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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晨希 「我想再過不久,這種世紀末異象應該就會結束了。下個月是我三十歲生日,女人一過三十,套句你的說法,再怎麼續優,也該自認其分,宣告下市了。」 「欸,那可不一定。」她柳探春是可以從外表被看出歷經三十年的風霜雨露,雖然今年實際芳齡比上司小了一歲半,但世上就是有人老起來等的嘛。好比像她,嗚……「經理看起來只有二十五、六,很難。」 「這件事就此打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想除了送花送禮之外,應該沒有其他困擾才是,畢竟他們都是高階主管級的人物,不至於做出什麼逾矩的事自毀前程。」 「既然主子都這麼說了,唉……我請工讀生小弟來搬花。」 「嗯。」大事底定,唐思琪翻開第一份卷宗。 不久,工讀生小弟說聲「經理好」,得到回應走了進來,開始忙起搬花大業。 滿滿白紙黑字的視界突掃進了一簇柔雅白芒,她抬眸。「等一下。」 「經理還有什麼吩咐?」 「你手上的水仙花留下。」 「咦?」 平日在公司不輕易言笑的冰山美人臉上竟綻出柔和笑靨,差點讓工讀生小弟屏息昏厥,甘心死於美人倩笑、牡丹花下。 蘇蘇!他收收口水。「經、經理是說這束水、水仙花?」 「嗯。」不懂年輕小弟心猿意馬的臉紅,她淡笑道:「我有個合適的送花人選,別浪費了。」 ☆ ☆ ☆ ☆ ☆ ☆ ☆ ☆ ☆ ☆ ☆ ☆ ☆ ☆ 喀嚓── 鑰匙才剛插進鎖孔,屋裡的人彷彿天生有雙順風耳般,立即搶在之前開門迎接,露出一張熱忱俊美的笑臉。 「歡迎回來!」 可法·雷宛如男主人般地打開大門,迎進公寓的正主兒,熟稔的動作讓人無法想像這位仁兄不過才窩居在此不到一周。 唐思琪愣了下,一股熱流梗在胸臆。「你──」 才啟口的話,兩、三下就被對方伸長右臂勾她進家門的動作打斷,連同說話權也遭奪去,「誰送你的花?」 方纔瞬間湧起的熱流被他的質問驅離。「這個?」 「我眼前就這一束花。」口氣非常介意。 「這是送你的。」唐思琪把花塞進他懷裡。「我找不到有誰比你更適合這束花。」 水仙?!三條尷尬斜線掛上俊臉,想起日前的對話。 「真是謝謝你了。」不可小覷的女人呵。 不是他自誇,截至目前為止,除了黎忘恩和呆呆雨朵之外,很少有女人在他面前還能表現得自然如常,她們不是緊張得說話不經大腦、偶爾結巴,就是害羞地低頭不說話;再不就是被他的甜湯灌得不知天上人間,只想勾他上床翻雲覆雨。 而她,卻視他的外表於無形,這真特別不是? 明知對方的道謝非出於真心,還是「鄭重」接受,應聲「不客氣」後,唐思琪才發現家裡不太對勁。 這是什麼味道?輕嗅了嗅,「好香。」 「是嗎?」不枉他忙了一下午啊。「來來來。」可法·雷像獻寶似的拉她走進飯廳。「為了報答你,我花了一下午的時間煮一桌料理,就等你下班回來。」 料理?她移目向飯桌──的確有一桌超過兩人份的豪華料理。 頭一個疑問打進腦海。「你會作菜?」 「當然不會。」可法·雷答得直接。 「叫外送?」 「不不不,女人,不要太小看我。」可法·雷走近電視機,豪氣地拍了拍它,彷彿交情匪淺似的。「多虧有它,加上有線頻道什麼節目都有,我只是照著某頻道的傅培梅時間教的照做而已。」得意地看著自己辛苦的成品。作菜並不難嘛!真不懂為何有愈來愈多的女人視它為畏途。 「呃?」他看了一個下午的料理節目? 實在很難想像,穿著時髦的他會對烹飪節目感興趣?!好不搭調。 「──雖然是位年華不再的老太太,但教得真好;當然啦,我的聰明才智還是首要功臣,學得很快。」 噗嗤!「呵呵呵……」瞧他說的,好像跟傅培梅很熟似的。「很難想像你會走進廚房,沒有貶低的意思,只是鍋碗瓢盆跟你實在串不起來。」 「我也這麼認為,但是今天試驗下來發現作菜還挺有趣的,我不介意幫你作飯,反倒是──樂此不疲。」 「好話人人會說,能不能長久才是最重要的問題。」她挾起紅燒肉入口。「天,你真的是第一次下廚?」 可法·雷直挺的鼻驕傲地仰得半天高。「哼哼,天才學什麼都快。」 「水仙花果然沒有送錯人。」這男人夠自戀。唐思琪心想。 原以為沒有機會再見,畢竟彼此只是陌生人,更因為那次淡水之行留下的尷尬,讓她並不樂於跟這個知道她在愛情路上跌跤的男人再有任何交集。 但老天爺卻讓她在因緣際會下出手幫了他,將他帶回家,生活裡硬是多出一個可法·雷。 從剛開始不適應家裡多了一個人到現在習以為常,泰半得歸功於可法·雷極度自戀的行止和聒噪不休的長舌,那讓她覺得好笑。 在他面前,如果強要板起臉孔,只會讓自己憋笑憋到內傷,這點早在收容他之後的第三天就覺悟到了。 「嘿,我不曾興起為誰下廚的念頭,是你才有的。」 「是是,小女子感到萬分榮幸。」剛入口的菜已經勾起她食慾,胃酸強烈作祟中。「請問我們是不是能吃飯了,大廚師?我快餓昏了。」 盛了兩碗白飯後,坐進她對面的位子,可法·雷這才慢條斯理地喊出「開動」二字。 只見兩雙筷子在佳餚間舞動,搭配輕鬆笑談入口。 不知不覺中,盤中飧逐漸見空。 ☆ ☆ ☆ ☆ ☆ ☆ ☆ ☆ ☆ ☆ ☆ ☆ ☆ ☆ 洗完香噴噴的澡,衝去一天疲累之後,唐思琪走出浴室,見屋裡沒半個人,方纔還有聲音的電視機也己關起,試探地朝空無一人的客廳喊了聲── 「可法?」 「我在陽台。」聲音從外頭模糊飄進客廳。 唐思琪這才注意到陽台上有個黑影及星點火光朝她揮舞,趿著室外拖鞋走近,有點訝異。「你抽煙?」 「介意嗎?我熄掉它。」 「喔,不會,我偶爾也會抽幾口煙,心情不好的時候。」 挾在指間的煙移向她。「現在想抽嗎?」 定睛深深看了他一會兒,唐思琪搖頭。「托某人今晚一桌好菜的福,沒有抽煙的心情。」 跟慧黠的女人交談真輕鬆,要是他家的雨朵──唉,說上一長串話,也不見得那迷糊美人能聽懂半句。 女人,還是聰明的好,但像黎忘恩那樣過度刁鑽就敬謝不敏了。 不過──他會不會關心過度?萬能事務所的人對他來說等於是家人,會關心體貼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可對外人並不需要那麼體貼入微。 如此想來,她還是第一個讓他多管閒事到這種程度的女人哩。 為什麼呢? 可法·雷陷入長考的思緒突被身旁的聲音擾斷── 「還在煩惱你的黑道情人?」她問,瞬間嘗到一點酸味。 大概是……今晚的醋溜魚添了太多醋吧?她想。 「並不是只有在抑鬱的時候才會抽煙。我點煙,只是想看煙罷了。」他挾煙的手靠在陽台上左右各轉了半圈。 在漆黑夜幕為襯底之下,可法·雷手上的煙裊裊升起輕煙,像攀附著肉眼看不見支柱的籐蔓,柔柔緩緩往上交纏竄升,也像幻化猛豹,慵懶優雅地伸展它的身軀。 「我從來都不知道,一支煙能看出這麼多的變化。」唐思琪瞇起眼,有種似夢未醒的恍惚感。「還是我太累了,腦子在作怪?」 「兩者都有吧,女人。」指指她眼下疲憊的證明。「你是個工作狂。」 「也許吧。你在陽台做什麼?」 「履行我的義務。」可法·雷指指放在陽台上的水仙花。「我找不到河,只好站在陽台上顧影自憐。」 呵。「那只是玩笑。」她笑道。 「聽過關於水仙花的故事嗎?」 「自戀美少年那西色斯?我想大部分人都聽說過。」 「不,是地獄冥王哈德斯和春神泊瑟芬的故事,聽過嗎?」他望著遠方,眸光朦朧。 「沒有。」 「想聽嗎?」 唐思琪像個準備聽床頭故事的小女孩,以手為枕,側著臉趴靠在欄杆上。「洗耳恭聽。」 可法·雷晃晃手,指間的煙火隨著他的動作在半空中劃出紅橙的流光,忽閃忽滅,帶著奇幻的況味作為說故事的序幕,然後,以他刻意遲緩而柔和的聲音奏起樂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