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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童月 「沈公子!」女王突然出聲,大廳的音樂、舞蹈全停了下來。 「陛下。」沈子熙立刻起身行禮。 「你這趟運送的路途辛苦了!聽說你的妻子還因此失蹤,讓我來補償你吧!來,沈公子選一個吧!待會到客室裡享用。」女王當眾宣佈,又悄悄的瞟了王子一眼。 「母后,不行!」王子明顯不服的臉色。在西域的大部分國家,主人為示待客熱誠,即使是得寵的妻子、侍女,都得當來訪賓客的侍寢;皇室貴族則是派出一般侍女。 「陛下,不用。」沈子熙謙讓一下。 他當然知道,女王雖然是詢問的語氣,拒絕卻是對主人的侮辱,擺明了跟自己的人頭過不去;跟王子爭寵姬的話,則可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選一個吧!若是滿意,就賞你帶回大唐。」女王說,話裡已掩不住不耐。 「回陛下,那就紅衣的那一個吧!」沈子照有禮的回答。他的心不再猶豫,就算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他也不能再讓妻子流落在別的男子的懷裡,即使多一刻也不行! 女王滿意的點頭,當眾宣佈:「別客氣,大家盡情狂歡吧!」女王走近王子,淡淡的拋下一句:「別忘了,我還是這裡的主子!」說-完,傍著身旁的偉岸男子,消失在簾幕後。 王子一副悲憤的模樣,待女王走遠,則是低頭偷笑。 那個商人當眾要她陪寢,膽識不錯;而這女子毫不猶豫的奔向夫婿,已表明她的心跡。雖然對她興趣盎然,但如中原夫子所教:君子不奪人所愛,他已決定保他們安返中原。 感謝母后將他的計畫推到更容易的部分,現在,只差一步…… 在場男人歡呼一聲,紛紛衝到場內捉住中意的舞孃,場內一時大亂。 公孫鳳意興闌珊的回到王子身邊,雖然夫婿指定自己陪寢,但他是真的認出自己嗎? 隨即,沈子熙被請入宮內,侍女也準備將她送到後宮。 王子拉住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和夫婿歡樂相會吧!記得子時回到原來的屋子。還有,你剛剛有沒有看見熟人?」 「有啊!忠叔坐在子熙身旁,還一副色瞇瞇的模樣!」還以為忠叔憨厚,想不到遇到美色,還是把持不住。 「還有一個!」王子看向女王消失的方向。 「我只盯著子熙看,沒看見……」她囁嚅的回答。其實那人的身影像極了某個人,可是印象中的他,一臉的落腮鬍,會是這個面貌光潔的人嗎?她不瞭解王子意欲何為,不敢對他說出心中的疑惑。 「罷了,隨侍女去吧!」王子揮揮手,讓侍女帶她到後宮。 公孫鳳心虛的快步離去。 記掛夫婿的同時,又想著:女王身邊坐的男人是不是……她衷心希望不是!但那身影偏偏熟悉的讓她打顫,害怕證實自己的懷疑。 **** 後宮—— 層層垂下的紗幕,掩著房中柔軟的大床,周圍羅列著光滑的大銅鏡上一對著大床,擺明了就是讓男子尋歡盡興的地方。 公孫鳳四處打量這佈置曖昧的房間,看累了,乾脆躺在柔軟的床上。 想到她剛剛在大廳瞥見的那個男人,像極了她尋找的某個人,那張臉若是加上虯髯,幾乎可以確定她已尋獲至親。 若真是他的話,她根本無力回天……先等到子熙再商量吧! 念頭一轉,她不曉得該哭還是該笑。剛剛在大廳,子熙完全無視自己的存在,儘管賣力舞到幾乎閃到腰、頻送秋波到幾乎扭了眼,他還是一無所覺。 女王說要送女人,他竟不拒絕,這不是好色是什麼? 一想到她才失蹤沒多久,他就對「別的女人」性趣好昂,雖然他最後還是選擇自己,她還是氣得想一刀剪下他身體的某個部位! 想著想著,她忿忿的拉著床旁的絲幔,沒想到絲幔禁不起她的摧殘,整幅應聲落下。突然被包裡在黑暗裡,驚得她奮力掙扎。 沈子熙被一群侍女伺候著洗淨手腳,換上乾淨貴重的衣物,送至一扇門前。 伸手欲推門的他,不禁猶豫起來。裡面真是妻子的話,她願意隨自己回中原嗎?經過這些事,兩人能若無其事的再續前緣嗎? 這扇門之後,決定著兩個人的未來。 深吸一口氣,他硬著頭皮打開房門- 裡面空無一人! 「莫非王子派人將她帶走了?」他不禁失笑。他笑自己太天真了,王子怎會任心愛的女子落入別人懷裡? 但失去至愛,活著也等於死了!即使得罪樓蘭王子,可能活不過明天,他要放手一搏!即使翻遍後宮,也要找到妻子! 他轉身欲走,飄過耳際的怪聲,卻讓他停下腳步。 掀開床旁紊亂的帷幕,一幅絲幕捲成一團落在床下,絲幕隨著嗚嗚的怪聲蠕動著。他剛剛站在門口根本看不見這裡,難怪會以為這裡沒人。 他拉開捲成一堆的絲幕,發現實身其中,秀髮蓬亂,掙扎得滿臉通紅的女子,正是公孫鳳! 這是誰開的玩笑?正想潛入後宮尋她,她竟就在這裡! 沈子熙小心的抱起她,緊擁懷中,柔情的喚著:「鳳兒!」掙扎得昏頭的公孫鳳,聽到朝思暮想的聲音,毫不猶豫的送上芳唇,給他一個纏綿排惻的吻。 心蕩神馳間,驀然一個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怎麼回事?」他撫著挨了一巴掌的臉頰,錯愕的問道。 「還問?說什麼只要我一個,卻來樓蘭皇宮尋歡作樂!我失蹤才不過半個月,你就忘了我了!」擔心害怕、又嫉又恨的複雜情緒,一起湧現。 「鳳兒,你誤會了!我和忠叔來點交貨物,參加宴會,是為了尋你。沒想到你竟然果真在此!」沈子熙一邊婉言解釋,一邊納悶為什麼她的情緒轉換如此之快? 「是嗎?那你為什麼盯著大廳的舞孃看?」話裡滿滿的醋意。 「娘子,我看她是為了進入後宮尋你!」妻子在吃醋,可得好好解釋。 「我在你面前跳了半天,你竟然認不出我來?」紅唇高局噘起,盛著滿滿的委屈。 「我認出來了!可是,若我公然認你,我們可能都會命喪此地。」試著解釋的他,急得滿頭大汗。 「貧嘴!我在這裡一籌莫展,你卻……」說著,嚶嚶哭泣起來,懸念的心一放鬆,她只想大哭一場。 「別哭!」軟言安慰了半天,她仍沒有停止哭泣的跡象,他乾脆低頭吻住她的唇,以訴盡別後相思。 一碰到他的嘴唇,她立刻忘了哭泣。 四片唇瓣立刻膠著、急切地互相吸吮,似乎不這樣,無法感覺彼此真實的存在。 就要窒息的同時,唇依依不捨的分開,兩人劇烈喘息,身體還是緊貼著。 「對不起!剛剛打你……我實在太擔心了!一個人困在這裡,語言不通,無人可幫忙,剛剛又莫名宜一妙的被簾幕纏住……」她聞著夫婿身上熟悉的味道,心情莫名的平靜。 沈子熙摟摟妻子的肩,原來她是被自己拉下的簾幕纏住,還好,不是自己所想的那回事。 他鬆了一口氣,「失去你之後,我拚命找你,既怕你已遇害,又怕你在某處求救……還好,真的找到你了!」兩人又哭又笑,互訴別後遭遇。 公孫鳳從意外被王子發現,被困在寢宮,王子要求她配合演戲,娓娓道來。 她邊說邊滿足的偎進夫婿懷裡。只要有他相伴,所有的恐懼不安都消失了! 摟緊妻子,屬於別的男子的氣味,悄悄鑽入沈子熙的鼻端。他知道王子和她剛剛親暱的坐在一起,難免沾上他的氣味。雖知道他們在演戲,嫉妒的火卻毫無理由的燒了起來。 他推開她一臂之遙,仔仔細細的端詳著。 半個月未見,她變得更美了。 旅途曬黑的肌膚恢復原有的白皙,整個人散發的嬌艷氣韻,比初相遇時更勝幾分。 難道她在這裡,受盡寵愛的傳言……他一甩頭,甩掉自己的胡思亂想。 「糟!王子交代午夜子時一定要回到原來的宮院。走,子時了!」公孫鳳臨時想起王子的交代。 沈子熙體貼的拿下床上的毛皮被在她身上。 打更聲未停止,兩人已跑回到她原來待的宮院,一條黃色巨犬搖尾向前迎接。 公孫鳳拍拍小虎的頭,額上冒出細汗的她連忙扯下身上的毛皮。 幫著眼前一身薄汗的夫婿拭汗,她不禁奇道:「為什麼只要進屋就不冷呢?我從沒在屋裡見過火盆。」這問題她早就想找人問了。 「聽說樓蘭皇室嫌燒火盆有煙熏,還會弄髒屋子,所以引來高山雪水,建造室內的地下熱水渠道,只要宮人在夜裡不停燒熱水,熱水流經地下的渠道,就能保持夜裡室內的溫暖。」 「這麼豪奢!樓蘭王室財富勝得過大唐嗎?」 「雖不過之,但也不差。」 「若娶了女王,是不是就成了一國之君?」 「那是自然!」 「……」囁嚅了半天,她還是吞吞吐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