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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亭語    


  他將莫雨桐抱回房,輕輕放在床榻,瞧她仍然熟睡,不自覺揚起溫柔笑意,為她掩上被子,躡足出了房門。

  一路走到書房,葛翊翻轉著折扇淡笑道:「大哥忙於國事,這麼晚了還在擬奏折,委實辛苦。」

  兩人都知道,葛翊言有未盡之處。葛翊漏夜辛苦擬了奏折,聖上卻終日耽於玩樂,又何曾瞧進過一個字了?這就是葛翊不願參加科舉的原因,廟堂之上無處展抱負。

  葛翊只能微微苦笑。「翊弟就別挖苦大哥了。」

  「大哥找我何事?」葛翊向來不愛拐彎抹角,直接切入主題。

  「翊弟,你的事我向來也不愛過問,我相信你自會有分寸。這些年你在外的花費,從未打家中取過一分一文,於此我心中雖有疑問,也從沒問過你。」

  「那大哥今日為何會提起?」葛翊輕鬆地轉著折扇。

  「東廠與錦衣衛的能耐,相信你十分清楚。他們這些朝廷鷹犬,似乎無所不在,這大明天下的黎民百姓,無論大小人物,朝廷全都要瞭若指掌。翊弟,你對東廠來說,太神秘了些。」葛翊語重心長地道。「就連大哥也摸不清翊弟的底細,大哥是怕如此下去,朝廷對你忌憚日深,便要生出禍端。」

  「若連大哥都聽聞了風聲,東廠怎會還不採取行動?難道就只因為太皇太后是咱們的姨婆?」葛翊淡淡問,顯得老神在在。

  「這……自然多少也有些干係。」經葛翊一提,他才略感奇怪。難道連東廠都顧忌他這小弟?不可能吧!

  「大哥請放心,小弟在外行事會有分寸的,萬一出了事,我也絕不會連累大哥一家與太君。」

  葛翊怒擰著眉,肅然道:「為兄不是這意思!說什麼連累不連累?!咱倆是親兄弟,還須說這些嗎?」

  「大哥先別動怒,你有妻有子,又受朝廷俸祿,不像我可以閒雲野鶴,我們倆包袱不同,自然不可等同而論,小弟這話完全出自真心。」葛翊難得的嚴肅。他早知道東廠在盯他,身為「誠意莊」的二莊主,他也早有自覺。幾年來,「影子」二莊主得罪的人不算少,一旦被發現,麻煩自然避不開,被挑釁,甚至被陷害都有可能,這也是他堅持隱身幕後的原因之一。但即便明知所有可能的後果,他還是義無反顧。

  「你別忘了你也已娶妻,弟妹一生幸福不也依托於你嗎?你也得替她著想才是。」

  「娘子她……不是那樣的女人。」葛翊閃過一個飄忽的笑。那身膽識豈會因這小小星火而退懼?她今日已經知道一切,卻理所當然地接受了事實,進而參與了他。明知他的拜把兄弟是山寨土匪、朝廷要犯,她卻連眉頭也沒皺一下,更不管或許將來有一天會被連坐入罪,這就是他所愛的女人。

  葛翊呆了呆,那矯滴滴的莫雨桐「不是那樣的女人」是什麼意思?

  「時候不早了,大哥也早些睡吧!身體要緊。」葛翊起身告辭。

  「翊弟……」葛翊還有話說,急急地叫喚,卻拉不住葛翊瀟灑離去的腳步。他只有微微苦笑,心頭的擔憂還是揮之不去。

  葛翊踏著月色回到宅落,忽聞庭中隱隱傳來啜泣聲,他循聲找去,發現了一人躲在花叢中哭的可侮。

  「可梅?」

  這聲輕喚驚動了傷心落淚的人兒。可梅轉過頭,趕緊拭淚,勉強擠出微笑道:「姑爺,您回來啦!有沒需要什麼?可梅立刻去傳來。」

  「說吧!何事落淚?」他幽冷的語調練繞風中,涼涼地沁人心脾。

  可梅的淚流得更凶了。凝著卓爾不凡的心上人,對他的情深癡戀一天比一天深,再無法埋藏啊!「姑爺,可梅願意服侍您一輩子,請別將可梅嫁人,求求您!」她再也忍不住地投向他懷中,抽噎地深情低語。

  葛翊握住她雙肩將她推開,淡淡地道:「你不願嫁,娘子想來也不致逼你,何須哭得如此傷心?」

  「可梅同小姐提過,小姐說要跟太君、大夫人商量,至今卻杳無音信,我擔心若太君仍執意將可梅嫁人,那可怎麼辦?」可梅無助地啜泣。

  「這可得怪我了,連日來她被我帶著四處去,明兒我會讓她在家休息,陪陪太君,你好生與她商量就是。」葛翊說罷便放開了她,不理可梅的癡戀,轉身就要走。

  以前莫雨桐日日苦盼著丈夫歸巢,而她的苦澀比起她來,何止深刻百倍?今天她好不容易才見到他,怎麼捨得就此分離?一衝動,她撲身上前緊緊抱住了他的腰。

  「姑爺,您別走,可梅打從第一眼見到您就深深愛上您了。可梅不求名分,只求能常常見到您、服侍您,就心滿意足了!」

  他臉色一冷。芳心暗寄是一回事,明目張膽示愛又是另一回事。

  「你放手。」

  「姑……姑爺……」她顫聲道。愛有多深,傷就有多深。葛翊為何不要她的愛?為什麼?隨即,緊抱著他的手被冷冷地拉開。

  他不發一語離去的方式,狠狠地傷了她,這比義正辭嚴的指責更令人難堪。她祈求的只是寥若辰星的愛憐啊!為何連這般渺小的願望都如此困難?

  燃亮燭火,葛翊細細瞧著莫雨桐絕美的睡容,修長的手指為她解衫,幽瞳溫柔凝睇。瞧她睡得深沉,不覺失笑,真有這麼累嗎?這一生只想帶她走遍秀麗山河、名山勝水。

  天底下最貼近他魂魄的便是她,一旦交了心,便認定了一生。別的女人交付丈夫的一切,或許是由於世俗所限,不得不奉獻所有,但莫雨桐卻絕非如此。男人風流或許是理所當然,可他已得到了真心所愛,夫復何求?能夠,更須自律,專一就是他所欲交付予她的,也是他唯一回報的方式。

  夫妻之間、人倫之間,誠意相待,如此而已。

  為她除下了累贅的衣衫,葛翊懷抱嬌妻,忍不住在那微紅的臉頰上偷香。袁河寄說他獨佔人間第一香,可真半句無虛,也難得他有一句中肯話,但他可不准那小白臉跟莫雨桐感情太融洽,改明兒須得警告他兩句。

  「唔……」轉醒的嬌妻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莫雨桐眨動惺忪美眸,飄忽地甜笑。「相公……」

  「今兒個開心嗎?」葛翊撫著她的髮絲,低柔地問,這女人酒還未醒。

  「開心。」莫雨桐笑了起來,嫩頰更貼近他的脖子。「非常開心!」

  「睡吧!」他輕聲哄道。明兒還得陪太君棋盤對奕,需費很多精神。

  莫雨桐卻摟著他不放。「相公,咱們永遠都不會分開的吧?是不是?」

  「嗯。」他泛開笑,手指把玩著她的青絲。

  「幾年後我人老珠黃了,你會去喜歡別的女人嗎?」她很認真地問,甚至蹙起眉,彷彿已在為那一天擔心了。

  葛翊笑意更深,也更加確定她醉得厲害。平日的莫雨桐自信滿滿,哪兒會表露這一面?「就算你滿頭白髮、齒牙動搖,我也不會去喜歡別的女人。」

  他的保證讓她甜甜地笑了,旋即又因想起了日夜介懷的問題而嘟起唇,凶巴巴地問:「那我問你,三嫂和琴惜都說閨房樂趣重要,你說,我真的比不上琴惜嗎?」

  葛翊一愕,萬萬想不到矜持的她會問得如此直接,而後抑不住地大笑起來,他的嬌妻喝醉之後變得好可愛。

  「你笑什麼?」莫雨桐秀眉緊蹙,她可是很認真的。

  葛翊低笑著與她鼻尖相觸。「我有抱怨過嗎?」

  莫雨桐偏著頭想了想,而後綻露燦然笑靨。「的確沒有。」

  「娘子。」他輕輕低喚,幽眸專注凝睇,啞聲要求。「吻我。」

  她雙臂纏上丈夫的頸項,乖順地送上軟嫩香唇。撤去了矜持,她顯得異常熱情,也益發嬌媚動人。

  夜的氛圍從此熾熱。

  頭好痛。莫雨桐獨坐池塘畔的涼亭內,凝著池水的目光卻沒有焦點,秀眉因頭顱內不時傳來的陣陣疼痛而蹙起。

  當昨夜脫軌的記憶一點一滴凝聚,雪嫩的俏顏條地嫣紅。如果那是真的……天哪!她沒臉見葛翊了!該死的酒,她發誓從今以後再也不讓那鬼東西在她身體裡作祟。

  忽聞身後有輕響,莫雨桐轉過頭去,似乎見到一絲狠毒在可梅臉上一閃而逝。

  「小姐。」可梅展露可人的甜笑。

  是她看錯了吧!怎麼搞的?她居然會產生可梅想推她入池塘的錯覺,太可笑了。莫雨桐將怪異的感覺拋諸腦後,笑道:「可梅,有事?」

  「小姐,您答應過幫可梅求太君和大夫人的事兒,可有了著落?」

  「唉呀,瞧我都忘了告訴你了,她們都同意讓我作主。可梅想多陪陪我,我當然高興,可是萬一兩年後的對象不如現在的優秀,你可別怨我喔。」莫雨桐微笑道。

  「我倒認為可梅趁早出嫁也好。」寒淡語調悄沒聲息地冒出來,葛翊轉著折扇走近,可梅聽他說得無情,不禁傷心地垂下頭,眼圈兒泛紅,而他卻只看著莫雨桐驀然羞紅的雙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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