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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陶葦    


  烤完肉,大伙起哄說要玩團體遊戲,充分表現了童心未泯的一面,他們玩起「警察捉小偷」,有五個警察,賀令也在其中,二十個小偷則包含著米蘭,一個小時後小偷沒有全部捉到,警察便得接受處罰。

  當刺耳的哨音響起之後,所有的人一散而開,沒有參加的人便在一旁鼓噪助陣。已經多久沒有玩這個遊戲了!米蘭像感染了大家熱絡的情緒,一個勁的像小兔子一樣快速的跑開,她要找個地方躲起來。

  小時候,她喜歡瞞著媽媽偷偷去爬樹,這次她選擇了一棵枝節密佈但不算太高的樹,她略微吃力的爬上勉強還可以支撐她重量的枝幹,小時候就像這樣……但是,她都已經等了足足四十分鐘,卻還沒有半個人影出現在附近,米蘭不由得擔心起來,是不是大家不玩了,卻忘了來通知她?她想跳下來,但跳下來比爬上去更需要勇氣。她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辦,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這麼貪玩,她不禁為自己的衝動後悔得想哭。

  「我還在想,你是不是棄權不玩直接跑回家了,要不然這麼大的人,怎麼會憑空消失呢?」大部分的小偷都已經「就範」,其中卻沒有米蘭的身影,賀令急於四處尋找她可能藏匿的地點,沒想到竟發現她在樹上。

  是賀令!太好了,他來救她了!她拚命抑制想直接跳到他懷裡的衝動。

  「現在,你是要我上去,還是你不介意自己下來?」

  她是怎麼爬上這棵樹的?天!

  她不確定賀令有沒有爬過樹,為了安全上的考慮她決定自己下來。反正,就算掉下去,他也會接著她的!她忽然升起了百倍的勇氣,慢慢的從上頭爬了下來,在快接近地面的時候,由於她太急切,一不小心踩了個空。

  「小心!」賀令乾脆直接將她抱了下來,扶著她站在地上,「你沒事吧?」他關心的問。

  她的臉上和身上留下多處泥濘的痕跡,全身的重量依附著他,臉上儘是「歷劫歸來」的驚悸不安。

  「如果你不下來,現場又沒有拉拉隊幫我加油,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爬上去呢!」他開玩笑逗她,幫她拍掉頭髮與臉上的泥巴,卻發現她額頭上有一點小擦傷。「別動,你的額頭有個小傷口。」他用一隻手稍微抬高她的臉,另一隻手為她撥開額頭上的頭髮,動作很輕很輕。

  兩人的視線交接,提醒他們曾發生過的記憶,彼此的臉逐漸的愈近,米蘭緩緩迎上了開啟的朱唇,彷彿無法克制自己激烈的心跳……然由遠而近的叫喚聲,卻迫使他們回到現實,因為已經超過了一個小時的規定時間,卻仍未見到他們兩人的蹤影。結果是小偷向警察投降。

  ◆◆◆

  經過烤肉的事件後,米蘭知道自己再也欺騙不了自己了。

  它解釋了她為何還留在賀家,不捨搬離;為什麼在重重誤會未解開的情況下,還願意到公司上班;為什麼一改初衷,順從他的希望;為什麼一再追隨他的視線,在乎他的眼光;為什麼陷入困難時,只願意見到他;為什麼毫不保留的,獻上自己的唇……它解釋了所有的為什麼——她愛上他了。

  但是他是怎麼想的呢?雖然目前相處的情形比以前好得多,但不代表他對她不再有誤解,甚或是需要她,她甚至無法確定賀令到底在不在乎她?她連該去求得誰的幫助都不知道。

  通常,在愛情中傷風感冒的人,是不容易察覺自己給人的印象,是多麼的「傷鳳感冒」——憂慮的眼神,患得患失的情緒,注意力無法集中,就像病了一樣。「米蘭,怎麼回事?你看起來不大對勁。」會計課的蓮姨,剛剛當上外祖母的她關心的問。

  在茶水間泡咖啡的時候,米蘭一時不注意差點燙傷了自己,「沒事,對不起,正在想件事不小心出了神……」她連忙用抹布將咖啡漬擦乾淨。

  「看你失魂落魄的樣子,如果心裡有事不妨說出來聽聽呀!怎麼說蓮姨總是比你們虛長了幾歲,聽聽看也可作為參考。」她在公司可以說是元老級的資歷了,因為長得慈眉善目,對於後生晚輩又不吝提攜,於是公司的同事都暱稱她為蓮姨。

  米蘭真的很想聽聽看別人的意見,不過這種事也不能隨便對外人講,對方必須是口風很緊的人,她和賀令都在同一個公司內,她不想增加他無謂的困擾,「其實是這樣的,我有一個很要好的女性朋友,她昨天打電話給我……」蓮姨在公司這麼久了,應該算是得到賀令的重視,這樣的人可能不會亂說話吧?

  為了保險起見,她不使用第一人稱,「她最近喜歡上一個男生,但是又不知道怎麼才能確定他的想法,所以覺得很困擾。她是我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但我卻不知道該怎麼樣回答她的問題,所以才會想了半天……」

  「原來是這樣的,這回你可是問對人了!這是小事一樁,你的朋友有沒有機會常常見到這個令她心儀的男人?」蓮姨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讓米蘭放下了心。「應該算滿常見的吧,他是她公司的上司。」

  「哦,那對方有沒有送過什麼禮物,在特定的節日,比如說生日。情人節送過禮物或者一起吃過飯?」

  「是有一盒巧克力,不過那應該不算,因為不是在特定的節日裡面送的……」蓮姨點點頭,好像憑此就能判斷似的,「最後一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那個男人有沒有將她介紹給他的朋友或親人認識?」

  「這……」怎麼每個問題都這麼難回答,「他的親人,我……我朋友本來就認識了,事實上她是先認識他弟弟才認識他的。」

  蓮姨短暫的沉默了一會,搖搖頭,「聽起來不太妙呢,依我看,你朋友好像沒什麼機會……」她一點都不想聽到這個答案,她為此提出辯白,「可是,他吻了她……」「哎呀,這麼重要的訊息你怎麼不早講,不過,話又說回來,吻分很多種,他是吻在哪裡,怎麼個吻法,還有,是在什麼情況下……不過問你這些,你可能也無法代替她回答。」

  米蘭低下頭希望蓮姨沒有注意到她的臉紅,訥訥的說:「他……吻了她的唇,不像是簡單的那種……她告訴我的。」在別人面前,她實在說不出「舌頭」這兩個字。「嗯——你確定你朋友可以分辨出其中的差別嗎?」

  蓮姨揮了揮手,「哎呀,算了,我教你一個最簡單的方式,屢試不爽,當年我老公呀,就是這樣中了我的圈套的……」

  原來還有特效藥?「什麼方法?」米蘭急切的問。

  「逼他表態——讓他吃醋嘍!」

  ◆◆◆

  什麼樣的機會可以試探他是不是吃醋,卻又不會為自己惹上麻煩的?米蘭記得公司的蓮姨告訴她,「最重要的,是找一個『安全』的人來試探他。你知不知道我的意思?找一個不會真正威脅到他的地位,卻又有不錯條件的男人,最好是找自己的朋友來扮;否則弄擰了,他還會因為誤會你的花心,搞不好這段戀情就無疾而終了呢!」有時候機會需要等,但有時候它就剛好出現在你最需要的時候。

  「你有正式的禮服嗎?你知道,就像結婚宴客的那種。」賀令突然提出問題。米蘭還一頭霧水,「禮服?像結婚的禮服?我沒有。」她腦中浮現那種有蓬蓬裙,鋼絲、束腰的大禮服。

  「那下班後我們順道去看看。」他故意讓話聽起來平鋪直述,不透露任何情緒。賀令要帶她去看禮服?該不會是……這不能誤會,她一定要問清楚,「禮服,是要做什麼用的?」

  「禮服當然是穿的嘍,」他明知道她問的不是這個意思,「明天晚上有個重要的宴會,我們在美國加州想成立分公司,所以明天有美國來的代表,在國際會議中心會有個歡迎酒會,很正式的那種……」

  米蘭想像著一群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女士們穿著蓬蓬裙拿著扇子,而男士們則戴著英國大律師的假髮和綁腿,她不禁啞然失笑,「你說很正式,正式到什麼程度?該不會全部都是外國人吧?」

  「很正式喲,女士前一天開始就不能吃飯,要將自己塞到窄小的束腰裡,笑也不能太用力,連上廁所都要別人扶著呢!」賀令嚇她,「你應該看過亂世佳人吧?就像郝思嘉那樣……」

  「才不可能,現在哪還會有這種事發生。」米蘭嗔笑著回答他。他現在對她,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麼不可親近了。

  第六章

  昨天晚上試禮服的時候,因為有些地方還要略作修改,所以顯現不出米蘭穿這套衣服的整體模樣,也看不出這套禮服穿在她的身上是多麼的合適,然而經過修改後,這件衣服看起來根本就是為她所設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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