樣的話。

  而路小瑤總安慰他說:「不會的,也許她和我一樣,有個像你一樣好的人在照顧著她。」

  「但願如此。」說著,他咳了起來,竟嘔出—口血痰,他抽著氣筒聲說:「恐怕這輩子不能見她一面了,欠她的只好下輩子來彌補……」

  「欠她的人不是你,是我。」路小瑤迅速的說,「如果讓我遇著她,我願把最好的全都給她,你只管安心。」

  幾年後,他們輾轉來到京城,養父卻積勞成疾,撒手長辭,但即使如此,路小瑤卻始終未曾忘記自己所許下的承諾,就萬萬沒想到她最好的竟是……

  身子一個震動,將路小瑤從冥想中拉回現實,她抬起頭迅速望向力量之源,不由得怔了怔,是東方傑。

  「是你。」她望著她,喃喃的說。

  「這會兒,你不在紫菱院照顧雪兒姑娘,怎麼……」路小瑤頓了頓,忽然理解他來找自己的目的遂說:「你放心,雪兒姑娘的病並不嚴重,我已經開了幾貼調理補氣的藥單給丫環小菊,待煎藥服用,保你還一個康的崔雪兒。當然,如果你還是不放心,盡可派人台灣去謂御醫,不過,恐怕雪兒姑娘不會希望你為了她,如此的勞師動眾。」

  他看著她,卻不說話,那眼神像有穿透力使人渾身不自在。

  見狀她忍不住問:「幹什麼這樣子看我?」

  「我很想知道,是什麼原因使你的說辭前後不一?」他說,兩眼仍緊盯著她。

  路小瑤撇開頭,像逃避什麼似的,「我說她裝病,你不信,我說她真有病,你也不信,或者你該去問她本人,我想她的話你一定信。」她不疾不徐、不慍不火的說。

  「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說明,他嘴角漾起一抹笑意。

  猛然抬起頭,路小瑤瞟了他一個白眼,生氣的說:如果你存心來吵架,很抱歉,恕我不能奉陪。」語落,她側身閃過他,邁步就要離開。

  「不許走!」東方傑喊,同時伸手抓住了她,而臉上那抹笑意早已褪去,換上他慣有的嚴肅面孔,他命令的喝斥:「不許走!我的話還沒說完。」

  「但我已經無話可說。」她掙扎。

  「我沒要你說,你只要聽我說。」東方傑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牢牢扣在他的胸前,瞅著她,粗聲不客氣的警告,「我要你離雪兒遠一點,與崔雪兒有關的事都不許你再干涉,還有,從現在開始,不許你再違抗我的命令否則……」他加重手的力道,像借由此順示他的決心,他鄭重的說:「我會讓你知道,違抗我會招致何種懲罰!」

  路小瑤全身每根神經都刺痛了起來,血液加速,一股熱氣直往眼眶裡沖,她抑制不了自己激動的情緒,聲音顫抖的說:「你用不著處處防著我,時時警告我,我有自知之明,不會成為你和崔雪兒之間的阻礙,而骨子裡也還有那麼點傲氣,所以,你不用煩惱,我不會成為你的負擔。」

  他睜大眼低喊:「你完全曲解了我的意思,其實我……」

  「哦!是嗎?」她含著淚,苦笑說:「我以為那才是你所擅長的。」

  他驚跳,眼睛瞪得更大更高。「我要你離雪兒遠一點是因為……」他正想解釋,卻忽然發現身旁有異,到了嘴邊的話頓時煞住,接著他猛力推開路小瑤,用手指著她,大聲粗氣的說:「你若是再一意孤行傷害到雪兒,我發誓,我絕不饒你。」說罷,轉身拂袖而去。

  路小瑤閉上眼睛,淚水就由臉頰滑落,受傷的心再也無法止痛。

  相同的,東方傑離去的步伐亦加沉重,躊躇著何時才能使她明白自己的用心和苦衷?然而日後崔雪兒的病況加劇,東方傑當下明白自己一直以來所顧慮的,終究防不勝防還是要發生的。

  「這怎麼好?不說只是累著罷了,怎麼這會兒連床都不能下?臉色忽青忽白,身子忽冷忽熱……唉!怎可好?」介蘭喃喃自語,慌得在屋子裡打轉。

  可想而知,崔雪兒猛烈的病勢再度引發東方府上下所有人的關注,屋子裡擠滿了商討對策的人,但任誰也想不透何以僅僅一夜之隔,崔雪兒竟會性命垂危,命在旦夕?這下子,真教介蘭亂了方寸,再也不敢粗心大意,趕忙遣人諸來宮中御醫為崔雪兒把脈診治。

  「娘,您不用太擔心。」水靈走上前扶持,安撫的說:「這位宮中御醫是出了名的再世華佗,他一定能治好雪兒姐姐的病的,您先坐下來定定神,否則治好雪兒姐姐又輪到您了。」說著便安置她坐穩。

  介蘭雖順從了水靈的意思,但仍舊連連歎息。

  就在這時路小瑤現身了,她因為上回治白靈的病,清早出門到附近小林裡採集用盡的藥材,由於是做慣了的事,所以僅知會紫鵑一個人,偏巧今早紫鵑又讓上層的嬤嬤給支使到街上買東西,陰錯陽差之下,路小瑤竟落了個失蹤之名,這且先不說,就說她安然無事的出現在眾人面前,少不得引起一番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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