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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寄秋 一點品味也沒有。 「可是你未免太多嘴,我吃我的東西關你什麼事,你要看不順眼大可滾遠些,不要讓我的胃消化不良。」一看到他,她享受美食的喜悅全給破壞了。 世界沒這麼小吧!不管走到哪裡都會碰上他,倒楣得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錯誤的用餐方式就該糾正,真正的淑女懂得用餐禮儀,不會有失禮的行為發生。」沒有理由地,他就是忍不住想管她,把她教養成高雅的淑女。 胡翩翩笑得很假的小口進食,表示她十分用心學習。「假道學先生,請問你的標準值有多高,麻煩列張單子供不才參考,好提高自身的水準。」 「你很不馴。」但不可否認的,她身上的某些特點相當吸引他。 譬如坦白、真實、不做作,渾身散發一股野性,不論動或靜都讓他有這種感覺。 「哪裡、哪裡,你過獎了,是自我保護的天性而已,這年頭變態叔叔特別多,又專挑我這種可愛純真的小女生下手。」她挑釁的揚起眉,一視。「我說得對不對呀?大叔。」 「你叫我大叔?」一股不舒服的氣梗在胸口,令他眉頭攏起一座小丘。 她裝做很驚訝的說:「嘮叨、囉唆,愛說教、喋喋不休、不管熟不熟見了人就滔滔不絕,不叫你大叔難道叫婆婆媽媽嗎?」 她還沒叫他志村……賤呢! 「你又忘了我的名字?」不自覺的,他的口氣流露出一絲溺愛的無奈。 「不好意思,我從來就不曉得你的名宇。」 少有表情的臉出現訝色,鏡片下的眼眸閃了一下。「我記得曾給你一張我的名片。」 他永遠不會忘記第一次見到她時有多訝異,一道清麗的身影由雲霧中走出來,起先他以為是盯著濃霧太久產生幻覺。 但是人一走近,他確定她是真實存在的人,而且是紫蝶幽谷的住戶。 當時想都沒想的一把抓住她的手,打算經由她找出那片谷地的主人,完成他一心要達到的目的。 可是一接觸到她眸中釋放出的清澈,他大受震撼地不想鬆手,懷疑世上竟有這麼乾淨的眼。 由她的眼中他看見自己的污穢。 「哈,你在記憶力大考驗呀!幾個月前的事誰記得住,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她一邊輕蔑的嗤道,一邊下手攻向田雞,叉了一口放在嘴裡慢慢咀嚼。 嗯!有錢的味道,美味得叫人齒頰留芳。價位的不同果然有分別,連肉汁都香甜得可以配飯吃。 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原來她是這樣認為的。「我姓竇,《三字經》中的竇燕山教五子的竇,輕舟已過萬重山的輕,學海無涯的涯,竇輕涯,我的名字,記住了沒?」 「沒、有,我書讀得不多,聽不懂你在講什麼。」尋仇呀!一副威脅人的神情,誰鳥他。 「T大法律系三年級學生胡翩翩,體育甲等,學分總成績九十六分,連續三年摘下全國辯論大賽的冠軍,是少見的天才型學生……你要我繼續背誦你的生平事跡嗎?」 一口龍蝦肉由頰邊滑落,她驚愕地睜大眼。 「你……你的副業是私家偵探呀?!我一天拉多少屎你秤過沒?」拜託,什麼都查得出來,他有親戚住調查局嗎? 他真的是來攪局的,一口飯也不讓她吃。 死刑犯也有吃飯的權利,他到底給不給吃呀!老愛出其不意的嚇她,以為她比別人多一顆心臟,禁得住他反覆折騰。 越來越討厭他的胡翮翩生悶氣的乾瞪眼,搞不懂他幹麼老找她的麻煩。 「不,我沒副業,目前是天翼集團的執行秘書長,還有,你用詞不雅須改善,淑女……」 「去你的淑女!你是我的誰呀?未免管過界了,我天生不是當淑女的料又如何,我就是學不會你的虛偽嘛! 「不要拿你的高標準要求別人,我可不想成為你這種整天與錢為伍,卻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人,滿身銅臭味還以為自己香得很,麻煩你照照鏡子好嗎?」 真是的,浪費她一堆口水,冰淇淋都快融化了,下次吃到如此頂級的美食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何日,她只是個窮學生呀!又不能老往高級消費場所跑。 唉!哀怨,趁著手上還有韓青森辦給她的副卡趕緊撈夠本,免得到時他後悔沒收回去。 「降低音量,你已經引起眾人的注目了。」不贊同的一瞥,他再度干預她的言論自由。 「我喜歡、我高興、我愛,你管得著嗎?包養我的人都沒你這麼囉唆。」超級管家婆。 像是和他唱反調,她將刀叉丟向一旁,用手抓起食物,一邊舔吮指頭,一邊發出吸牙齒縫隙的聲響,舉止粗野放肆,毫不在意旁人異樣的眼光。 接著她還把吮完龍蝦肉的殼往後丟,吃剩的殘渣拋到桌子底下,狼吞虎嚥地沾了一臉醬汁,極盡醜態挑戰他的忍耐度。 反正這家店她不會再來第二次,丟臉有什麼關係,只要他以後別像背後靈似的跟著她,叫她跳火圈都成。 「你被人包養?」他的語氣很輕柔,甚至溫和地笑拿起餐巾紙替她拭嘴。 她卻嚇得背貼上椅背,離他起碼有三寸,堅持不讓他碰到。 「喂,我和你沒什麼仇吧?不用以欲除之而後快的眼神瞪我,你慢慢用不必急著離開,我的金主會付帳。」現在的瘋子越來越多了。 胡翩翩體內的動物本能嗅到危險的氣息,腦子傳遞出的訊息是趕快逃,以狼族的壽命而言,她只是只小幼狼,任何比狐狸大一點的肉食性動物都是她的天敵。 所以不逃不行,她可不想被生吞活剝。 可惜她的動作不夠靈敏,才一起身,一股拉力便加諸在她右手腕,站起的身子又跌回原位,一隻強而有力的手將她強行扣留。 「在沒解釋清楚前不許走。」他的表情沉穩近乎冷漠,叫人不寒而慄。 「解釋什麼?」沒頭沒腦誰聽得懂。 他沒有動怒,卻讓她有想逃的衝動。「解釋你被人包養一事。」 「喔!那件事呀!」她用「干卿何事」的眼神看他,然後沒有下文。 「對,那件事。」他雙手交疊像審判官,等著她老老實實的招供。 他一定吃飽了沒事做才這麼愛管閒事。「標準值先生,你最近去看過醫生了沒?」 「我有名有姓,麻煩你叫我名字。」標準值先生聽來像是種侮辱。 她笑得好乾脆,半瞇起眼。「抱歉,我又忘了你的名字,對我的生命不具任何意義的人一向不值得我記憶。」 「竇輕涯,我相信這個名字會在你的世界佔有一席之地。」他不厭其煩的說著自己的名字,食指在她腕間輕劃過。 霎時他腦中出現一道明確的指令,他要得到她,不計任何代價。 不會吧,他想纏她到幾時?!「竇燕山先生,你不覺得自己很霸道嗎?」 眼露興味的竇輕涯朝她一睇。「你記憶力挺好的,我剛說過的話記得很牢嘛。」 征服她是一個高難度的挑戰,足以激盪他的腦力。 她撇撇嘴地瞪著覆在手背上的巨掌。「被你抓到語病又怎樣,我對討厭的人一向是轉身即忘。」 「你很直率,但也容易得罪人。」以她衝動的性格,在社會生存對她將是一大考驗。 「拜託,不要對我說教,我對人性的瞭解絕對不會比你少。」她翻白眼地表示受不了。 不管在學校還是其他地方,她一直是受歡迎的好學生、好同學、好朋友,沒人會說她一句不是,她的好脾氣是有目共睹的。 只是他的糾纏不清著實惹惱她,令她想扯發尖叫地顯露本性,前腳一撲撕裂他的咽喉。 哪有人這麼不識相,看到她避之唯恐不及的臭臉還硬要靠過來,打死不退的蟑螂精神讓人厭惡,她只想平靜的過完她的大學生涯。 「因為你是孤兒的緣故嗎?」一絲同病相憐的情緒在他心頭泛開。 他從小就在別人的嘲笑中長大,諸如雜種、私生子、沒有父親的野孩子等字眼他都咬牙承受,絕不露出半絲受辱神情。 長時間活在別人歧視和同情的目光下,他早熟的知道自己越在意的事,別人越會故意拿來當做攻擊自身的武器。童稚的玩笑最純真也最傷人,所以他刻意表現出無動於衷的樣子,笑罵任由人。 久而久之,取笑的聲音漸漸消失,他們自覺無趣的放棄欺負他,然後發現他優異的成績與之交好。 連小孩子都以外在的條件來決定一個人的價值,何況是已被社會腐化的大人,她的處境比他更值得同情,至少他還擁有九年的短暫母愛,而她什麼也沒有,肯定受到更多的鄙視。 主觀性強的竇輕涯先人為主地認為胡翩翩有個不幸的童年,不曾為任何人波動的眸中有了憐憫,殊不知她是受盡寵愛的小女孩,至今沒吃過一點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