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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陶葦 難道石或會喜歡年紀大的女人?他有戀母情結嗎? 他介紹她為「總經理」,好像除了公事以外,他們—點關係也沒有。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對母女的身上,一副害怕她們和她太接近的模樣,她們有那麼需要保護嗎? 可是,話又說回來,她和石或之間又有什麼關係呢?她是他的上司,可是他根本不把她當上司看;她是 他的朋友?可是他們的私下生活並沒有大多交集,石或 根本不打算讓她瞭解他;除了性以外,他們是什麼? 根本一點關係也沒有! 禹碹真是煩透了,她有太多解不開的問題,惴惴不安的情緒,又不能得到滿意的解答。能解決這些問題的,只有一個人,可是那個人一點都不在乎她的感受。 中午休息時間,什麼食慾也沒有,但她已經受不了這將近四十坪的個人辦公室內,只有她一個人存在的事實,空氣多到她怎麼吸都吸不完! 禹碹拿起皮包,關上辦公室的門,她決定到最擁擠的午餐店,去感受一下不再寂寞的氛圍。 若不是從這麼多人群中,一眼就瞧見那「礙眼」的傢伙,她想她的情緒也不會一下子又跌人憤慨不平的怒火之中。這又是什麼樣的女人?連這種德行的女人他也想要? 與他狀甚親密的年輕女子,誇張俗艷的妝彩與穿著,一對豐乳好像隨時就要跳出視線一樣,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在晃動!她的手指無視於其他人的注視,正極盡挑釁的劃過石或的頰邊,不安分的大腿正往他的腿部磨蹭,還有那種不入流的淫蕩眼神…… 這個惡劣的臭男人,寧願陪這種胭脂俗粉也不願理她,而她居然還把自己寶貴的第一次交給他……真是。太讓人抓狂了! 禹碹想也沒多想,很快的衝到他們的身邊,清脆犀利的巴掌聲,唐突的劃開了他們原本親密的談話。 「你……」她嗚咽的假哭,雖然在心裡真心的淚水就快奪眶而出。「你居然放下家裡五個小孩不管,還有心情在這裡陪女人吃飯!你知不知道我們已經兩天沒有東西吃?除了喝水,家裡什麼都買不起了!」 寧莘一臉錯愕又驚訝的表情,沒想到她以為難得遇上的「良人」,居然也不過是個有五個小孩,還一點錢都不肯拿回家的臭男人,那和她現在手邊隨便翻就一堆的「朋友」有什麼差別?除了臉孔稍微俊一點,身材稍微好一點之外,她寧莘隨便招手就有—堆這種貨色! 既然這樣,她還有什麼好浪費時間的?還好他老婆出現,要不然肯定又被白玩了一次! 「你們的家務事自己去解決吧!不過麻煩你記住,解決好了之後也不要再來找我了!」 寧莘收起桌上的煙盒,迅速的整理一下差點氾濫而出的荷爾蒙,然後用她一貫的招牌動作,誇張的扭腰擺臀離開。 沒想到會這麼「簡單」驅離對手的禹碹,對自己一時衝動所製造出的「成果」,開始擔心起自己是不是太過火了…… 石或一臉難以形容的肅殺神情,站起身丟下幾張鈔票,然後二話不說的箝制住她的手臂,將她連拖帶拉的拽出了現場。 第六章 讓他氣憤難耐的,不只是那一巴掌的威力,更是禹碹破壞了他有力的線索。 他和寧莘正要進入關鍵性的話題,很可能從中得到有力的資訊,卻被這個瘋婆子一掌打亂了它,還滿口胡說八道的扯斷他們可能會再有的連繫。 石或把車稍微開遠了些,然後將引擎熄火。 「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合理的解釋……她原本理直氣壯,應該可以連珠炮的說出一堆道理,應該可以流暢的指出他不對的地方……只是看了看他的表情,她卻只能支吾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其實,事實上我是因為……」 「因為什麼?」 「因為……誰讓你這麼對我,我只是想報復。」她的氣焰完全消失,吐出的話語只像是一種低喃,或是廉價又不確定的抱怨。 沉默的空氣在兩人之間蔓延,石或只是任由煙霧瀰漫了兩人的視線,心裡所思索的,卻遠比發生的情況複雜上幾萬倍。 「你是在嫉妒?」 「我?才不是!」雖然大聲的否認,但她的心裡卻 「你是在嫉妒。」 他知道了答案。 「你也會有這種感覺嗎?」帶著怒氣的手指,忍不住粗暴的支起她的下領,將她轉向自己的方向。「我以為你最愛的人只有你自己!」 「我不是……」 「不是什麼?不是嫉妒,那是不是你愛上我?」 那種盛滿霸氣的眼神,毫不留情的掃過她眼裡的所有訊息,他沒有錯過那裡面閃避著的,有怯憐、有懇求、有疑惑、有不敢承認卻又無從隱遁的愛慾交錯…… 禹碹以為他就快吻她了,因為他的唇是離她如此之近…… 但石或卻倏然的放開她,發動汽車引擎,不發一語的將她送回公司。 「你是在嫉妒。」 整個下午,這句話轟得她腦袋都壞了。 是嗎?是真的嗎?她對他……她愛他?可是最恐怖的不是這些,而是她一點都不知道他的反應,一點都不知道他的想法,甚至不知道他對她的感覺。 他還有其他女人,這不也說明了他對自己的不在乎? 他們的開始是因為一則啟事,一則異想天開的征「友」啟事,如果他可以玩這種遊戲,當然對像不會只有和她。 她的心,沒有預警的痛了起來…… 可是她付出的是她最寶貴的一切,她付出的不止是身體上的第一次,她還不經思索的附上了她的靈魂,附上她最真切,只願意屬於他的靈魂。 她要的是只屬於彼此的相屬,她要的是他完全屬於她,她要的是他的身,更要他的心,就像她一樣,忠誠不二的守在彼此的身邊……但這終究是不可能實現的了、擺在眼前的事實,是他無法滿足於只有兩個人的遊戲,是他不願意受羈絆的心,是他不可能為她讓步,不可能為她妥協的漂泊的心。 她該怎麼辦? 承認自己的感情,只是無謂的增添了痛苦的遐思,只是將自己推入沒有後路的境地,只是明知得不到,卻又忍不住想用一切來換取的掙扎! 是她太天真,還是怪她自己當初不長眼?一夜情,她該遵守遊戲規則,徹底忘了他在身上的撫觸,徹底忘了他身上的味道,徹底忘了他所引起的反應,徹底關上心窗,讓情感密封在不見天日的角落…… 她做得到嗎? 愛,為什麼充塞了這樣苦澀的痛? 愛一個人,為什麼充滿了無能為力的失落? 她什麼也不能做,她什麼也做不了,因為愛情是相對條件,不是其中一個人決定,就能架構起相信相依的窠臼,不是她想,就可以從此躲人愛情安全的城堡。可是,她真的好想,就此依偎在石或的懷抱,什麼事都不再去管,什麼事也不要再想。 然而不管她怎麼想,終究無法改變他的心思, 他是浪子,只想成為流浪的水手,不論她如何張起極思歸航的帆,終究不能誘引他回到溫暖的港灣。 她能和別人分享他嗎?愛情,是那麼自私的佔有,不要說容不下一粒塵沙,就連他的呼吸、他的氣味、他的想法,她都不容許別人一絲一點的介入。 九月的秋,在這裡的溫差變化並不明顯,由高處往下看去,人群頂多只加添丁一件薄外套,或是攜帶雨季來臨所需要的傘具。 但窗外敏感的梧桐,已經漸漸的泛起黃葉,那曾是她心情煩悶的時候,最愛觀賞的一抹景致,此時,卻只突顯出它的無助與悲涼…… 梧桐也曉得她的心嗎?那為什麼石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九月的秋,又豈是一個愁字了得。 「方小姐,七號我要到新加坡出差一個星期,是有關於『隋陽』那件案子,如果你有什麼事情要交代,我可以在今明兩天幫你完成。」 韻文敲了下辦公室的門,再次提醒最近老是心神不寧的禹宣。 她先是無所謂的點一點頭,但很快又搖了搖頭、「新加坡?一個星期?」 「是的,因為『隋陽』的合作案需要我們出席剪綵,再加上第二個案子已經緊鑼密鼓的展開,原本他們是希望方小姐能親自前去,但我想你的時間不好安排,所以」 「我有時間,我自己去就行了。」 「啊?方小姐,可是你不是最不喜歡……」 「打電話給李總,後天我會到新加坡。」 她需要這段時間,來好好想清楚她所面臨的問題。 一個星期的時間,這代表有一百六十八個小時,她將不能見到石或。 自從那天以後,雖然他們不再交換談話,兩人都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但至少她還能看見他,至少,她還能望著他工作的背影發呆,想像著此刻他的腦中浮現些什麼樣的念頭? |