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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晨希 只見她鎖眉低思後,又問:「找得到他嗎?」 「這個──很抱歉,我不清楚。」 將兩張千元大鈔俐落地塞進他手中,她說:「我想見貴店經理。」 「小姐──」服務生推回鈔票。「本店不收現金小費。請等一下,我去請經理過來。」 「多謝。」唐思琪啜飲著點來的調酒,環視四周。 連她也想不到自己竟會舊地重遊,但昨天托可法·雷的福,意外讓佐籐裕已死心,卻忘了向他道聲謝,是以,總有欠他人情的感覺。 再者,他昨日的出現,讓她想到一個荒謬的辦法好省去其他的「麻煩」。 然而,也因為想到的方法太過荒謬,至今她其實仍是猶豫不泱,拿不定主意。 在這思忖同時,一名男子走上前。 「唐小姐。」 她回過神抬眸一瞧,「你認識我?」 「來過的客人我見一次就記得,尤其是這麼美麗的小姐。」男子執起她的手,有禮地低吻。「我是這裡的經理,敝姓李。歡迎。」 「我來找人。」 「我聽服務生說了,但很抱歉,他已經離職了。」 「不能聯絡到他嗎?」 「本店對客人及員工的隱私一律保密,這點希望唐小姐能夠諒解。」 早知如此,該留下他的聯絡方式才對。唐思琪苦惱地想。 和他前前後後見過四次,原以為只是萍水相逢、很難再見,所以不刻意與對方建立交情,如今想來實在是一大失策。 「您找他有事?」 「一點私事,並不重要。」她站起身。既然達不到目的,多留無益。 「如果有任何本店能為您服務的地方,請再度光臨。」李經理彎身說道。 聞言,唐思琪腳步一頓。 其實,並不是非要可法·雷不可啊,但是…… 說到底,她還是想找一個靠得住的人;至少,她認識他──雖然不至於信任,但私心還是傾向於請他幫忙。 既是如此,那就作罷吧,這辦法經過她反覆思考,是愈想愈覺荒謬。 只是見不到他,竟覺得有些惋惜,撇開他的職業不說,他真的是個好人,幫了她許多,這樣的人,在這社會怕是不多見了……唉。 「告辭。」 「歡迎再度光臨。」 ☆ ☆ ☆ ☆ ☆ ☆ ☆ ☆ ☆ ☆ ☆ ☆ ☆ ☆ 「敢插手老子的事,就要有死的心理準備!」一渾身刺青的兇惡男子,大步逼近孤身隻影的好事者,拳頭掄得咯咯作響。 「沒錯──」另一惡煞猙獰著刀疤臉幫腔,也逼向那多事又長得俊美的男人。「我最恨像你這種長得沒多好看又愛管閒事的人。」 「我猜,你要教訓的是我的長相吧?這位老兄。」用不著藉由碰觸感應,這位仁兄憤恨的面容就足以說明一切。「相貌天生,你這樣就太過分嘍。」 「你、你放屁!」刀疤男猛地殺將過去,一拳轟向帶笑的俊臉。 此地無銀三百兩,還說不是?! 自認是優雅斯文不動手的名流紳士──可法·雷俐落閃過,雖然不像家中那尾魚擅長打架,但也還不至於沒有自保能力。 只是覺得麻煩吶,他是和平主義信奉者,相信愛可以拯救世界的說。 「慢,我實在不懂你們為什麼要找我麻煩?」 「誰找麻煩?是你壞我們的好事,媽的──」 「雖然現在是晚上,不算光天化日,但是強搶良家婦女總不算是件好事吧?」說話間,他左閃過一記鐵拳。 回眸一瞧,他挺身救助的女人竟然早溜走了?!連句「謝謝」都沒說。 他不禁搖頭歎息,現在的人吶,不分男女,大多只能共享福不能同患難,會有這下場他不意外,只是人心不古讓他悵然。 反倒是他有點善良本性,還知道「見義勇為」四個大字怎麼寫。 嘖嘖……感歎之餘又閃過幾拳,對方的攻擊一直落空,怎麼都打不中他。 「回去練練再來,我等你。」 「放屁!」站在最後頭掌管場面的刺青男發狠咬牙道:「全都給我上!」 這吆喝之下,跟在身旁的三名嘍囉全衝向孤軍奮戰的可法·雷,連同刀疤男將人包圍住,阻絕所有去路。 「我實在很不喜歡生氣吶。」面對四人的拳腳相向,可法·雷閃躲得游刃有餘,還能說笑。「千萬別惹我生氣──」大腳將一名撲上前的嘍囉踹開,人牆頓時露出缺空的生路。 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逃,反而留在原地繼續纏鬥。 其中一名嘍囉抽出一把蝴蝶刀,技巧高超地甩晃出條條銀光。 「多欺少還亮刀?」戴著手套的手抓住對方襲來的拳頭,回身俐落踢開另一道攻擊。「真這麼想惹我生氣?」 「媽的!連一個人都擺不平,你們是豬啊!」刺青男決定親自出馬。 可他才剛往前踏了幾步,就被眼前怪異的現象嚇退── 那張俊美無儔的面容竟透露著青森詭異,而那雙眼睛也紅得發亮?! 「你……你你……」 「我怎麼?」可法·雷氣定神閒地接近他。 「紅……紅……」是他眼花嗎?人的眼睛會突然變紅嗎?還有頭頂上,他真的眼花吧?那個人頭上還長角! 「紅什麼?」長臂微揚,虎口對準刺青男的咽喉湊去。 真的見鬼了!刺青男嚇得兩腿一軟,掛在對方手裡。「救、救救……救……」 「可法·雷!」 突來的呼喊止住他出手的念頭,怪異現象也在同時消失,紅眼回復琥珀色的微黯,頭頂也不見尖角似的異物,一切迅速趨於正常。 寶藍色轎車停在路肩,車窗逐漸拉下,露出唐思琪的臉。 「是你?」他愣了下。 執刀的嘍囉趁他分神之際揮舞銀刀衝向他,想救回自家老大。 「注意你後面──」 可法·雷迅速轉身,直覺地抬臂自保,只可惜就算他再怎麼異於常人,面對銳利刀刃也只有被開口子流血的分。 「快上車!」 無暇多想,可法·雷跳進敞開門的轎車,離開現場。 ☆ ☆ ☆ ☆ ☆ ☆ ☆ ☆ ☆ ☆ ☆ ☆ ☆ ☆ 「你先坐,我去拿急救箱。」唐思琪邊招呼邊走向房間。 可法·雷環顧屋中擺設,簡單俐落中隱約帶有強勢氣息,一如她予人的印象。「你一個人住?」 「嗯。」唐思琪走了出來,拉他落坐。「受傷還亂晃,坐下。」 他十分配合。「看不出來你這麼凶。」 唐思琪重重放下急救箱,悻悻然睨他。「我是擔心你失血過多。」 可法·雷揚起在車上被她喝令用西裝外套纏住受傷部位止血的手臂。「只是小傷。」 「手臂上長長一刀叫小傷,我就不知道什麼是大傷了,挫骨揚灰的時候嗎?把手給我。」她又瞪了一眼。 可法·雷應聲配合,將手覆在她掌上,裹住那柔嫩的小手,也避無可避地接收到透過指尖傳來的意念── 天,我最怕血了,真想昏倒…… 「呵……」難怪她突然變得這麼凶。 見狀,唐思琪惱火一斥:「受這麼重的傷還有心情笑!」杏眸瞥向他以西裝包纏起來的手臂── 天,我會不會看到傷口就尖叫?小學的時候跌傷膝蓋就夠呼天搶地了,現在可不是跌傷膝蓋吶! 「噗嗤!呵……」 「你、你、你是痛出毛病了啊!還、還笑!」焦急輕喊,一陣血腥味催得她胃部翻絞。 唔!好想吐。 「我自己來。」 「不、不。」她偏首深吸口氣、閉緊。「你不方便,我來。」 「逞強。」可法·雷薄唇輕吐,帶著笑意。 被眼前淋漓鮮血佔去大半心力的唐思琪沒聽見他低語,顫著手,謹慎小心地解開纏捲的西裝。「這件衣服看來是不能再穿了。」 「至少穿的人還活著。」可法·雷樂觀得很。「你不怕血?」 「怕能解決問題嗎?」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是點出事實。 不一會兒,傷口終於赤裸裸地呈現在面前,左臂上十幾公分的長度令人怵目驚心。 「唔!嘔唔……」 「別逞強了。」慘白的小臉讓他心疼。「怕就別勉強自己,我來。」 「不。」搶過消毒棉布,唐思琪堅持親為。「就是因為怕,才要克服,克服了之後就不會怕。唔……」 「我看你快吐了。」單手搶過棉布放下,可法·雷自行捲起袖子。 「我、我來……」 她欲伸出搶回棉布的纖手被握在大掌中,可法·雷修長五指扣進她掌心,將之收貼在胸口。「聽我的話。」 「但是你──」 「是要我吻你,還是坐在一邊看?」 聞言,她立即不假思索移坐單人沙發椅上。 「真是可惜。」他笑著說:「我很希望採取第一種方案處理的。」邊說話邊開始慢條斯理地清理手臂的刀口。 唐思琪看著,身子幾乎漸漸被沙發吞噬,臉上五官皺緊,豐富的表情和素日公式化的平板表情大相逕庭。 「你、不痛嗎?」 「就是因為痛,才要克服不是?」他學她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