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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頁 舞夜 快,快告訴她不是…… 可惜事與願違。 只見她身上的美人兒揚了揚眉,俯下身子,一張眾人盛讚傾國傾城的臉蛋 離她好近好近,開口低低吐出最原始純正的男音── 「猜、對、了!乖,給妳糖吃。」 一記啄吻飛快點過她張成了問號的唇片,然後,「他」笑了。 笑得好無辜,笑得好無邪,也笑得好無恥。 ★※★※★※ 翌日,晨光乍蘇,射透了窗紗。 「唉……一場遊戲一場夢,夢醒後,一切如初。」迎看朝陽,窗前身影飄逸的男子如是輕道,昨夜輕軟的中音,已恢復了原有的沉磁醇厚。 啜一口晨起必飲的熱茶,回想這段時間以來,自己這個假扮女兒身的花魁,已成為眾家男人前仆後繼趕來膜拜的高貴天女,慶暖便不禁要捧腹狂笑! 頭上雅致的髮髻,是用假髮盤的……豐挺的胸脯,不過兩團棉花而已;裙下的小腳,則是戲園子裡供男戲子反串旦角時專用的道具。把腳尖塞進弓鞋模內,腳板貼住鞋後跟特製的蹺板,緊緊捆牢,一雙完美的小腳馬上生成。 而他天生就宜男宜女的皮相,不但漂亮,還保養有方,即使年過三十,看起來仍是永遠的二十少年兒郎,一層朱脂蜜粉薄施、一番綾羅珠翠妝點後── 嘿嘿,不是他自誇,「她」還真是個一顰一笑能迷死一街男人、氣死一票女人的絕世紅顏哪! 當然,除了無懈可擊的扮相,絕佳的演技也很重要。 還好他打從十五歲開始就三天兩頭往酒樓混,當了十幾年的資深嫖客,對酒樓花娘該做的、該懂的無一不熟,像吃飯一樣自然。加上他眼光精明,先天就有洞察人心、體察人意的能力,何況他真身本就是男人,反過來對付其它男人,簡直易如反掌,日子過得是如魚得水。 雖是假扮青樓女子,他卻無比嬌貴,任客人來頭再大,他也從不起身相迎。一是沒興趣,二是確有不便。 踩著像是高蹺般的假小腳,想站,就得靠著裹在弓鞋內的腳尖而站。 由於他身材已甚頎長高姚,若再踮著腳尖走路,難保不會嚇跑一群南方矮冬瓜。再者,他也不似梨園子弟受過苦練,撐著「蓮蹺」根本舉步維艱,他可不興自虐。反串女人假扮花魁,是純屬玩票性質的遊戲,光是刻意縮小雙肩就已經夠辛苦,沒必要把自己搞得苦哈哈,蒙得過去就好。 原本計劃進行得很順利,白龍也上鉤了,眼看心中邪惡的圖謀只差臨門一腳,不料卻出了岔子。 本以為小白龍跟他一樣,只是長相陰柔了些的男子漢,沒想到剝開衣下層層假物後,呈現眼前的竟是一具意料之外的女子胴體。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害他只好半路打住,不能再玩下去。 瞥一眼正在榻上瞪他的男裝麗人,縱使她不肯拉下臉來承認,他也能猜出,她就是三年前差一點成為他五弟妹的白府千金──白玉瓏。畢竟白萬金也是個精練商人,除非自己女兒,否則萬不可能把家業輕易交給路邊隨便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娃打理。 在錦榻上歪倒了一夜,白玉瓏手腳才剛剛恢復活動能力,若不是仍棉麻無力,她真想跳起來痛毆這個不要臉的男人一頓! 心中所有的疑惑、所有的謎題,都在一個晚上,完全明朗。 怎麼也沒料到,她最不屑見的慶暖、極度渴望再見的金軒、令她迷惑甚久的楚憐,竟如假包換,都是同一人! 想想,她一直想見的人,原來曾邀了她三次,卻屢遭她拒絕,而她先是把人家罵了個臭頭,回頭又傻不愣登地苦苦找尋……她怎麼那麼蠢啊! 甭說慶暖和金軒是一件強烈的矛盾,楚憐更是個殺得她猝不及防的強烈對比! 只要一思及自己腦中會閃過把「揚州第一美人」寶座拱手讓給「她」的念頭,她就憤恨地直在暗地裡捶胸頓足。 白玉瓏!妳是白癡啊?那是個男人耶!妳居然沒志氣地向他認輸?更別提昨晚被這男人亂吻、亂摸、亂看了一把,還後知後覺地閉著眼睛暗爽……嗚,表哥,對不起啊…… 「來,這是豬肉餃子,皮薄、餡多、湯汁濃,用的可是出名的金華豬肉,味道特好,妳試試。」慶暖面露友好笑容,從早餐桌上夾了一粒餃子放進身邊仍氣呼呼的女子碗內。「別氣了,我保證昨晚的事,只要妳不說,我就不說。」 只要她別洩漏他四爺男扮女裝的事,他就對她女扮男裝的事三緘其口,很公平。 白玉瓏狠狠瞪去。只見他優雅地咬了一口肉汁香濃的美味餃子,邊咀嚼邊笑道:「包括吻了妳和看了妳裸胸的事,我也不會說。」 「你──你去死!」哪壺不開提哪壺!憶起昨晚的洋相,白玉瓏臉兒刷然漲紅到耳根,氣惱地掄起不大有勁的粉拳捶打他。 「哎……別打了。妳這手勁打不疼我的,倒是妳自個兒浪費力氣。」慶暖一反手,輕易制住女子軟弱的雙腕,爾後大方一攬,把她收容入懷,拍拍她的背,低柔地說:「好了,乖,用完早膳我就送妳回去,昨晚的事誰也不提,妳還是可以繼續當妳的公子,嗯?」 溫柔的安撫下,懷中女子的呼喘逐漸平息。 不可思議,這個混蛋的懷抱還挺舒服的……暖熱的大掌在背上輕拍著,像哄誘孩子似的,雖有點看扁人,可……她卻莫名地安心。 自從娘死後,就再也沒人這樣抱撫她了…… 「妳體內的軟骨散藥效還沒退盡,來,多喝幾杯茶,好讓身體裡的軟骨散滌淨得快一些。」鬆開她,慶暖將一杯熱茶端至她眼前。 她面帶戒慎地看著杯中茶水,遲遲不肯接過。 他淡笑,「怎麼,怕了?」聳聳肩,他不置可否,「好吧,不喝就算了。」 白玉瓏驟然搶過杯子,「你剛剛也喝了這壺茶不是?諒你也不敢再加什麼玩意見!」捧到嘴邊,她慢慢啜飲入喉,直到見底。 拿開杯子,卻看到一旁的慶暖撐著側臉,直衝著她笑。 這張笑臉教她心懷惴惴,「幹嘛?」笑得那麼奸險。 「有沒有覺得……身體熱熱的?」 白玉瓏愣了下,確實感覺體內有股溫熱,漸漸蔓散至四肢…… 「如果我說……」他指了指她剛擱上桌的茶杯,「這杯茶其實被我加了春藥,妳信也不信?」 白玉瓏一愕,臉色慘白,硬撐著虛軟的身子三步並作兩步衝到窗邊拚命催吐。 這個臉皮厚得更勝城牆的男人,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哈哈哈……傻瓜,騙妳的啦!那杯茶性屬滋補,喝了本來就能暖身,才不是因為春藥的關係!哈哈哈……」座上的慶暖拍腿大笑。 「你……」白玉瓏疲軟地指著他,連罵的力氣都沒有。可惡!她可是連膽汁都快要吐出來了耶! 笑了好一陣,美男子才平靜下來。 「沒什麼,為妳當初的口出惡語,出一口惡氣而已。」慶暖臉上有著惡作劇的嘲諷,「放心,我是不會對妳有興趣的。像妳這種扮男人永遠不可能是男人,扮回女裝也不比我美、又沒女人味的女人,我才懶得出手。」 他他他……他說她什麼?不美?沒女人味? 他居然對她這個「揚州第一美人」說這種話?啊啊啊……可惱啊可惱── 不理會窗邊自尊被嚴重折損的女子,慶暖拿起筷子,重新品嚐桌上早餐。 好啦,整也整了,訕也訕了,既然對方是個姑娘家,他大男人就不同她小女子計較,報仇的事到此為止,便宜她了。 若「他」真是男兒身,昨晚他必會施展毒手,以報那句「像公狗一樣見洞就插」之辱,教「他」在他身下痛失童子身,當場喪盡男性尊嚴!可如今也只能算了,誰叫她是女的,注定逃過一劫。 不過話說回來,這姑娘家說話怎麼會這麼難聽?見洞就插的公狗?! 第六章 揚州城裡又出了條大消息。 平素自譽為柳下惠的白龍公子,終於不敵銷魂誘惑,防線失守,留在雅集小築花魁楚憐的房裡過夜了! 兩人經過一夜旖旎,愛得如膠似漆,隔日就赫然聽聞花魁已經讓人贖了身,離開雅集小築,不再倚門賣笑。花魁從崛起到銷聲匿跡,所歷時間竟未滿一個月,堪稱是煙花界標準曇花一現的傳奇。 究竟花魁哪去了?所有的眼光一致聚集在白龍身上。一時間,不但對白龍公子心存傾慕的姑娘們霎時夢碎,原本就被婦女視為眼中釘的楚憐更是往前一躍,成了揚州城內所有女人的公敵…… 這真是太荒謬了! 長廊上,向學昭心躁至極,含帶怒氣的足音急促地從這頭響到那頭,轉彎,穿過花園,度過池上拱橋,直直往白玉瓏所居的閨苑走去。 荒誕不經的消息傳遍大街小巷,他根本還來不及弄清表妹到底做了什麼荒唐事,就已經在友人曖昧的目光中窘得抬不起頭,懊惱地決定非要好好說她一說不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